妙筆閣 > 骨生花 > 第193章
    金龍城

    “太子他們此刻到何處了?”

    密室之中,一身明黃龍袍的拓跋淮沉聲問跪在身前的黑衣人。

    “回陛下,殿下等人現在在幽云山脈中部的望龍山上!”

    “可有尋得花楹蹤跡?”拓跋淮周身泛著煞氣,眼中閃爍著殺意。

    等他恢復實力,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那花楹。

    “屬下無能,沒有尋到花楹的蹤跡。”黑衣人惶恐的叩首,聲音中含著懼意。

    自半年之前失去了花楹的行蹤,半年時間,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始終找不到花楹的半點蛛絲馬跡。

    “廢物!”拓跋淮低罵一聲,接著問道:“夜笙,青彥等人可有異動?”

    罵歸罵,拓跋淮也知道,若一藥王想要掩藏身份,那是輕而易舉,旁人根本無法尋得。

    “三日前,夜笙悄然離開玄冥城,觀其方向,目標直指澤蘭鎮。”

    澤蘭鎮,望龍山,拓跋淮眼中飛快的劃過精光,果然,這些人按耐不住了。

    在他中毒初期這些人不敢動,皆因為這時他的防備必定最為嚴密,貿然前來只會損兵折將無功而返。

    而再拖下去,等到他體內的毒素解除的差不多時,這些人前來無疑是送死。

    是以,他們必定會在他余毒未清,防備松懈之時有所動作。

    一年,依花楹對她所下之毒的了解,定然會在一年這個時間點上動作,妄想將他一舉攻破。

    拓跋淮冷笑,感受到體內澎湃的真氣,眼中露出嗤笑。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是有幾分功力就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多么的強大。哪里知道一個半神力量的強大,就算他只能動用五分之三,其中的力量也不是他們那些毛頭小子可以抵抗的。

    “密切關注夜笙的動向,另外,繼續派人尋找花楹,重點關注澤蘭鎮一帶,還有,派人暗中保護太子,若太子傷了一根毫毛,本君唯你是問。”

    “是,陛下!屬下遵命,定拼死守護天子殿下!”

    ……

    通往澤蘭鎮的官道上,一騎飛馬而過,引得官道上人人驚嘆。

    “好俊的人!”

    “好冷酷,剛剛他看我一眼我都感覺快要凍僵了!”

    “好帥啊!”

    夜笙沉著臉將人們此起彼伏的驚叫聲拋之身后,目光幽深的望著前方那座熱鬧的城池,那里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澤蘭鎮。

    澤蘭鎮是金龍城與碧落城之間的邊陲小鎮,邁過澤蘭鎮就是金龍城的地界。

    隱秘的掃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夜笙大方的進入鎮中。

    因是邊陲小鎮,小鎮之中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物都有,不時能看到腰間別著大刀的江湖人士,也能看到身穿奇異服裝的蠻荒人士。

    一身華貴,氣質不凡的夜笙牽著豐神俊朗的黑馬走過街道,吸引了街上人員的注意。

    羨慕的,打量的,猜測的,算計的,貪婪的,各種各樣的目光混雜形成一股火熱的視線投在夜笙挺拔的身上。

    冷著一張臉,似千年寒冰一般,夜笙周身冒著寒氣穿過擁擠的人潮,大步邁入鎮上最豪華的客棧之中。

    就在夜笙進入客棧之后,街角處出現一隊氣勢兇悍的人馬。

    為首的男子一身杏黃色服飾,上方繡著精致的四爪神龍,一雙鳳眼滿含戾氣,周身都散發著“大爺不爽,想殺人”的氣息。

    身后一眾黑衣人渾身煞氣,一看就很不好惹。

    唯一不協調的就是在這群人中,一矮小男子面容猥瑣,如今笑著,整張臉更是難看之極,讓人看一次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太子殿下,都是貧道無用,累的太子殿下受累。”矮小男子浮云子卑微的低聲歉意道。

    就在昨日,辛辛苦苦三十六日的拓跋驍龍終于在望龍山上找到了一株酷似羅源草的藥草。

    這株藥草長在山巔之處,神奇的是那山巔之處有一形狀詭異的低凹處。

    這低凹處生成的特別的巧妙,四周有巖石遮擋,而這低凹處剛好整日不見陽光,常年陰涼,正是羅源草最佳的生長之地。

    令拓跋驍龍欣喜若狂的是,那低凹處真的有一株翠綠的與圖鑒之上一模一樣的小草悄然的長在其中。

    耗費無數心血終于找到了這堪比仙草的解毒圣藥羅源草,拓跋驍龍當即下令讓黑衣人前去摘草,這時被拓跋驍龍冷落許久的浮云子急聲喊道:“殿下且慢。”

    說著在拓跋驍龍不解的目光中小心的掏出一個奇詭的木盒,盒中放著一干造型獨特的木桿。“殿下,且看。這羅源草天生地養,最忌諱沾到人氣,是以,必須要用這陰槐木所制的木桿割下,再收在這陰槐木盒之中方可保其藥效。”說著將手中的木盒遞給拓跋驍龍一側的黑衣人,接著囑咐道:“但凡

    天地靈物身側,定有神獸守護,眾位小心。”

    “多謝浮云子大師提醒!”

    可就算黑衣人心中小心謹慎,那看似極易攀登的望龍山巔竟無比的難上。

    這望龍山的山巔不同于其余的山脈,在山頂之處,突兀的升起一座高達上百丈的奇石險峰,整座山巔光滑無比,就算黑衣人用盡功力,都無法在其上站住腳跟,更不用說攀上去了。

    能夠發現羅源草也是幾人幸運,正好有風吹過,那羅源草被風吹得搖擺,這才讓黑衣人中視力最好的那個發現了蹊蹺。

    生長在這樣獨特的地方,又如此這般難以摘取,更加讓拓跋驍龍相信,眼前的這株草必定是羅源草,就算不是羅源草那也應當是一株不可多得的奇草。

    是以,對這株草,拓跋驍龍是志在必得。

    可讓拓跋驍龍沒有想到的是,黑衣人用盡各種方法,最后累的精疲力盡,卻根本沒有任何成效。

    只能停下,休整一夜,明日再度努力。可變故就發生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時。

    望龍山上的靈猴群攻擊了拓跋驍龍的營地,力竭的黑衣人奮力抵抗,不僅要保護拓跋驍龍,還要護住不斷的尖叫膽小如鼠的浮云子的性命,讓本就疲憊的黑衣人更是身心俱廢。

    若不是靈猴群詭異的褪去,拓跋驍龍大陸太子可有可能就憋屈的死在靈猴爪下了。

    可就算如此,原本準備的行囊被靈猴所破壞,黑衣人身上均有大大小小的傷亡。

    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繼續去摘取藥草,拓跋驍龍只能無奈的下令,下山補濟,而望龍山下,最繁華的城鎮就是澤蘭鎮。

    低眉順眼,看似卑微的浮云子低垂的眼簾中卻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唇角的那一抹冷笑配上他猥瑣的面容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可昂著頭望著前方的拓跋驍龍根本沒有發現低微的跟在他身側的浮云子會有這樣的笑容。

    在他看來,浮云子投靠他們父子,一則為錢,二則為名。只要恩威并施,不懼浮云子不聽話。

    拓跋驍龍等人的目標同樣是鎮上最好的客棧,打算好好的吃上一頓,休息好了再度上山去摘取羅源草。

    氣勢洶涌的拓跋驍龍一行人邁入客棧時,夜笙正好在小二的帶領之上上到二樓。

    面對樓梯口那一閃而過的熟悉的身形,拓跋驍龍冷眉橫豎,眼中閃過精光。

    那個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揮手讓身后的黑衣人趕緊去探,眼中閃爍著殺意。

    不管他為何獨身一人前來此地,不殺他難消他心頭之恨。

    客棧拐角之處,一身玄衣的夜笙臉上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冰寒刺骨,暗藏殺意!

    誰是獵手,誰是獵物,還未可知!

    就在拓跋驍龍指使身后之人暗查夜笙的來意之時,一直隨在拓跋驍龍身后的人立即將拓跋驍龍與夜笙同住一間客棧的消息傳了出去。

    自得到夜笙等人的目標是在澤蘭鎮時,拓跋淮就暗中動身,前來澤蘭鎮。

    他不能讓他唯一的愛子有任何的損傷!

    收到前方暗探送來的消息,拓跋淮更是加快了速度,匆忙向澤蘭鎮而去。

    是夜,拓跋淮秘密進入澤蘭鎮,隱匿身份住在離夜笙與拓跋驍龍所住的客棧不遠的客棧之中。

    花楹離奇失蹤,夜笙不做絲毫偽裝,大張旗鼓的進入澤蘭鎮,若說這里沒有陰謀,拓跋淮如何都不會信。

    不管花楹與夜笙暗中算計什么,落到最后的定然是要算計到他的身上。

    他垂涎花楹手中的神器,夜笙又愛花楹愛的要死,這兩人為了保住神器,為了活命,定然會對他動手,而且會趁著他余毒未消,先下手為強。

    這廂拓跋淮暗中算計,另一邊拓跋驍龍聽到黑衣人的匯報,眼中也是陰色閃爍。

    真是老天助他,他沒有想到,夜笙的目標也是這羅源草。

    拓跋家在玄冥城中擁有暗探,自然知曉夜笙體內余毒未除的情況。更不用說先前夜笙還因為體內殘毒無故暈倒之事。

    對于夜笙來此的目的拓跋驍龍也心有疑慮,可又想到他們會前來望龍山也不過是隨機而為,夜笙根本不可能知曉。

    那么他們會在澤蘭鎮上相遇,絕對是個巧合。

    而被拓跋家父子思謀的夜笙則站在窗口,望著遠處那郁郁蔥蔥的望龍山,眼中一片幽深。

    這一次,不知他能否得償所愿,殺了拓跋淮報了血海深仇。

    等到此間事了,他就可以去尋找早已離開的花楹。

    夜笙想著,記憶回到半年之前。

    卻說一年年五城聯軍從淮河畔退兵。

    夜長風帶著玉兒離開,言及要周游天下。夜笙盡力挽留,可夜長風離意堅決,夜笙只能放行。

    倒是玉兒不放心受盡苦難的小主人花楹,可自從花楹知道身世之謎之后,花楹一直躲著玉兒,從不出現在玉兒的面前。

    這樣的情況之下,玉兒無法,只能再三的囑咐夜笙好好照顧花楹,在夜笙答應之后才滿腹心事的離開。

    從花楹開始躲她之后,玉兒就有些后悔,不應該什么都不清楚的情況之下就將一切告訴花楹。

    花楹是花靜好一手養大的,花楹對花靜好的感情一定很好,猛然得知她不是花靜好的孩子,而是花靜好為了自己孩子的幸福換的姐姐的孩子,這對花楹來說,絕對是一場巨大的沖擊。

    可事已至此,玉兒就算再后悔也無用,只希望小主人之后的生活能夠幸福。

    花楹隨著夜笙與玄冥大軍退回玄冥城,也在夜笙的挽留之下住在了玄冥皇宮之中。

    花楹的表現讓夜笙一度以為花楹記起了過往,可花楹表現出來的生疏和疏離客氣打消了夜笙的猜測。

    生活一下子變得詭異而和諧。

    好似回到了以前,夜笙處理城中事務,花楹潛心學醫煉藥,雖然忙碌可只要有時間,兩人就會一起用餐,說一說平日的事情。

    平和卻美好的生活讓夜笙心情激蕩,以為花楹再度接受了他,可只要他稍微有越過朋友之界的舉動,花楹就會冷冷的拒絕提醒,讓夜笙不斷的在幸福,失落之中甘之若飴的徘徊。

    可在這樣的生活度過半年之后,突如其來的人打破了這一切。

    那一日,夜笙正計劃帶著花楹出宮游玩,就在一切準備就緒之時,一氣勢強大的白衣男子沖天而降。

    “師尊!”夜笙定睛一看,激動的大喊。

    距離他最后一次見到師尊,已有一十八年整,沒想到,師尊會忽然出現在玄冥皇宮。

    心頭一跳,花楹不是滋味的望著忽然出現的英俊男子,一種難言的震動出現在心間,流淌在身體中的血脈都好似在跳動。

    這種感受,花楹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沒有過,可如今面對這個可能是她親生父親的人,她的心在叫囂。

    只一眼,花楹就知曉,玉兒所說的是真的,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生身父親,這種血脈相連的隱秘的感覺不會騙她。

    被夜笙尊稱為師尊的無鉤大師目光也直直的落在一側花容月 側花容月貌的女子身上,觸及女子眼中泛起的淚花,他的心頭也是一酸,有種落淚的感覺。

    他無法否認,面對這個女子,血脈相連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那種深藏在血脈中的吸引力讓他想要親近眼前的女子。

    她,應該就是玉衡子加急信中所言的他與靜語真正的女兒。

    “你……”無鉤大師顫聲道,話語梗在喉間,無法吐出。

    若不是他強勢,若不是他自負,怎么會連自己的女兒被人調換了都不知曉,更不會讓他和靜語的孩子遭受那么多的苦痛。

    想到自己的孩子隨花靜好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又被昭華那個毒婦關在地牢之中將近六年,更是臉上中了誅顏毀容被人恥笑,所有的一切玉衡子都詳盡的告訴了他,每當想起都讓他心如刀割。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對不起靜語,更對不起他們的孩子。

    兩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花楹悵然的望著眼前偉岸的男子,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她原本以為韓子輿是她的父親,雖然韓子輿為人不誠且有私心,可她心底到底有著對父親的孺慕之情,只是面對韓子輿,她很難將他當成她真正的父親,心中有著怨,有著恨。

    可面對無鉤大師,明知道一切的悲劇都源于他的自負,可對上他俊朗的面容,激動的眼神,她竟然連一絲怨恨都生不出來。

    難道,這就是父女天性嗎?

    無鉤大師與花楹相互對視良久,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相隔一十八年,就算有父女天性,他們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還是一旁的夜笙打破了寂靜,對著無鉤大師沉聲道:“師尊,這是花楹!”

    頷首,無鉤大師啞聲道:“為師知曉,你師兄早已來信將所有的一切言明,是為師對不起花楹。”

    花楹眸光閃爍,錯過無鉤大師期盼的眼神,輕聲問道:“她還好嗎?”

    因為擔心她誤會認錯她的親生父母,玉兒通過夜笙的口告訴了她無數她的生母花靜語的事情。說她知道懷上她時的喜悅,盡管懷上她之后花靜語懷像十分不好,可花靜語卻一點都沒有煩躁,而是忍著惡心一次次的吞食她不喜歡的食物,就算吐了還是會再次吃下去,只為了腹中的她能過健康的成長

    。

    不僅懷她的時候花靜語受盡折磨,生她的時候花靜語差點去了一條命,若不是無鉤大師醫術卓越,花靜語早已在生她的時候香消玉損。

    可就算花楹讓花靜語吃足了苦頭,花靜語對她還是十足的疼愛關心,若非如此,無鉤大師又怎會醋意大發,將六個月的花楹移到單獨的小院,從而讓花靜好尋得了機會。

    在那些斷斷續續的講訴之中,花楹對拼著性命將她生下的花靜語充滿了濃濃的感情,她想要知道,她的親身母親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她還好嗎?

    花楹可沒有忘記,夜長風和玉兒的主母也就是花靜語,不僅中了紅顏散,她還飲了龍燁泉。

    “她……她……”

    無鉤大師哽咽的從齒縫間溢出幾個字眼,她要怎么告訴花楹,告訴這個剛剛得知誰是親生父母的孩子她的母親沉睡了一十八年,而她的父親沒用,根本救不得她。

    魂魄破碎!

    窮盡他一十八年都沒有能夠收攏她破碎的魂魄,他只能看著心愛的人無聲無息的躺在那里,不哭不笑。

    “是我沒用!”

    無鉤大師話語中帶著深深的自責。

    聽著無鉤大師低沉的聲音,花楹猛然升起一種沖動,她想要見到那個女子,那個拼命生下她的女子。

    “我想要見見她,可以嗎?”

    聽得花楹小心翼翼的請求,無鉤大師心頭顫動,眼眸閃動,啞聲道:“當然可以,是我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不,這不是你們的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花楹淡淡的說道,年紀輕輕的臉上有著看破一切的淡然。

    夜笙根本來不及說些什么,無鉤大師就帶著花楹離開了玄冥皇宮。

    茫然的將手伸向空無一人的地方,濃濃的憂傷爬上夜笙的雙眸。

    他還有沒有再次見到花楹的機會?

    低沉只是一瞬,夜笙心中暗下決定,待得他報的血海深仇,天涯海角,必尋得花楹。

    楹兒,等著笙哥哥,笙哥哥很快就去找你。

    夜笙躺在床上,鷹眸中滿是含著濃濃愛意的堅定。

    沒有什么能分離我們,我們注定會在一起。

    而此刻的花楹正溫柔的幫床上的女子擦拭著手臉。

    三個月前,無鉤大師帶著她來到這八荒之地,萬山之巔,在這竹屋之中她見到了花靜語。

    恍若一十八年前的面貌,美如畫,靜靜的躺在竹床之上,無知無覺,可那微微跳動的脈搏有說明她并沒有玉隕。

    望著那和她先前容貌一模一樣的臉蛋,花楹眼中的淚水忍不住的滑落。

    雖說花靜好和花靜語身為雙胎姐妹,容貌相似,可見過花楹與花靜好的人只會覺得兩人身形相似,而不是容貌相似。

    可看到安詳的躺著的花靜語,簡直與花楹一模一樣,分毫不差,讓人根本無法懷疑兩人之間的親屬關系。

    “她就一直這樣嗎?”花楹哽咽著,隔著淚眼望著床上絕美的女子,心好似被撕成了碎片,生疼生疼的。望著床上如同活死人一樣的愛人,無鉤大師的眸中滿是沉重,輕輕的頷首,應道:“恩,十八年了,她這樣躺在床上十八年了。這十八年,我不斷的奔波收集她破碎的魂魄,可始終無法將她喚醒,她的魂魄

    終究不全。”

    “到底是誰?為什么會下這么狠毒的手段?”花楹咬牙說道,眼中滿是狠厲的殺意。

    “是云雪嫣!就是江湖上的雪嫣仙子,我真后悔當日救了她,最后害的語兒變成這樣。”無鉤大師憤恨的說道。

    “云雪嫣,我要殺了她!讓她嘗盡天下所有的痛苦。她怎么能做出這樣恩將仇報,豬狗不如之事!”花楹雙手收緊,手中的竹子被巨大的力道捏的粉碎,由此可見花楹內心中那極度的殺意。

    無鉤大師溫熱的大掌忽然用力的在花楹的頭上一揉,溫聲道:“那云雪嫣早死了,身敗名裂而亡。花楹,謝謝你,謝謝你愿意來看語兒。”

    說道最后,一抹濕潤襲上無鉤大師的眼眸。他不是不愛他和靜語的孩子,他以為藍靈兒是他的孩子,不時也會前往藍幽暗中探望她,可面對藍靈兒,他的感情始終是淡淡的,原本以為是藍靈兒并不是長在他的身側的緣故,現在看來,是因為藍靈兒

    本來就不是他的孩子,他才會那樣。

    如今面對花楹,他才有那種沖動去接近,去親近自己的孩子。

    被無鉤大師揉揉腦袋,花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就連那小巧的耳朵都紅的好似要滴血一般。

    她這一輩子,只有兩個男性揉過她的腦袋,第一個是夜笙,第二個就是無鉤大師。

    可兩個人給她的感覺截然不同,盡管兩人的大掌都很溫暖。

    拜這一掌所賜,花楹和無鉤大師兩人之間的疏離消散不見,兩人的相處逐漸柔和起來。

    時間一晃而過,花楹在八荒之地萬山之巔的竹屋中已經住了三個月了。

    花楹也漸漸的習慣了這平靜的生活,只除了時不時會想起夜笙,有些憂傷。

    不管因為什么夜笙答應娶藍靈兒,就算最后沒有成功,這件事也是兩個人之間無法忽略的刺。

    這也是為何花楹恢復記憶卻沒有告訴夜笙的原因,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一段復雜的過去。

    也許,一切只有時間才能給出答案。

    可思念并不受她控制,忙碌時還好,可一有空閑,夜笙的身影就會竄出來擾亂她的思緒。

    花楹只能沉浸在如意爐中海量的資料中,希望能找到解決花靜語問題的方法。

    翻遍所有的典籍,花楹都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唯獨如意爐中的資料中有著只言片語,其中最關鍵的也是要找回所有破碎的魂魄,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所以如今的問題是,去哪里找回花靜語破碎的魂魄?

    幾次花楹想要和無鉤大師說說花靜語魂魄之事,可每次面對無鉤大師,花楹又不忍心開口。

    無鉤大師是夜笙的師尊,其實力早就成為藥王,只不過因著花靜語之事,無鉤大師并不在江湖之上行走,無人可知而已。

    對于花靜語的情況,無鉤大師自然一清二楚,可那魂魄之事本就虛無縹緲,更不用說,他們根本不知道花靜語的魂魄碎成幾塊,該怎么才能找到魂魄?

    花楹的幾次欲言又止無鉤大師也看在心里,自知道花楹就是那新晉藥王且手中握有神器無鉤大師就想要從花楹手中的神器中找尋救回花靜語的方法。

    可花楹搖身一變,成了他的親身女兒,詢問話語卻更加的不好說出口。他可不希望花楹以為他認回她對她好是為了她手中的神器。

    “父親,娘親的魂魄……”

    “楹兒,你手中的……”

    父女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止住。

    “楹兒,你說?”

    花楹望著無鉤大師,沉聲道:“父親,娘親的魂魄到底怎么回事?您一定要與我說實話!”無鉤大師幽幽一嘆,“楹兒,想來你也知那紅顏散與龍燁泉合用的效果是魂魄破碎。當年你娘親身中紅顏散又用了龍燁泉,魂魄不穩,是以為父匆忙帶著你娘親離開,想要穩住你娘親的魂魄,可是沒有成功

    ,你娘親的魂魄破碎,四散開來。整整十八年,為父也不過是尋得三塊魂魄碎片,剩余的飄散在這天地間,也有可能附在其余生物的身上,也有可能被空間縫隙所吸,飛散至其余的無窮界中。”

    說著,無鉤大師重重的看了若有所思的花楹一眼,沉聲道:“楹兒,為父知曉你手中握有神器,這神器中可有記載如何解決的辦法嗎?”

    無鉤大師說著,語氣中滿是濃濃的期盼。面對無鉤大師滿懷希望的雙眸,花楹根本無法將她所知的情況如實說來,只是含糊其詞的回道:“父親,楹兒無能,如今只是藥王,只堪堪可以使用神器。根本沒有喚醒神器,想要喚醒神器,非要成為藥仙

    不可,楹兒相信,只要喚醒神器,必定能找到喚醒娘親的辦法,只是楹兒……”

    她才剛剛成為藥王,離成為藥仙還差的很多。

    也不知在她有生之年可否成為藥仙?

    雖不及心中所想,可無鉤大師已經很是振奮了,他相信神器中必定有能喚醒花靜語的方法,是以他還不算太過絕望。“楹兒,父親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藥仙的。”無鉤大師話語中滿是對花楹的信任和贊賞:“年僅十八的藥王,在數萬年前大陸人才輩出的時候也是天才級的人物,為父相信,你定然能夠超過為父,成為大陸

    上最為年輕的藥仙。”

    “父親,楹兒會努力的!”花楹握緊拳頭,堅定的應道。

    成為藥仙,不僅可以喚醒藥仙,還可以自由的穿梭在無窮界中,這樣就可以更好的尋找娘親的魂魄碎片。

    欣慰的望著斗志昂揚的花楹,無鉤大師心中滿是暖意,能有人分享他的心情,能有人和他一同為救醒花靜語努力,這種有人陪在身側的感覺,真好。

    不過,花楹無數次的望著遠方神傷他又如何不知。

    關于花楹與他的徒弟夜笙之間的愛恨糾葛無鉤大師心里清楚,他的那個關門弟子心中愛的是他的愛女,而他的愛女也愛慘了他的徒弟。原本天造地設的一對,卻因為陰錯陽差造成現在這樣的境地。

    以無鉤大師老道毒辣的目光,自然知曉花楹已然恢復記憶,只是不知出于何種原因竟然隱而不說。

    既然花楹不愿意表明,無鉤大師自不會戳穿他好不容易尋回的女兒。

    可看著她強顏歡笑,日日消瘦,無鉤大師的心中也不是滋味,正好接到玉衡子發來的信件,無鉤大師忽然計上心頭。“楹兒,位于金龍城和碧落城的交接之處,有一座名為澤蘭鎮的地方,在澤蘭鎮的旁邊是望龍山,你娘親的魂魄有可能就在這望龍山上,為父要照顧你娘親走不開,楹兒可否代為父前去尋回你娘親的魂魄?

    ”無鉤大師肅然的說著,表情無比的認真嚴肅。花楹急忙頷首,應道:“花楹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