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能來,晚上卻大模大樣的走近,可見有些事做起來選對時機,不可能就會變為可能。
趙旭在城墻上眾多的緝拿通告上,果然找到了自己的姓名。
只是,過了一會,那張緝拿告示就被風吹著卷上了天,沒影了。
娘娘山距離太原城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山并不高,卻因有汾河在邊上流過,倒也山因水而秀,水因山而明。
新春新跡象,山上的娘娘廟早早的就香客擁擠,趙旭混跡在人流里看似毫無目的的閑逛,心里卻在留意觀察。
一會,他就看到山下十多匹高頭大馬護衛著一輛馬車順著青石鋪就的山路,到了面前。
這些馬脖子上無一例外的都戴著的雪白無暇鈴鐺,每一匹馬都神駿高大,鞍轡鮮明。
這就是王家的人了。趙旭已經看清了騎馬的這些人里,有好幾個自己當時和普濟在過黃河的時候,就曾經見過。
當先的那個身形高瘦,鷹眼高鼻的男子,肯定就是高云翔。
這個高云翔和已經死于非命的高云寶長的有相似的地方。
趙旭沒看到謝樂迪。
如果高云翔今天就要劫持馬車里的王家姑娘,那謝樂迪這些幫手,不在此處,肯定不遠。
那他們會在哪里?
山路上以及娘娘廟里人很多,高云翔如果要動手,恐怕不會急于一時。
或許,就是在王家姑娘上完香,還愿之后,歸家的途中?
趙旭昨天就已經到了娘娘山。
他前夜潛入城外酒家,偷了人家的衣服換上,將自己清洗干凈,還在酒家里吃飽喝足,這才離開,昨天將山上四處都走了一遍,大致對娘娘山地形了熟于胸。
現在仔細再想想,的確沒有可以供謝樂迪那些人藏身的地方,于是決定,一會等高云翔這些人回去,自己跟著。
到山上上香的人眾多,一會順手“牽”一匹馬,對趙旭而言也不是難事。
高云翔和趙旭沒有照過面,因此趙旭并不怕他認出自己,而且謝樂迪自始至終也沒有看清過趙旭的長相,所以現在趙旭更不擔心有人會認出自己。
他穿著普通,混在人群里,從后背看也不顯眼。只是高鼻大眼,長相出眾,迎面過來的女香客見了,倒是會多瞧幾眼,心想這不知是誰家的兒郎,怎的如此豐神如玉、氣度翩翩?
既然還有時間,趙旭還是到處找謝樂迪的影跡,于是對于高云翔這些人倒是不放在心上了。
趙旭再次進入了娘娘廟。在人流之中,迎面過來一個女尼,這個尼姑也不過二十出頭,身著僧衣僧帽,但眼似秋波,紅唇一點,肌膚雪白,煞是好看。
趙旭的目光在這女尼臉上一掃而過,這個女尼倒是將趙旭看了好幾眼,朝著后面的院子去了。
一會,高云翔等人護著王家姑娘從山門外進來,到了大殿進香,趙旭已經繞到一個長廊那里。他將廟里廟外再次巡弋一遍,確認謝樂迪確實不在這里。
等趙旭重新來到大殿前,王家女子已經結束祈福還愿,高云翔這十多個人護著她和一個女婢從肅穆慈善的塑像后繞過,經后門,出去了。
殿后面的門外是一條小路,路的一邊種植著一大片竹子,小路的兩端一面拐彎可以走到大殿前面,另一端通往了別院。
這個別院里還有小院,除了廟里女尼休憩的地方,多是為了香客臨時歇腳準備的。
趙旭在前面沒看到高云翔他們,知道他們必然進到別院里休息。這時雖是冬季,但后面的竹林郁郁蔥蔥,趙旭到了別院門口,也不見有人看門,就進到里面,只見右邊院子那里有女尼出入,但是左手圓形院門的院門緊閉。
他站了一會,懵然覺得不對,急忙往右邊院落里察看,但是一進去就知道高云翔那些人不可能在此處。
這個院子里住的都是女尼,怎么可能讓高云翔那些人全都進來?何況,王家姑娘如果要和廟里的師父談話,高云翔他們也沒有必要全都進到屋子里守著。
趙旭一個激靈,立即往左邊院門過去,但是門卻從里面閂著。
這就更不尋常了。
大白天的,高云翔他們帶著王家女子在一個院子里,關院門干什么?
趙旭立即掏出匕首,從門縫里插過去,挑起了門閂,輕輕悄悄進到院里,還是不見一個人,甚至連一點人聲都聽不到!
這太奇怪了。
趙旭將門又重新關閉閂好,到了房間門口,登時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息。
不好!
這房間的門還是從里面閂著,趙旭依法故技重施,進去后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個倒在血泊里的女子!而且,屋里還倒著幾個身首異處的王家護衛。
屋里到處都是鮮血淋漓,其中一個女子顯然是王家的婢女,另一個女子,竟然是剛剛在外面迎面而過的那個漂亮的女尼!
屋里再沒有其他的人。
高云翔已經動手了!
自己來晚了。
可高云翔他們那些人哪里去了?
趙旭當即愣在那里,不停的想自己究竟錯過了什么。
外面沒見到王家的姑娘和護衛,難道高云翔帶著王家女子上天入地了!
趙旭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恍然看到地上的女尼似乎手指動了一下,急忙向前,詢問:“誰下的手?”
女尼一只手捂著胸口的傷,眼睛輕微睜開,見到趙旭的模樣,心里恍然,原來這位年紀不大的俏郎君也是個花叢中的個中里手、歡場急先鋒,才見了一面,就來找自己了。
只可惜自己所遇非人,今天要命喪于此,不然,眼前的這位到似……
趙旭見她不說話,知道女尼已經不行了,著急的問:“高云翔和王家姑娘呢?”
女尼聽了,眼睛一亮,伸手指著一個方向。
趙旭順著看去,是屋里偏處的土炕。
本地土炕一般連同灶臺,灶臺的火從炕體中穿過,冬天可保暖,趙旭登時就要起身,女尼艱難的張口說道:“……汾河……高……”
汾河?
高?
高可能就是指高云翔,那汾河呢?
汾河什么?
但是她再也說不出話,永遠閉上了眼睛。
趙旭無暇顧及其他,到了土炕跟前一看。這才發現,屋里的死者橫七豎八,倒的哪里都是,唯獨這個土炕上面沒有一具尸體,只是被褥有些凌亂。
這個土炕有古怪。
趙旭一把掀起了席子,果然發現下面有一塊木板,等他掀開木板,赫然出現了一個窟窿!
趙旭跳上土炕,朝著窟窿里看,只見這個窟窿比較深,能看得到有一把木梯靠在一側。
趙旭明白了,這個死了的女尼就是高云翔他們在娘娘廟里安插下來的內應,高云翔他們劫持了王家姑娘,殺死了其他護衛和婢女,帶著王家姑娘從土炕下去,離開了。
這下面肯定有一條地道!
趙旭立即順著梯子下去,到了下面,發現果然有一條地道。
地道里靠近土炕窟窿的位置土質是干的,也就是說,這個地道挖掘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果然是大買賣!
地道的高低只能供人彎腰低頭走過,趙旭趴在那里,手腳并用,往前爬了一截,卻發現地道被一些石頭給擋住了去路。
他娘的!
高云翔這些人果然心思詭異,他們在挖地道的時候就想好了退路,在地道的一側挖了側洞,提前在里面放置了石塊,目的就是到了劫持完王家女子后,將石塊從側洞里轉移,堆積在地道的正路上,防止后面有人追趕的。
趙旭被氣急了,一拳擂在地道地下,心里忽然想到了剛剛那個女尼說的“汾河”。
汾河?
娘娘山山體一側就是汾河,難道這個地道的出口,是在與汾河接壤的某一處所在?
趙旭立即往回爬,順著梯子到了屋里。
這個女尼如此美艷,卻就這樣死了。諒她臨死也沒想到高云翔那么的兇殘,在利用完了她之后,竟然殺她滅口。
趙旭匆匆出了廟宇,也沒人注意他土頭土臉。他到了廟外,看到王家的馬匹和馬車還在,知道高云翔那些人說不定還在山體的地洞中爬行。
地洞那么緊窄矮小,幾個人爬著,必然沒有正常走路快,只要自己快點,應該還能趕上。
趙旭順著山嶺往汾河那邊跑。一會而到了河邊,卻什么也沒有。
極目遠眺,這里也不見什么人,趙旭沿著河邊一直尋找,河岸卻到了一個山堎那里,山石凸起,斷了去路。
趙旭十分情急,他爬上山堎,剛剛的露出個頭,就看到峭壁邊一棵挨著河水長的歪脖子樹那里,泊著一葉小舟。
這艘小船怎么會在這里?
小船上躺著一個人,正一顆一顆的往嘴里扔著什么零食,看樣子十分的愜意,但是他的打扮卻不是漁夫,而且,趙旭看到他的手邊放著一柄刀。
“哈哈,這里肯定就是地道的出口了。”
那娘娘廟離這里也不近,趙旭真是有些佩服高云翔這一幫人的耐心和韌勁,他們制定了這么周密的計劃,也不知道費了多久的力氣挖了這么長的地道,用這么長的時間去設計、去等待,直到今天去實施,真是可謂持之以恒。
可惜他們是在害人!
他娘的,真如普濟那會所說,有這時間和功夫,做什么賺不了錢?
小船是系在那棵樹上的,趙旭再四下看看,還是沒有看到謝樂迪或者其他人的跡象。
這艘船如果真是接應高云翔的,那么,一會,船將會駛向哪里呢?
謝樂迪那些人是不是在船最終停泊的地方等著?
趙旭想來想去,覺得如果是的話,謝樂迪肯定不會是一個人在等,那今天要殺謝樂迪的計劃,又就落空了。
那也不能便宜了高云翔他們!
趙旭看著船上那個還在悠然自得的人,心說小爺今天讓你快活到頭!
汾河水臨近山體的一側有些深,趙旭將身上的東西檢查一遍,而后從山堎這邊慢慢的進了水里,潛到水下。
河水冰涼徹骨,下面暗涌湍急,趙旭前進的十分艱難,饒是如此,一會之后,他終于還是抓住了水底凸起的巖石,慢慢的攀沿著,到了小船所在的下方。
上面船上的人毫無所覺,趙旭緩緩的浮上來,聽到這人在船上哼著一首小曲。
懵然,趙旭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心里更對高云翔的手段感到贊嘆。
按說他們這些人為了劫持王家姑娘才挖掘的地道,完全可以在寺廟里出來之后,將地道口通向不為人所知的山嶺里面,就可以了,可以省些力氣。
可是偏偏他們卻將出口選擇在了這里,目的就是,假設挾持王家女子的事情出現變故,追的人在陸地上當然容易追擊,可是高云翔得手之后卻從水路離開,那在山林里追的人也只能站在岸上空嘴罵娘而已。
嘿嘿,果然好計謀。
高云翔那些人還沒有來,看來他們在地洞里爬的時間是沒有自己在山上跑的快。
趙旭躲在船艄下面一動不動,也不敢瞄一下,看山體上究竟哪里才是那個地道的出口。
這個等待的時間有些長,河水嘩嘩,船上唱小曲的唧唧歪歪的沒個完,而且這人五音不全,唱的全是走調的,就像是蒼蠅蚊子在耳畔縈繞不去,讓趙旭不堪其擾。
趙旭心思婉轉,又想起了父親第一次帶著自己和哥哥在黃河里鳧水的情景。
那是夏日的午后,天母親教自己和哥哥認字,哥哥的字寫得工整認真,自己卻敷衍了事,一會母親責罰自己,自己越來越心浮氣躁。
到了傍晚,父親帶著自己和哥哥到了河邊,沒一會,自己就在水里游的像模像樣,而大郎卻始終不得要領,但是父親始終都很耐心。
后來自己耍累了,上岸去逮飛蟲玩耍,哥哥和父親還在水里。
晚上一覺醒來,自己去小解,聽到父親和母親還沒休息,在談論自己和哥哥的事情。
母親說自己心思太活,不能定性,做一件事的時候還想著其他的事情,因此對眼前需要完成的事總是“完成”即可,不能做到十全十美,到后來一看,總是略有瑕疵。
而大郎則不同,學什么雖然慢,耗時較長,但貴在堅持,這樣做一件就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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