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怪談盛行之后 > 第三百九十七章 死斬之慈悲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大人的身份,那么即使要讓我們報廢在這個地方的權限,也只能殺掉你了。我不得不承認,你還真挺能裝的。”

  屠夫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白色的熱氣從他口中像箭一樣射出,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雖然對方說的很含蓄,但周銘聽懂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僧人派出江湖豪俠和狼人來殺他,根本不是要殺他,僧人很清楚狼人和江湖豪俠的實力不足以殺死他,他的目的是讓狼人和江湖豪俠作為墊腳石,強行提高他的排名。

  對方本想用很長的時間,來慢慢殺死他,但可惜的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僧人就藏在有關部門內部,這對對方而言,是無法忽視的致命風險。

  因此,僧人不惜破壞假面舞會的規則,讓這三個實力明顯壓倒第一祭壇成員的手下,來這個地方殺死他。

  “為了殺我,你們的老大應該出了不少血吧?”周銘冷笑,他的笑聲帶著獵人獨有的滄桑感,隱含著冷血的氣息,雙方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沉重,連帶著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

  王思言已經拔出了童子切,她知道這場戰斗是免不了了。

  從二對五變成了二對三,情況好轉了一點,但沒有完全轉好。

  “我以為你會是一個人出來,結果竟然還有一個人,這倒是出人意料。”音樂家用他柔和動聽的聲音感慨道,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后說,“那這樣你們兩人的身份就都很清楚了。”

  是的。

  從今以后,蕩婦這個底牌也藏不住了。

  周銘的目光掃過屠夫和音樂家,最后落在商人身上:“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什么要說的,但我們都挺佩服你的,竟然能在第一祭壇呆這么久,在黃金時代,你配得上奧斯卡的小金人。”

  周銘心里一陣苦笑,在他們眼里,他被被狼人和漁夫揍得這么慘,只是為了維護人設的偽裝。

  然而只有周銘自己知道,他打得那兩場架有多么辛苦,他可沒有原主那樣的實力,如果當初沒有王思言出手攔下江湖豪俠,他已經死了。

  不過周銘覺得自己也算是因禍得福,如果他沒猜錯,僧人作為這個假面舞會的頂級上位者,他應該多次和其他上位者溝通過,試圖證明他,獵人,并不是一個實力弱小的咒術師,而是一個故意隱藏了實力的狡詐之徒。

  假如那兩次戰斗,自己表現出過強的實力,現在第五祭壇的統治者,一定已經發起光明正大的討伐了。

  周銘伸手握住了掛在背后的大劍,緩緩將大劍舉到身側,舉重若輕地放在地上,劍尖落在地上,發出“吭”的一聲金鐵碰撞之音。

  “雖然我藏得很好,但你們現在不還是找上門來了嗎?”

  圍巾后傳出周銘低沉的笑聲。

  事到如今,僧人已經派出了最強的陣容來獵殺他,他自然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既然對方已經掀了桌子,他自然也要賭上自己的一切。

  四面八方嘈雜的聲音忽然寂靜了下來,方才還嘰嘰喳喳議論不止。

  周銘剛才的那句話,已經表明了他的實力并非之前表現的那么簡單,雖然之前周銘殺死漁夫和狼人的技巧和戰術,已經驚艷了眾人,但誰都沒想到他竟然敢公然和第五祭壇的人叫板。

  誰能想到第一祭壇有一個隱藏的強者呢?

  “咔!”

  大劍和長劍叫做,刺耳的鐵器摩擦聲中,大劍和長劍分離,被周銘握于左右。

  屠夫舉起手中的屠刀,用力朝著周銘劈下,沾在屠刀上的粘稠血液飛濺了出來,大劍和屠刀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寒氣從周銘體表爆發,屠夫血淋淋的皮衣表面凍了一層寒霜。

  但低溫攻擊的效果并不明顯,對方的咒力等級與他相仿,咒術的效果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衰弱。

  屠夫身上鉆出了一片血液,在空中分離成細小的血滴,如子彈般射向周銘和王思言。

  幾乎是在對方出招的瞬間,空中憑空凝結出一張張透明的鏡子,擋住了那些血滴,血滴撞上了薄而透明的鏡子,卻沒能洞穿而過,它馬上化作分散的血絲覆蓋了整片冰鏡,玻璃碎裂的密集聲響從每張萬華鏡上傳來。

  周圍的事物變化在周銘的眼中又一次變慢了,他看到了對方血液侵蝕自己萬華鏡的細節,看到了王思言身影在原地消失,華麗的禮服在視野的末端,留下一片模糊的殘影。

  瞬息之間,越過三米的距離,舉刀對準音樂家劈下!

  音樂家和商人都站在屠夫背后沒有出手,那兩人難道是輔助型咒術師嗎?

  周銘看到音樂家沒有躲避王思言的攻擊,而是虛空落座,仿佛屁股底下有一個無形的椅子一般,他身處手指開始在空中彈奏,若有若無的鋼琴聲逐漸響起。

  這鋼琴聲不去聽,便若即若離,時常在你耳邊出現,但若是仔細去聽,就會迅速遠去,仿佛純粹只是幻聽。

  童子切劃開了空氣,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斬下,然而一抹紅光在空中閃過,童子切被彈了回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王思言身前響徹!

  那是一條從屠夫身上延伸出去的血線。

  “竟然能擋住童子切!”

  王思言露出有些訝異的表情,即使她的嗓音有著禮服的修正,依舊略微偏離了角色的形象。

  童子安綱切是S級的遺物,對方能用血液擋住童子切的攻擊,不就代表這個屠夫的咒力等級也是S級!

  “喂,你在干什么?不會只有這么一點程度吧?”屠夫有些訝異地看著眼前的周銘。

  雖然從碰面開始,他就一直以輕蔑的態度嘲諷對方,但在他心里,其實非常忌憚這個可怕的家伙,畢竟那次神之眼爭奪戰時,他也在場,親眼看到了周銘和圣僧對了一掌。

  圣僧有著最獨特的咒術,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咒力等級越高的人,和他接觸受到的傷便越重,除非對方的咒力等級壓過圣僧,否則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即使強如櫻之國的神風機關,他們的領袖,公子,依舊被圣僧引爆了惡念。

  而屠夫跟隨圣僧多年,直到如今還沒能窺伺到對方的咒力上限,如果不是他保持著最正常的理智,屠夫一定會覺得自己跟隨的這位大人本身就是一個人形怪異。

  獵人接下了圣僧一掌,遭受惡念的侵蝕后,如今能毫發無傷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但是……為什么?

  為什么這家伙感覺好弱。

  周銘緊閉著雙唇,沒有回答對方,在音樂家和商人的頭頂上方,一個巨大的冰錐憑空成型,向著地面墜落!

  又是數條血線從屠夫身上飛出,那些絲線以極其復雜的軌跡在空中繚亂飛舞,掠過了巨大的冰錐,屠夫的口中緩緩吐出招式的名字——“【螺旋絞殺,化塵斬】!”

  血線掠過冰錐,在墜落的過程中迅速化作無數細碎的粉塵,在空氣的作用下變成晶瑩的霜點,洋洋灑灑落下大地。

  而屠夫射出的那幾道血線并沒有就此收回,而是調轉方向直接攻向了王思言!

  周銘心里暗叫不好,想要為王思言筑起一道冰墻,但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秒,王思言的手消失了,0.5秒之后才再次出現,甚至連周銘都無法看清!

  她和那密集如雨的血線之間,空氣暴振,一團濃重的血霧朝著四面八方擴散,爆炸掀起的塵土和氣流,像藏在風里的刀子,切割著圍觀者的臉龐。

  自以為安全的旁觀者,不得不再次拉開更遠的距離,冰冷的風里,帶著血腥的熱氣。

  屠夫驚訝地看向血霧散開的方向,他的血液被蒸發了,一瞬間,那些血線的控制權全部消失。

  飄散的紅霧被一刀切開,王思言提著童子切,舉刀站在紅霧的中央,童子切的刀身在發紅,蒸騰的熱氣在刀身周圍纏繞。

  這是這把名刀的第二重形態,源賴光化魔之后,曾經讓這把名刀變作這樣。

  周銘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王思言,她剛才是把斬擊的速度加速了幾倍?竟然能做到把所有的血液全都砍碎蒸發!

  王思言的時速魔術是有代價的,有快必有慢,倍數越大,精神力的負荷就越大。

  顯而易見,剛才王思言將速度提升到了超過她極限的水平,但奇怪的是,她看上去似乎并沒有承擔很大的代價。

  悠揚的鋼琴聲越來越清晰,除了鋼琴聲之外,周銘還聽見了四面八方都傳來了軍鼓聲,長號和各種管弦樂接連響起,合奏成一曲激昂神圣的旋律,似乎從極高遠的天際降下。

  淡金色的波紋從屠夫身上出現,即使他身上穿著襤褸的染血皮衣,此刻沾染上金色的光輝,也顯現出一種異樣的神圣感,仿佛他不是一名嗜血的屠夫,而是浴血的勇士。

  周銘將手指塞進嘴里,響亮的口哨聲刺破了神圣的合奏氛圍,鋪天蓋地的冰片聚集成飛蟲的大軍,那些冰蟬不斷沖向屠夫,然而在靠近屠夫一定距離后,就融化在那金色的光輝中。

  寒蟬鳴泣之時,明顯被鋼琴家的能力壓制了,從現在觀察到的細節推理,對方的咒術似乎傾向于一種自動防御機制,但這個機制具體是如何運用的,周銘暫時還沒頭緒。

  鋼琴家的能力已經初步展示,那商人的呢?

  商人的能力為什么至今還不發動?

  “獵人先生,我們來這里可不是游玩的。”王思言遙遙對周銘說道。

  說完,王思言幾個閃身,身體在剎那出現在八個不同的方位,向著正在彈空氣鋼琴的音樂家發出斬擊,她的攻擊快如閃電,疾如迅雷,但那眼花繚亂的血液依舊將斬擊盡數擋下。

  在鋼琴家演奏出高昂的戰斗旋律后,屠夫的戰斗節奏和控血速度,明顯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不論是飛行速度還是攻擊力度,都發生了質的變化!

  王思言在移動時的最高速度已經接近音速,這遠遠超出了這個距離,人眼所能捕捉到的速度極限。

  然而事實是王思言的攻擊全都被擋下了。

  “原來如此,是自動防御。”王思言喃喃道。

  屠夫血液的飛行速度完全跟上了她時速魔術的極限速度,并且是跟上了她發出斬擊的速度,她的斬擊速度比她的移動速度要快大概五倍。

  這是只有她這樣的人才能揮出來的速度,即使是那些擁有肉體強化咒術的咒術師,也無法揮出如此高速的斬擊,想要讓兵器在固定的短距離達到這種極限的速度,對加速度的要求已經超出了人類的人力極限。

  即使王思言自身擁有怪力,如果不運用時速魔術,同樣無法做到這一點,正是因為時速魔術修改的是速度這個概念,才能越過物理學的限制,將童子切揮舞至肉眼無法觀測的境界。

  她如論如何也不相信,對方的咒術對加速毫無助益,卻能擋下她拼盡全力的攻擊。

  排除了所有可能后,答案就只有一個——這些血液是在自動防御!

  她想出這個結論,不僅僅是靠上述并不算嚴謹的推理,能證明她想法正確性的,恰恰是現在她還沒有死。

  她的移動速度遠小于她揮刀的速度,對方的血液既然能跟上她的刀速,那么從死角殺死她便輕而易舉。

  她現在沒有死,恰恰證明對方根本無法主動用血液發起攻擊,血液只是通過某種神秘的規則,在防御著外來的進攻。

  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發熱,像是火焰鉆進了關節的縫隙,將里面的骨頭都點燃了。

  從這具身體里壓榨出來的瞬時爆發力,已經快要枯竭,她必須有一段時間冷卻才能繼續作戰。

  但現在這戰況,顯然不適合她冷卻。

  “只能用這一招了!”

  ——【死斬之慈悲】!

  王思言的身體再度消失,在短暫的延遲之后,八個一模一樣的王思言,出現在音樂家和商人四周,占據了完全不同的八個方位!

  然后八個王思言以八種不同的動作,斬出了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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