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陸文華說道：“鴻濤，你很優秀，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干部。從你身上，我能看到一種美好的希望。我們有過爭執、不和，但我由衷的想說一句，能和你搭班子是我的榮幸。可惜，這種機會怕是再不會有了！”
“書記，我覺得還如此悲觀，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咱們承認錯誤，改正了就行。”
陸文華不置可否，反而有感而發：“人這一輩子非常不容易，尤其是我們從政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步錯步步錯，沒有后悔藥、回頭路！我也到了花甲之年，還有什么看不開的？其實，很多時候想跟你敞開心扉聊一聊，說點感悟吧，人的一生不要瞎忙，做好四件事足以，經營好家庭、交對朋友、找對位置、照顧找自己的身體。
你的年齡優勢巨大，大到讓很多人嫉妒、絕望，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優勢，而且你的政績非常耀眼，耀眼到全國無人能出其右，秦省、長安讓你帶到了不可思議的高度，這樣的政績奠定了你無與倫比的政治優勢，你抓經濟工作的能力已經得到了全國一致認可。一定要以我為戒，大事上千萬不能頭腦發熱、犯糊涂，未來前途一片光明，前程無量！
我現在才知道，為什么德明書記、家忠部長他們為什么不遺余力的幫助你、扶持你，其實我也有同感，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
“陸書記，其實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希望你能原諒。但我敢保證，我沒有做不利于班子團結的事，沒有說過影響班子團結的話，心思基本都在工作上，總有一種時不我待的感覺。”
“鴻濤，如果不相信你，今天也不會開誠布公的和你坐在這聊天了。有句話送給你：欲成大樹，莫與草爭；將軍有劍，不斬蒼蠅；遇爛人及時止損，遇爛事及時抽身！格局小的人喜歡詆毀和嫉妒，格局大的人都懂得弱者互撕、強者互幫，人性最大的愚蠢就是相互為難。人活著，發自己的光就好，何必吹滅別人的燈！
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如果上面征求你的意見，不要替我說好話，一定要置身事外！明天我進京一趟，省里的事你做主。”
“書記，你放心去吧，一路平安！”
回想一下，陸文華自從來到秦省，除了一兩件小事情，其實兩人配合的比較愉快，哪個地方的一二把手能絕對的和睦相處？仔細想想，還是人家肚量大，更多的包容了自己。當然，這和王鴻濤在秦省的強勢有一定的關系，但你再強勢也是個二把手，一把手鐵了心為難你，說寸步難行有些過，但是絕對會造成非常大的障礙。
省政府的工作陸文華基本不過問，這是要是放在王鴻濤身上，他自問做不到，一把手就是第一責任人，要負總責，全省“三重一大”要定奪、要拍板、要決策，省政府永遠是在省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這是永不能違背的原則。有些工作，王鴻濤沒有請示過省委，有意或者無意自己最清楚，現在看來還是政治上不成熟，毛病得改。
陸文華進京后，直奔老領導辦公室，可惜沒見到本尊，秘書說去開會了，這兩天接連開會。
等到下午快下班，老領導終于回來了，見到陸文華恨鐵不成鋼的說：“鯉魚能躍龍門嗎？讓你去秦省費了多大的力氣，看你做的好事！”
陸文華懊悔的說：“老領導，我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現在悔恨交加，‘龍門’項目已經停了，我來給您承認錯誤！”
老領導搖了搖頭說：“為了你這點破事開了兩天會，主要是你犯了忌諱，不好給你開脫。放在古代，你這是要被滿門抄斬！就不是項目的事，挺大個人了，開始搞封建迷信，那是省委書記該做的事？本來讓你去供銷總社，我替你據理力爭，去體育總局吧！”
果然如此，秦省還是待不下去了！不過體育總局還算不錯，沒有一擼到底，只是再也沒有鯉魚躍龍門的可能了！到現在，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看到陸文華釋然的神情，老領導比較滿意，寬慰道：“你我都是花甲之年了，還能有幾年干頭？《西游記》第一回寫道：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眠不自由！再干兩年，咱們喝茶、釣魚、下棋豈不美哉？”
陸文華忽然問道：“老領導，秦省委書記是不是王鴻濤接任？”又說：“如果可能，請你替他美言幾句！”
老領導好奇的問：“你還替他說話？你就不懷疑是他搞得鬼？”
陸文華堅定的說：“鴻濤行事光明磊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屑于、也不會去做那樣的事，這個我敢保證！”
“看來這個王鴻濤確實有過人之處，征服了不少人。本來把你搞下去，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是這兩天的會沒人提這茬，不過也是，以他目前的聲勢，不用搞什么歪門邪道。讓他上位的呼聲很高，支持者不少，但是他任省長都不滿一年，不適合連續調整。如果讓他接任省委書記，給社會交代不了，現在的網絡媒體多發達，網民會吵翻天的！”
劉文華笑道：“老領導，其實這方面根本不用操心，他可是‘網紅省長’，在網民中享有極高的威望，大家不僅不會反對，反而會歡呼雀躍！”
“可能吧，自古以來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次他沒戲，不過秦省也不配人，關于王鴻濤未來培養方向爭議很大，有些人提出像他這么優秀的本土干部不適宜繼續待在秦省，容易造成極其嚴重的‘地方主義’‘山頭主義’，不過他也該出去漲漲見識了，想要走上更高的位置，老窩在秦省也不行，得去農業大省、工業大省或者去處理民族問題，最后進直轄市。”
陸文華感嘆道：“這是常規培養方式，但是現在的情況早已打破了常規！”
老領導無奈的搖了搖頭：“管不了，也不能管，就不管了，免得惹人嫌，我們不用妄議！我記得你和王鴻濤不太對付，咱們給他說起了好話？”
“通過接觸，我真的感覺到鴻濤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國家需要這樣的人，敢于對各種亂象說不，難得可貴的是他敢想、敢干！比如留學生的問題、醫療、教育等等，大家都知道有問題，可是有誰去打破常規，向亂象說‘不’？可是，鴻濤敢，他不是‘官油子’，他有極強的為民情懷，不會輕易妥協。老領導，如果您去趟秦省，就會發現秦省人民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我敢說秦省的幸福指數絕對是全國最高！‘山頭主義’可能會存在，可是又有什么問題？誰干事創業不需要一批志同道合的人來幫助？否則執行力從何得來？再說，他也沒有利用‘山頭主義’做什么離經叛道的事，對我這省委書記還是蠻尊重的。”
老領導感嘆道：“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優秀的人之所以優秀，是因為有明確的目標，有持之以恒的努力，有干凈的圈子。在與優秀的人交往交流過程中，確實能進一步取長補短、提升自己，讓自己錦上添花，越來越優秀。王鴻濤讓你說的天花亂墜，我都想見見他，有空了我去秦省調研。文華，不要氣餒，體育總局這個崗位也是大有可為的，就看你如何樹立正確的政績觀！”
見完老領導，陸文華釋然了，當晚返回秦省，第二天上班后一如往常。
快到中午下班的時候，王鴻濤接到省委通知，書記要見他，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省委。
見面后，陸文華開門見山說道：“鴻濤，我可能要走了！”
“啊？”王鴻濤驚訝道：“書記，這么點小事，不至于吧？”
“所以，你要引以為戒，有些事不能越雷池半步！已成定局，我們就不討論了。馬上要走了，有幾個人要安排，和你商量一下。”
“請書記指示，我同意！以后有什么事情，書記可以隨時打電話，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鴻濤，感謝！你看看名單吧。”
王鴻濤接過來看了一下，僅僅有兩個副市長，三個處長，看來陸書記動靜不大呀，幾個月才發展下這么點人，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陸文華又說道：“趁我還在，你那邊有要調整的人事，一并上會吧，一次性都解決了，明天上會，你直接給組織部安排。”
“謝謝書記，確實有些調整，比如省糧食局、省天然氣公司、駐京辦、自貿區黨工委書記等崗位，都是副職主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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