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寵溺又無奈的看了蘇晚一眼,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晚晚,上來!”
蘇晚正想拒絕,顧遠有力的臂膀已經抱住了她小腿,迫使她趴在了他寬闊的后背上。
蘇晚下意識的穩穩圈住了他的脖頸。
本來她還在擔心,萬一待會兒小嫩草又踩進了沼澤里,那他們兩個就要一起成為水蛭的食物了。
沒想到顧遠每一步下腳都走得極穩,一直到走出那片沼澤地,他們也沒再掉進過坑里。
顧遠將蘇晚放下,便聽見外面有動靜。
兩人默契的迅速一起藏身在了一叢灌木之后。
極近的距離,兩人呼吸相聞,蘇晚都能感覺到小嫩草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脖頸上。
但她卻沒時間想任何無關的東西。
她放輕了呼吸,一雙眸子透過灌木的縫隙,一瞬不瞬的盯著外面。
很快,腳步聲更近了,一支手持長槍的巡邏小隊從外面走過。
小隊只有六人。
蘇晚和顧遠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動手。
蘇晚手中的藥粉撒出,顧遠手刀劈在叛軍的脖子后面,叛軍瞬間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最后剩下兩人,拿起胸前掛著的竹哨還想吹。
但蘇晚手中的注射器已經扎進他們的肌肉,藥液推進身體,兩人的目光瞬間就渙散了。
顧遠把暈倒的三人拖進了那片瘴氣彌漫的沼澤地里。
蘇晚則引著眼神渙散的那兩人到了一處隱蔽的灌木叢之后。
“你們有多少人在這山里?”
蘇晚黑曜石般純粹的眸子盯著兩人問道。
“一千精兵。”
兩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一樣應道。
“你們首領是誰?”
兩個木偶人更加迷茫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蘇晚皺了皺眉,接連又問了幾個問題,可這兩人就是兩個小雜魚,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以外,稍微關鍵一點的問題,他們都是一問三不知。
顧遠深沉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晚晚,這人的身量跟我差不多,你可有辦法,將我易容成這人的模樣?”
蘇晚明白顧遠想要做什么了。
她沉默片刻,她的身高太矮,跟剛才那幾名叛軍完全不符合。
若是要易容混進叛軍大本營,那就只能讓小嫩草一個人去。
可是要想得到更多的信息,為今之計,也只能讓小嫩草去冒這個險了。
顧遠動作干脆利落的把剩下的兩個叛軍打暈,蘇晚照著其中跟顧遠身量差不多的那人的模樣,給顧遠化妝之后,又把能給顧遠帶上的藥物全都給他帶上。
她一雙靈動小鹿眼,目光灼灼的看著顧遠,“相公,注意安全,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顧遠輕輕一笑,抬手將她被樹枝勾亂的一縷頭發攏到了耳后,“嗯,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目送著顧遠朝剛才審問出來的大營走去,蘇晚也立即做起了準備。
顧遠剛到叛軍軍營門口,就被攔住了,“站住,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顧遠一手捂住滴血的胳膊,驚慌的說道:“快、快稟報將軍,山里有人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身長八尺,滿臉絡腮胡的大漢從里面出來了,“好,出來了得正好,省得老子還要費力進山去搜!”
“兄弟們,跟老子走,活捉姓蘇的,咱們榮華富貴就都有了!”
大漢大吼了一聲,周圍叛軍立即單膝跪地,大喊道:“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顧遠一邊跟隨眾人的動作,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軍營里面的情況。
下一瞬,那名被喚陶將軍的大漢,直接翻身上馬,渾厚的聲音問他道:“蘇家軍的人從哪里出來的啊?”
顧遠捂著手臂,一臉痛苦的給陶將軍指了方向。
陶將軍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卻是猛地一抽馬鞭甩在了他的身上,“沒用的東西!
甭跟個娘們兒似的,這么點小傷就在嚎喪!
走,前面帶路!”
顧遠被陶將軍的鞭子拉扯到馬蹄之前。
他腳步踉蹌了一下,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就沒有再爬起來。
“啪!”
陶將軍手中的馬鞭又猛地往他身上一抽,“起來,別給老子裝死!”
但地上顧遠卻仍舊一動不動。
旁邊有人去把顧遠翻了一個面兒,查看之后,拱手稟報道:“稟將軍,他暈倒了。”
陶將軍直接啐了一口,“呸,沒用的東西!”
說完,一勒韁繩,揚起馬蹄就從他身上跨了過去。
等馬蹄聲遠去,顧遠才悄悄睜開了眼睛。
剛才陶將軍大約帶了三百人出去,軍營這邊巡邏和職守的人都沒有動。
他正想著怎么合理的醒過來,混進軍營。
站在軍營門口值守的兩人就朝他走了過來,推了推他道:“醒醒,兄弟醒醒!”
“流了那么多血,還挨了將軍兩鞭,只怕是沒那么快醒過來,咱們先把他抬進去吧!”
——
一直聽到周圍聲音都已經遠去,顧遠才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正躺在一個營帳里,營帳地面上鋪著大通鋪,薄薄的被蓋和棉絮上面都是臟污,散發著霉味兒。
顧遠顧不上那么多,隨便扯了一點布條把手臂上的傷口裹了。
正要出去,就聽見有人進來了。
“聽說蘇家軍有人出來了,陶將軍帶著人去抓人去了,你說這次能抓到人嗎?”
“希望趕緊抓到吧,這地方簡直不是人待的地兒,我晚上連覺都不敢睡,就怕睡著了,被什么蛇蟲鼠蟻咬死了。”
“我也是,這晚上一刮大風我就怕,上次大風,那山里的毒霧刮過來,咱們可死了不少人。”
“要我說啊,咱們壓根兒就沒守在這兒的必要,那蘇熠陽本來就中了毒,這山里全是毒物,他們說不定早就已經被毒死了。”
“這上頭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咱們這些人還不是只有聽令的份兒。”
兩人的對話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人又問道。
“誒,你說,昨天來咱們軍營里那個貴人,是不是就是咱們的主子啊?”
另一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見地上睡著一個人,又過去踢了他兩腳。
先問話那人就拉著他問道:“你別管他,他就是一個剛剛被陶將軍打暈了的孬種。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消息啊?快說說。”
那人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人可不就是咱們的主子。
我昨天剛好在大帳外面值守,聽見咱們將軍尊那人雍王。
雍王還說了,不論死活,只要找到了兩個姓蘇的,陳國就會發兵。
到時候,咱們有陳國大軍相助,必可長驅直入,直取京城。”
“到時候雍王一登基,咱們這些人從龍有功,就算不能當大官兒,撈個小官兒當當,也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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