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悠捂著腦袋，精神恍惚，不發一語。
顧辰審視著他，試探性的開口：“葉悠前輩，你沒事吧？”
葉悠驀然抬起頭，聲音因久未說話有些沙啞。“你是誰？”
“晚輩陳云飛，曾經在第二山上與前輩有過一面之緣，前輩忘了嗎？”
顧辰回答道，他特意恢復到了陳云飛的樣貌。
“陳云飛……”
葉悠喃喃著，三只緋紅色的眼睛眼神逐漸變得清澈，腦海里那支離破碎的記憶，被他拼湊了起來。
“你不是陳云飛！”
他眼里迅速閃過紅色的冷電，“你是‘顧辰’這個名字真正的主人！”
顧辰聞言，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倒露出一絲笑容。
看來，天目里極有可能殘留著屬于錢嗔的記憶！
這是件好事，意味著葉悠真能給自己提供一些情報！
葉悠越來越清醒，神色變得有些陰沉。
“你不僅是真正的顧辰，在第二山上，也是你利用張昊算計了我，才令我淪落到眼瞎殘廢，被人控制的地步！”
顧辰沒有否認，這葉悠思路理清得倒是夠快，當初他的確是算計了葉悠，目的是毀掉方源的計劃。
而葉悠事辦得也不錯，方源因為他，提前曝露在了五位主宰的視線之內。
“葉悠前輩當時參加道庭會議，代表的可是太炁宮，有人在你眼皮底下強闖神魔陵園，我發現并上報給你，不能說是算計你吧？”
“若沒有我的提醒，讓方源順順利利得逞，日后這件事被發現，葉悠前輩同樣會被主宰問罪。”
顧辰容貌再次變幻，以真容示人，侃侃而談。
葉悠聞言只是冷哼了一聲，并未反駁。
其實他自己也清楚，顧辰當時的確是利用了他，但他職責所在，算不上是算計。
真要怪，應該是怪他自己技不如人，不然也不會淪落到那等地步！
“葉悠前輩如今雙眼恢復正常，并且實力更加精進了吧？”
顧辰繼續道，“前輩可還記得先前被方源一伙控制和折磨的日子有多煎熬？”
“打住！”
葉悠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你不用說這些，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也不用一口一個前輩，我擔當不起。”
“既然前輩知道是我救了你，那先前的過節，一筆勾銷了？”顧辰問道。
葉悠神色不由得一凝。
只是一筆勾銷那么簡單嗎？
說實話，如果不是對方救了自己，自己不是死，就是淪為行尸走肉。
當初雙眼被挖的痛楚還歷歷在目，如今不僅雙目復明，甚至這眼睛多了一些強大的能力，這一切，都要歸功于對方！
這份恩情，根本不是先前那點連算計都談不上的利用可以抵消的，對方不可能不明白這點。
“不坐地起價讓我報恩就算了，三言兩語便把這事揭過，的確是有他人所沒有的氣魄。這就是霸族如今的傳人嗎？”
葉悠喃喃自語，他知道對方必然還有求于自己，但不挾恩圖報，亦是梟雄本色。
“葉悠前輩，你我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顧辰見葉悠走神，再次問道。
葉悠緩緩搖了搖頭。“恩便是恩，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欠你的人情，我自然會還。”
得到如此承諾，顧辰放心了不少，看來對方還算明事理。
“既然如此，那便請葉悠前輩告訴我方源現在的位置。”
顧辰正色道，對方開門見山，他也不藏著掖著了。
眼下這是最大的一塊心病，越快知道越好。
“你想去殺了方源？就憑你手上的力量，做得到嗎？”
葉悠眉頭微皺，根據腦海里記憶碎片關于顧辰實力的描述，以及他親自接觸過的方源的實力，他不認為顧辰有任何打贏方源的勝算！
“局勢所迫，此番若不趁機殺了他，后患無窮。”
葉悠審視著顧辰，見他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點了點頭。“那好，你答應我一個請求，我便幫你找到方源的位置。”
“什么？”
“我要加入你！”
顧辰露出訝異之色，雖然他的確有招攬葉悠的心思，但沒想到他主動提出。
顧辰沒有急著答應，說道：“葉悠前輩想向方源報仇的話，只需等離開這里后，向太一主宰稟告方源所在的位置，便能大仇得報。”
“我能安全離開這里嗎？或者說，我提出要求，讓你帶我回太炁宮，一起向主宰稟告此事，承諾你榮華富貴，權勢地位，你是否愿意？”
葉悠坦然的直視著顧辰，“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有些事反倒比以前想得通透，我不是想報仇，只是單純的想加入你。”
顧辰眼露不解。“什么意思？”
“當初在神魔陵園內，那方源被我撞破他的陰謀，曾經試著想招攬我。”
“事實上他早就存著這心思，他不僅調查過我的過去，還讓太炁宮內與他勾結之人想辦法把我安排到那次道庭會議里。”
葉悠說出隱秘，顧辰認真聽著，這像是方源會干的事。
“老實說，那封馭修為了方源愿意犧牲性命，那為理想抗爭的模樣，其實是打動了我的。”
“只可惜，方源此人的真面目被我識破，他不過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并不值得封馭修自我犧牲，我自然也不可能成全他。”
葉悠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在我繼承這錢嗔天目的同時，也繼承了他的部分記憶，尤其是在他生命最后，對你的那份期待。”
“期待？”
顧辰意外，在遠處通過鏡像看到聽到這一切的錢大榮，臉上更是流露出悲傷之色。
曾爺爺死的時候，沒來得及和他說任何話，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臨死前在想什么。
他以為他會恨他，因此心存愧疚與遺憾，沒想到此刻從葉悠的口中，聽到了意外的答案！
“錢嗔臨死前看透了方源的真面目，他認為你才是值得追隨之人，才是那個能夠與天抗爭之人。”
葉悠繼續說道，在角落里一起觀看著鏡像的凌兵聽到此話，身體顫抖了下。
“作為繼承了這只天目之人，我相信那錢嗔死前的判斷。”
“而過去渾渾噩噩的我，也不想再逃避現實了，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