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輪到傅時律的時候,后面的女人脖子都伸長了。
她講電話的聲音很大,“喂,小敏啊,我在小栗王排隊,人可太多太多了,給你帶一份,改天請我吃飯啊。”
“可可,睡了沒,我買了栗子,待會來我家拿。你上次說要送我的口紅可別再忘了,揣著啊……”
盛又夏看到傅時律排到最前面去。
她起身走到了他的身邊。
里面的服務員問他要多少。
盛又夏剛想說半斤就行,別浪費。
“你們限購嗎?”卻不料,傅時律問了這么一句。
“不限購。”
“那我都要了。”
盛又夏下意識拱他手臂,“根本吃不掉,別浪費。”
“不浪費。”
傅時律聽到后面的女人要跳腳了。
“這么多都要了?”服務員不確定地問了句。
“對,”傅時律看到后面一鍋還在現場翻炒,“那鍋也要。”
女人忍不住跟他理論,“你有沒有公德心啊?”
傅時律根本不搭理她,讓服務員一份一份分開裝好,然后開口時,語氣還挺無辜的樣子。
“請問,我買東西付錢,犯法嗎?”
店里的員工都涌過來了,手忙腳亂地開始稱重、打包,“當然不犯法,你想買多少都行!”
先稱好的一部分放在桌面上,傅時律拿了一包遞給盛又夏。
“當心燙。”
她趕緊接在手里,傅時律又拿了幾包,單單越過那個女人,他走到后面,給了正在排隊的人每人兩包。
“這……”
咋的,買栗子還有人請客了?
“夠嗎?不夠的話多拿幾份。”
“夠了夠了,謝謝啊——”
傅時律看后面還有很長的隊伍,他沒耐心一個個送了,“你們就照著這個隊伍自己去拿吧。”
回到車上時,他錢已經付了,店員正在準備炒下一鍋栗子,但要等等,可能時間挺長的。
盛又夏窩回副駕駛座內,有時候吧,覺得男人就是幼稚,怎么什么都想得出來?
“挺記仇啊。”
“我一向記仇。”傅時律說著,欺近盛又夏跟前,鼻尖幾乎要碰到她。
他神色有些一本正經,“夏夏,那你呢,記仇嗎?”
盛又夏往后輕退開,“我跟你一樣啊。”
“那你記別人的就好,別記我的了,或者我都改,改到你滿意為止好不好?”
盛又夏就知道,他就是聽到了那些話。
她剝了一顆栗子,塞到傅時律的嘴里。
在外面站得太久,體溫升高,手指擦過他的嘴角,都能觸到傅時律臉頰處的汗水。
“順其自然吧,好不好?”盛又夏用手輕捂著男人的嘴,“一切順其自然,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傅時律眼角輕彎,點了點頭。
*
趙家,對大太太來說,她最害怕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趙先生出席一場重要的宴會沒帶她,卻是帶了那個狐貍精。
二十幾年里,那女人都沒有被帶到任何的場合,沒有公開露過面,可是這次……
她又是急又是氣,一場病壓下來,居然三天沒能起得了床。
趙正豪在旁邊看得干著急,“爸都打了那個小畜生了,爺爺也責罵他了,怎么轉頭就把那女人領出去了。”
“那還能是什么,就是對我們不滿。”
趙先生的意圖很明顯,私生兒子都接回來了,那么母憑子貴很正常。
趙薄琰等著傅偲下課后,接了她趕往趙家。
在這種節骨眼上,更加不能有差池,老爺子打電話說了大房生病的情況,就是希望他能回去的。
傅偲在旁邊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干嘛還要去看她,反正都撕破臉了。”
趙薄琰可比她能忍多了。
“好歹叫一聲大媽不是。”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不過傅偲也是嘴上說說,她都懂的。
這就是規矩,秦謹也一直教她的,即便再不喜歡趙家那對母子,但該有的禮數一樣不能落。
趙薄琰開著車,目光幽深,前面的路很遠,很長,車子開過去仿佛看不到盡頭似的。
趙家的客廳內,大太太偎在一張長椅上,趙薄琰吩咐傭人把流水一樣的補品都拎進去。
“大媽,看過醫生了嗎?怎么說的?”
大太太聽著他的話,怎么這么虛偽呢。
特別是站在趙薄琰旁邊的傅偲,招呼都不打,還一臉的不高興,跟別人欠了她一個億似的。
大太太陰陽怪氣道:“暫時死不了。”
趙薄琰唇角笑了笑,“那就好。”
趙正豪臉上的傷很難好,沒有個把月,淤青不可能全退。
他走過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眼睛毫無遮攔地落向傅偲。
她對于這樣的眼神,反感至極,甚至被他盯得渾身發毛,但傅偲不敢有什么過激的言語。
她現在還不敢確定的一點是,趙正豪跟趙薄琰這么不對付,為什么不跟他說穿呢?
自己分明得罪了他,趙公子也不像是忍得下這種窩囊氣的人。
難道,他真是要像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一樣,玩死她嗎?
傅偲緊握住趙薄琰的手,他下意識用肩膀擋住她的半身。
“大媽,您注意休息,我們去見見爺爺。”
趙薄琰帶傅偲離開,趙家這么大的地方,傅偲已經盡可能跟著他了,但難免還是會有落單的時候。
趙薄琰的影子剛在眼底消失掉,趙正豪的聲音就跟惡魔一樣躥了出來。
“看著感情真不錯,他就不嫌棄你啊?我知道了,他不挑是吧?”
傅偲的后背攀爬上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沒有回頭,捏著拳頭想離開。
“我手里有你的照片呢。”
趙正豪話音剛落定,傅偲猛地回頭,一雙眼睛里布滿驚懼和恐怖,她喉嚨里仿佛被人塞了滿滿的一團棉花。
趙正豪觀察著她的表情,妄想詐出哪怕一丁點有用的訊息。
傅偲快要掐破掉自己的手掌了,但她臉上的神色很鎮定。
“照片?什么照片。”
“當然是……床照啊!”
傅偲只覺眼前一陣暈眩,差點栽倒,她往旁邊挪了步,靠在了走廊的欄桿處。
“大哥,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趙正豪就是騙她的,畢竟男女在一起,真要遇到了偷拍的事,女方也不會很清楚吧。
“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我就是有。”
趙薄琰從洗手間出來,才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就看到了趙正豪正站在傅偲幾步開外。
趙正豪看到他快步走來,“明晚九點,凱悅酒店404房間,我要是等不到你的人,你就等著……”
傅偲站了起來,沒有搭理他,轉身離開。
她目光里觸到了趙薄琰的身影,這件事只要一天不跟他坦白,她就會天天被人扼住喉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