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國姓竊明 > 第427章 讓皇帝自發產生迫切感(新書《舍弟諸葛亮》已開)
    交代完羅伯特.胡克對“胡克蒸汽機”的后續改良方向后,內心其實也沒期待胡克能在短短幾年內就拿出成果,因為他很清楚科學研究的難度和艱辛。

    歷史上紐科門到瓦特,那可是花了整整82年的,相當于從“第零次工業歌命”到“第一次工業歌命”的約八十年周期。

    當然,朱樹人也很清楚,歷史上紐科門到瓦特的那82年,并不是都有人在搞研發,至少有一大半時間是出于停滯狀態的。而大明這邊顯然可以把這些浪費的時間砍掉。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在原本的歷史上,紐科門在1705年造出他的蒸汽機,并且在英國專利局申請到專利后,因為那玩意兒對生產力的提升不明顯,成本又貴。

    資本家們一核計,覺得這玩意兒用和不用也沒差省多少錢,相反還要再給紐科門一筆專利授權費,那收益就更少了,省下來的錢大頭都給紐科門賺取了,自己才省了一點點。

    于是資本家們很有默契地選擇了直接無視紐科門的發明,白白觀望了二十年之久——后世世界各國的《專利法》里,對發明專利的保護有效期年限,不是基本上都是20年左右么。

    而這個“20年”的數字,最早就是從英國《專利法》那里抄來的。在18世紀初,地球上其他國家還沒有專利法呢,只有英國立了這個法。

    所以資本家們的選擇,其實就等于是干等20年,就看著你專利保護有效期過了,紐科門蒸汽機變成公開技術了,然后再撲上去不花錢白漂。

    從1705年到1725年完全是白費掉的。

    而1725年紐科門蒸汽機終于被人拿來在工業實踐中使用后,人們才發現了各種各樣需要改良的問題。

    但因為紐科門的20年專利期是被白白耗掉的,紐科門一個便士專利費都沒賺到,所以他發現問題后,卻拿不出錢來繼續他的研發工作,后續又花了大約15年的時間四處化緣乞討求資本家施舍投資他繼續研發。

    而這種遭遇,不光紐科門遇到,80年后的瓦特,在改良成功之前同樣遇到了。瓦特接手蒸汽機研發后,至少也花了紐科門一半的時間來白耗專利保護期和拉投資。

    可以說,從紐科門到瓦特的整個82年的研發周期,至少有30年是花在資本家們干耗著等專利過期、好吃人不吐骨頭白漂上。還有20多年花在了窮得滴血的發明家因為收不回投資、繼續乞討研發經費上。真正用在科研上的時間,絕對不超過25年。

    當然了,82年里能有25年花在實打實的研究上,在當時已經是地球第一的速度了。

    英國好歹有《專利法》,只是培養逼迫資本家為專利花錢的習慣,培養了80多年。等瓦特成功之后,后續幾十年英國人的科研投資體系總算建立起來了,進入了井噴期。

    同期的德國和米國連專利法都不存在呢(法國倒是跟進得比較快,但法國一次工業歌命也沒主導),他們要比英國人多80年覺得“白漂有理”,一直到1868年法拉第發明發電機后,德米覺得應該在第二次工業革命期間發力了,才開始追趕建立專利付費意識。

    而至于歷史上的華夏……不吹不黑,要比德、米還再多覺得“白漂有理”120年左右,到21世紀開始,才真正開始逐步培養“白漂不對”的社會氛圍(雖然84年就立了專利法了,但實際上20世紀最后15年,國內基本上還是能白漂就白漂,法治還沒建設到那個程度)

    ……

    朱樹人很清楚這段歷史的血淚教訓,所以他也知道,從紐科門到瓦特的正常研發周期,絕不該是82年,而是最多25年——

    哪怕他不點撥胡克,讓胡克自由發揮,但只要大明內務府給的研發經費足夠。同時由大明內務府來承擔這個“幫早期還不成熟的蒸汽機,提供工業應用試錯的場景”的兜底角色,不要跟西方私營資本家那樣干等20年等過期好白漂。

    那么,大明就至少可以節約60年的人類科技進步時間,甚至更多。

    這就是大明以國家力量搞科研的制度優越性,體現了大明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偉大卓越,不用被自私自利的白漂怪拖累人類歷史的進步速度。

    不過,朱樹人也很清楚,如今這個時代,并不適合直接頒布近代意義上的《專利法》。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如果按照后世紐科門、瓦特時代的英國專利法為藍本,那就意味著“技術創新需要以公開原理細節,來換取朝廷一定期限的壟斷保護”。

    說白了,就是紐科門拿蒸汽機申請專利的時候,他得把這東西是怎么造的、原理結構統統詳細公開,讓本領域的技術人員可以有樣學樣造出來。然后,朝廷保護他吃20年的獨食,作為鼓勵他公開的獎勵。

    而大明眼下發明的很多領先科技,都還集中在生化環材領域,而那些領域的配方如果保密得好,能吃獨食撈好處的年限,是遠遠超過20年的。

    就好比后世可口可樂的配方,雖然到了21世紀早已不是秘密,但至少在可口可樂誕生的最初半個多世紀里,同行競爭對手也沒法化驗出它的成分,因此可口可樂公司才不會傻到去給配方申請專利、然后公開配方。那樣最多只能吃20年獨食,20年后別人不就能白漂了么?

    所以,是否推進專利制度,需要跟時代結合。只有時代進步到工業歌命即將開啟、很多技術創新就算不申請,在別人的拆卸逆向研究山寨之下,也撐不過20年保密期,這時候才是專利真正發揮威力、繼續確保人民科技創新的保駕護航神器。

    但不管怎么說,朱樹人覺得,大明在這些方面的立法和制度建設,必須做出一定的配套了,如果管理制度不能與時俱進,最終就會出現“落后的生產關系制約了生產力”。

    如今已經是小康十五年,本來就到了他當初制定的“大明第三個七年計劃”的開始之年。雖然如今因為種種變故拖延,還沒干掉西北準噶爾部的噶爾丹,但大明自己的改革和種田發展,并不該受外部環境的拖延,該干的事情還是要干。

    ……

    于是乎,在視察完胡克的紐科門蒸汽機樣品后,朱樹人足足閉關冥思苦想了大半個月。埋頭寫寫畫畫紙上談兵做了一些政策規劃,

    然后才出關,召集了皇帝兒子朱慈煜,和首輔表哥張煌言、次輔大舅子方以智、科學院院長老婆方子翎,幾個 ,幾個人閉門開了一個關于未來幾年繼續深化政策變法的內部會議。

    至于原本的掛名內閣首輔史可法,說句題外話:非常不幸,人都有生老病死,史閣部最終沒能熬過剛剛過去的那六七年和平種田期,最終在四年前病故了,享年七十歲,

    史可法能活到這年紀,在當時也算高壽了,壽終正寢,晚年也過得非常安樂,在朱樹人給他特供的療養院里累計住了十幾年。

    人都到齊之后,朱樹人也不急著直接宣布自己的想法,因為他兒子畢竟都三十歲了,不能再跟對付少年人那樣教他做事,還是容易引起壓抑和反彈的,所以需要讓朱慈煜自發感受到做某些事情的迫切性。

    因此,朱樹人先帶著大家不談事,只參觀,去看了一下胡克的蒸汽機。

    那臺蒸汽機,已經比半個多月前朱樹人第一次看到時,又稍微微調了一下,主要是臨時加裝了一個冷啟動的搖把手柄,可以讓啟動慣性更快建立起來,開機前的折騰鼓搗時間,也能因此縮短個好幾分鐘,看起來流暢些。

    而別的地方暫時還都沒改,畢竟給胡克的時間還太短。

    看過蒸汽機靠著燒煤燒柴產生的動力、自動向外做功,朱慈煜等人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隱隱約約覺得當今之世,真是千年未有之大變局,日新月異的變化太多了。

    而因為在科學院的研究所里,不便于展示挖礦提水的活兒,所以這臺蒸汽機的動力輸出端倒也沒跟汲水泵來演示,而是在朱樹人的親自授意下,在過去這半個多月里,臨時改裝了一臺實驗款的、紗錠數量最多的小宛紡紗機。

    傳統人力的小宛紡紗機和繅絲機,如今普遍可以做到同時牽引五個錠甚至八個紗。其中五錠的紡紗機,早在崇禎十六年時就造出來了,八錠的也是隆武二年的老型號了,距今都過了足足二十多年,早已在全國全面普及。

    再往后,科學院其實也一直有鼓搗紡紗機和繅絲機、織布機的后續改良。

    甚至董小宛本人年紀大了之后,沒什么男女方面需要侍奉朱樹人的,從四十歲那年開始,董小宛也漸漸閉關潛心,回去琢磨她少女時代家里開繡坊那點技藝。(董小宛只比朱樹人年少三歲,所以現在也已經是五十歲了,年老色衰閉關琢磨織機已有十年)

    所以,后續二三十個紗錠,甚至更多紗錠結構的紡紗機,也都有陸續造出來,只是缺乏市場的檢驗。那些二十多個紗錠的,好歹可以用于水車動力驅動的紡紗機,再多的話,水車動力輸出不夠均衡,很容易出故障,也就只停留在測試原型機的層面。

    這個機械研發速度,嚴格來說也不算快。在平行時空的西方歷史上,珍妮紡紗機在最初誕生后,從五個紗錠走到三五十個甚至更多紗錠,也同樣花了幾十年。后續都只是工程磨合和機械優化的活兒,并不存在質變。

    而如今,羅伯特.胡克造出了紐科門蒸汽機,這總算為超過三十個紗錠的紡紗機,提供了用武之地的動力源。

    此時此刻,在皇帝朱慈煜和其他閣臣面前的,就是一臺胡克造的蒸汽機,在輸出端拖了一臺董小宛親自造的最新48錠并行紡紗機。

    在蒸汽飛輪的動力驅動下,48個紗錠的捻繞速度運轉得非常均勻、平穩。

    沒有出現水車動力紡車動力輸出忽大忽小、一旦力量變化過快,部分紗線短時間內張力變化太大,就容易崩斷的故障。

    朱慈煜完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也就是如果倒退四十年,倒退到崇禎十年左右、他出生前十年,當時的紡紗女還得手繞紗錠。

    而現在一臺蒸汽機拖一臺最大號的小宛紡紗機,只要給夠水和煤,就能自動生產、抵得上四十年前五十個民女的紡紗生產力了。

    這可是一種只要煤夠水夠、就能生生不息源源不斷生產的力量!

    為了保護和強化這股力量,為了讓這股力量繼續自我進化,大明確實需要在制度上進行調整和保護。

    曾經的《大明律》,曾經的各種已經落后的絆腳石,都必須要調整了。

    朱慈煜很想改變,但他忽然覺得,自己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干。于是乎,時隔至少五六年了,他又升起了一股年輕時主動求知的心態,不由自主請教:

    “父王,您見多識廣,孩兒很想做一些大刀闊斧的改變,讓大明的法度適應得了這種力量,但孩兒一時迷惘,竟想不出從何下手。父王能否點撥一二?”

    朱樹人內心暗笑,這小子果然還是要主動來求教了,那就不是他喜歡說教、爹味太重了。

    “過去十五年,前半段我大明改革了稅制,進行了廢丁分籍為主,提升了工商稅的比例。后半段實施了數理科的改革,增加了新的選官選才渠道,辦理了南京大學。

    如今改錢和改人的法,都推進得差不多了,朝中新學人才漸漸增多,是時候對大明最后最悠久的頑疾進行攻堅了。

    眼下應該要改官制,改《會典》,從根子上重新制定《大明新律》,突破當年太祖時定下的‘后世子孫只能法外加例,不能修改原始《大明律》成法’弊端。

    大明如今有國已近三百一十年,中間幾乎傾頹,最后卻如光武中興一般涅槃重生。自古唐朝也已不如我大明國祚長久,兩宋也只比我大明如今的歷史多了僅僅數年。祖宗之法已經徹底超過了一個王朝有活力的年限,必須做出根本性變化了。

    相信大明中興數十年國力的蒸蒸日上,以及大明國祚長于前朝,會讓天下人看到大明的底氣,都支持這個變化的。”

    朱慈煜點了點頭:“好,那就從長計議,力爭再花五到十年,把第三階段的硬骨頭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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