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市長道：“我贊成舟行部長和承祥書記的觀點。這個推薦名單畢竟是市委組織部嚴格按照組織程序考察的結果。既然是省委組織部組織的這個基層干部培訓班，那我們就該尊重組織條線給出的推薦名單。”
隨著鮑市長的話音落地，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大家都沒有想到鮑市長會贊同杭舟行和高承祥的觀點。就連杭舟行和高承祥都沒有想到。
楊全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本來以為鮑市長會直接否決這個推薦名單，按照孔利官和孫慶陽的提議，讓下邊自行推薦，市委再作最后決定。
可鮑滿倉突然與杭舟行和高承祥站在了一起，打了楊全疆一個措手不及。
上一次當著劉老的面，鮑滿倉和自己唱反調。這一次又公然與自己唱反調。楊全疆心中的不滿可想而知。
楊全疆本來還以為，市委領導班子的其他成員直接將杭舟行的這個推薦名單否決了，用不著他親自表態了。因為他一直懷疑這個推薦名單是得到了陳振業部長的首肯。不然，杭舟行不會這么有底氣。
可現在的局面有些尷尬了，杭舟行、高承祥、鮑滿倉成了一派。孔利官、孫慶陽、還有宣傳部長成了一派，兩派之間的人數是對等的。
要下最后的裁決，那就只能看楊全疆的意見了。
昨天杭舟行向楊全疆匯報了這個推薦名單，等杭舟行走了后，楊全疆就把孔利官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兩人就這個推薦名單已經暗中達成了一致。
孔利官就是按照昨天兩人達成的意見進行表態的，自己要是與孔利官的意見不一致，那不是開玩笑嘛。
況且楊全疆對這個推薦名單也是極其不滿意的。名單中雖然有他的人，也就是寧東縣的那個副縣長，但楊全疆也是決定要將這個推薦名單給否決掉。
不為別的，就為了將童肖媛和李初年刷下去。
楊全疆道：“眾位的發言都有理有據，也是各說各有理嘛。我認為咱們市委領導班子不論做什么樣的決定，首先就是要公平。這個推薦名單一共四個人選，光蒼云縣就占了兩個。雖然這是按照組織程序考察的結果，但我們也要照顧到公平性和平衡性。因此，我看還是讓各個縣區和市直部門先自行推薦，再由咱們市委領導班子做最后的決定。這樣既能體現公平性，也能照顧平衡性，更重要的還是要發揚民主嘛。”
楊全疆的這番講話，就等于一錘定音了。
他雖然沒有明說支持孔利官和孫慶陽還有宣傳部長的意見，但結果卻是一樣的。
最后，楊全疆道：“市委組織部立即給各個縣區和市直部門下發通知，讓他們自行推薦，盡快把推薦名單報上來。大家還有什么不同意見嗎？”
眾人紛紛搖頭，表示沒有什么不同意見。
楊全疆隨后宣布散會。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楊全疆對孔利官低聲道：“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孔利官跟著楊全疆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將門關上后，楊全疆問道：“你去拜訪那個劉凱旋了嗎？”
孔利官沒想到楊全疆把自己叫過來是問這件事，忙道：“我去過了，但他家里沒人。”
楊全疆一愣，隨即問道：“你去了幾次？”
“兩次。”
“兩次都沒有人嗎？”
孔利官的臉色不禁一紅，神態也尷尬了起來。
他本來說劉凱旋家里沒人，想把這件事給搪塞過去。但他沒有想到，楊全疆會問的這么仔細。
孔利官和楊全疆打交道，有個基本原則。而且這個基本原則還是底線，絕對不能觸碰。
那就是他絕對不能在楊全疆面前耍小聰明，更不能和楊全疆說謊話。
必須有啥說啥，實事求是。也正因為這樣，他才取得了楊全疆的信任。
孔利官只好實事求是地道：“第一次去的的時候，他家里的確沒人。我敲了很長時間的門，屋里都沒有什么動靜。第二次去的時候，家里有人，但沒有開門，我就只好離開了。”
楊全疆更是一愣，問道：“家里有人？是劉凱旋在家嗎？”
孔利官只好點了點頭，道：“是的，就是他在家。”
楊全疆驚訝地道：“他在家竟然沒有開門？”
“是的。”
“他為何不開門？”
“他當時在門內對我說，你是堂堂的常務副市長，我乃草民一個。你到我家里來，太不對稱了。傳出去對你這個常務副市長的聲譽也會造成影響。請你不要打擾我，你回去吧。今后不要再來了。”
“他果真是這么說的？”
“是的。我當時還對他說了，說我是代表市委和楊書記去的，請他開門。但他就是不開門。他還說你們都是市委領導，我這個草民可不能隨便驚動你們市委領導。沒辦法，我只好回來了。”
楊全疆臉色陰沉了下來，很是不滿地道：“這老東西太不識抬舉了。你這兩次分別是什么時候去的？”
“我第一次去的時候，就是你吩咐我的當天晚上。第二次是昨天晚上去的。”
孔利官去拜訪看望劉老，的確是楊全疆吩咐的。
楊全疆本來想自己直接去劉老家，但他也擔心吃閉門羹。這才安排讓孔利官先去試探一下，看情況再決定自己要不要親自去。
自己畢竟是市委書記，如果冒然前去，一旦吃了閉門羹，那也太丟人了。
孔利官去了兩次，結果卻和自己預料的一樣。
楊全疆突然問道：“鮑市長有沒有去過那老東西的家？”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鮑市長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要去拜訪看望那個老東西。看來鮑市長也壓根沒去。”
“但愿吧。鮑滿倉現在和我們已經不是一條心了。”
孔利官愁眉苦臉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楊全疆的這個說法。
這段時間，孔利官也明顯地感覺到鮑市長對他越來越冷淡了。
他每次去鮑市長辦公室，鮑市長除了工作，別的一概不談。這和以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以前他每次去鮑市長辦公室，談論完工作后，鮑市長都會和他談些其它的話題。
但現在除了工作，其它的一概免談。
這充分說明了，鮑市長已經不再拿他孔利官當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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