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前華走后，陳劍飛緊隨其后進門，王鴻濤笑著說道：“劍飛，在長安市委沒受委屈吧？”
“省長，胡書記征求過我的意見，想讓我擔任他的秘書，我拒絕了，忠臣不事二主。”
王鴻濤斥道：“說的啥胡話，扯到哪了？咱們可不搞封建那一套。不過，你的去向我認真考慮過，你現在是副處級，有兩個選擇，一是去縣區任職，可以擔任副書記或者常務副縣長，如果去長安市，只能擔任一個縣區的局長，因為長安是副部級城市，縣區的副職也是正處級；二是去中央部委鍛煉。”
陳劍飛毫不猶豫道：“省長，我去部委，最起碼還能當您的眼睛。”
王鴻濤想了想，說道：“那好吧，我協調一下，看看中紀委、中組部有沒有位置。”
其實王鴻濤想的是如果有機會見到領導，看能不能把陳劍飛推薦去中辦工作，那里是最大都短板。
到了下午，王鴻濤陸續和唐冰、程堅兩位副省長以及秘書長陸建國談話，暗示推薦他們更進一步，但沒有表露出來要走之意。
此事，迎江即將進行人事調整，王鴻濤的幾個師范同學面臨著人生難得的機會。
達華坐在辦公室里靜靜的思考著，上學的時候他和王鴻濤關系最為要好，但是時過境遷，人都變會。
當你最好的朋友爬到了一個你終生無法企及的高度，你就應該知道，這輩子他可能只有一次念舊情的時候了。你也應該知道，這輩子你只會有也只能有一次開口的機會。當然你開口的這件事只要不是特別過分，他大概率不會拒絕。但從此以后，你們的情分已了。所以，這個機會你是打算用來救命？還有用來請他拉自己一把？或者拉自己孩子一把？
達華現在考慮的是這次爭取縣長的職務該不該求助曾經最好的同學，而貴為省長的王鴻濤會不會助自己一臂之力？
想了很久，達華決定親自去趟省城，畢竟這么重要的事不宜電話上說。想通了后，達華驅車前往長安。
有著同樣心細的人不少，畢竟迎江這次是大調整，機會難得，61、62年這一批退休的人多。
王鴻濤手里拿著迎江市委報上來的人事調整方案，看的出神，忽然秘書思戴強進來匯報，說是達華來了。
達華進門后，王鴻濤笑道：“你肯定是有事，不然十年八輩子見不上你的面。”
達華尷尬的笑了笑說：“你公務繁忙，我可不敢輕易打擾。前段時間忙著抗疫，這兩天平穩了，不就來了？”
“說吧，先談正事，下班了陪你喝兩杯。”
達華支支吾吾道：“其實也沒啥事情，就是來看看你。”
“達華，咱倆是啥關系？跟我不需要客氣，有話直說！”
來都來了，達華不矯情了，鼓足勇氣說：“省長，我們甘水縣的縣長到齡了，我想爭取一下。”
王鴻濤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迎江遞交上來的人事調整方案，說道：“想進步是好事，市里的方案已經送到組織部了，人選不是你。這樣吧，你先出去溜達一會，待會你們李瑞芳書記要來我這里匯報工作，我找機會給她交代一下。”
“省長，如果為難，這次就算了，不要讓你難做。”
“行，我知道。”
不一會，思戴強帶著省委常委、迎江市委書記李瑞芳敲門進來了，替他泡了杯熱茶。
“瑞芳書記，感覺你好像瘦了些，要注意勞逸結合呀，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感謝領導關心，最近確實因為這個疫情休息的不是很好，我就是個操心命，不能遇到事。省長，今天來是匯報迎接人事調整方案。”
“嗯，已經報到我這里了，剛才還在看，不過有幾個人選我覺得不是很合適。”
“是我大意了，請省長指教。”
“瑞芳，鎮北區區委書記我打算讓戴強下去鍛煉一下，估計把你的大盤子給打亂了，索性就重新調整吧。”
一個區委書記而已，讓李瑞芳驚訝的是王鴻濤要安排自己的秘書，難道是要去省委了？還是？
王鴻濤沒有明言，繼續說道：“甘水縣長人選我覺得達華更為合適，畢竟是縣委常委、城關鎮黨委書記，縣委、縣政府駐地都黨委書記，更加的名正言順一些。還有安保縣副縣長薛楊、鎮北區副區長鄭偉、新城管委會的小平，都納入調整方案吧！”
“省長，有沒有具體指示？”
“能進一步就進一步，不能進便調整一下崗位。”
“好的，省長，我明白了。”
4月5日，中組部干部一局調配局處處長郭永剛帶隊來到秦省，和省長王鴻濤交換意見，對省政法委書記郭鳴雄、長安市委副書記陳杰、漢江市委書記高長元、省政府秘書長陸建國、財政廳長余劍鋒進行考察。
一時間，秦省風云頓時，五個重量級領導的調整預示著接下來要有一大批領導干部要進行調整，自覺有資格的領導干部們紛紛來到省城，找各種理由向王鴻濤匯報工作，表達進步的意愿。
這次，王鴻濤一反常態的沒有發火，即將離開秦省，有了一顆平常心，再也不愿意嚴格對他們。勸說他們安心工作，省委、省政府會通盤考慮。
4月7日，經中組部批準，省委召開五人小組召開，對漢江市長陳冬、省發改委副主任袁衛衛等人進行考察。
陳冬擬任漢江市委書記、衛衛擬任漢江市市長，至于長安的人事調整只是崗位的調整，不涉及提拔，所以直接發文即可。
經過連續的調整，大家發現，王鴻濤在秦省已然是絕對的一言九鼎。
但是，只有王鴻濤自己知道，這是自己在秦省最后一次主導人事調整，不然上級不會這么給面子，有求必應，其實是上級對自己在秦省多年來取得成績的嘉獎。要走都人了，提拔再多有何用？
全省的干部群眾滿心歡喜的期待王鴻濤接任省委書記，只有少數的幾個人察覺到了異常。尤其是省政府秘書長陸建國，他以為會跟著省長去省委，擔任省委秘書長，可如今卻被考察擔任副省長，由此說明省長要動了，要么肯定會更換現在的省委秘書長黃銘。
多年的同事，陸建國趁王鴻濤辦公室沒人，進去閑聊了幾句，然后說道：“省長，是不是要走？”
王鴻濤點了點頭說：“差不多吧，不要聲張。”
“去向定了嗎？”
“還沒有，不過離開已成定局。”
“省長，無論去哪，帶著我吧，身邊總得有人服務，用別人還要磨合。”
“建國，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看情況吧！副省長這個位置很鍛煉人，多和前華省長溝通。”
“省長，您走后，大家怎么辦？”
王鴻濤認真的說道：“可能為了便于工作，我提拔使用了很多熟悉都同志。建國，我們都是黨的干部，你們也不是誰都附庸，是黨的事業的骨干，是人民的公仆，一定要做到忠誠干凈擔當。”
“省長，我明白了。”
這次的人事調整，王鴻濤把財政廳長余劍鋒推薦到省政法委的位置上，財政廳長并沒有配備，由常務副省長牛前華指定主持工作人員，因為這個位置對省長來說太過于重要。
漢江市長高長元擔任副省長，市長陳冬接任市委書記，衛衛下放擔任漢江市長，確實有一定都私心。
可是世人誰沒有私心？何況衛衛經過縣長、省發改委副主任等職務的鍛煉，是有能力的，作為朋友推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忽然，王鴻濤又想到了一個人，堂弟王小磊，目前擔任縣級公安局局長，一直在基層打轉，該不該給他提拔一下？這個弟弟敢打敢拼，很適合在公安隊伍里干，是個可造之材。
不過再想想，如果自己身居高位，提拔一些同事、同學能說的過去，要是把親戚都安排在重要的位置，那就說不過去了。
縣級公安局局長，即使靠著年齡優勢，慢慢熬也能熬到廳級，對于普通人來說，廳級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算了，就讓他安安穩穩、踏踏實實當個“普通人”吧！
這下，王鴻濤在秦省人事方面沒有什么遺漏，可以安心離開！
緣起緣滅緣終盡，花開花落花歸塵，半善半惡半隨心！細數在秦省工作的18年，王鴻濤自認為做到了鞠躬盡瘁，對得起三秦父老。但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到盡善盡美，比如“秦漢大學”夏季招生，還是有些擔心，只能寄希望于鄭國強教授他們幾人；還有教育，不知道繼任者能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貫徹下去，保證秦省相對的教育公平；還有長安的城市建設品質提升，還有……
換一種角度看待遺憾，未嘗不是一種醒悟，自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說不定下屆領導班子比自己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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