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情敵這種事，汪玉菲自認做不來。
江凱要不是這么直，她也不至于追了這么多年才追到手。
把這件事擱下，兩人回去，鐘點工阿姨果然已經做好了午飯。
吃過午飯，又休息了一個小時，江凱提議去邵家。
“這時候去邵家干什么？”
汪玉菲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時尚雜志，疑惑抬頭。
江凱看她已經把這件事忘了個徹底，無奈提醒，“蘇黎。”
“這不太好吧？”
汪玉菲遲疑。
別說兩人之前沒有多少關系。
蘇黎現在需要養胎，自己還要過去讓人家勞心勞力。
總覺得于心不忍。
“好不好的咱們說了也不算。先去問問，不行也只當是去串門了。最近一個多月你一直待在家里，不悶嗎？”
江凱說著，把她膝蓋上的雜志拿開，伸手扣住她手腕。
汪玉菲哭笑不得，“直接這樣去問，人家就算不想教，也不好拒絕吧？”
“你覺得蘇黎是這樣抹不開面子的人？”
根據幾次見面，江凱可不覺得蘇黎會是這樣的人。
她的實力和在娛樂圈的地位，都讓她有足夠的資本說不。
“不好說。”
汪玉菲站起身，把稍微有些凌亂的長發撥到耳后，“我先給婳婳發個信息，讓她幫忙問一下吧。蘇黎姐要是不同意，也能免了當面拒絕的尷尬。”
“我來發吧，你去換衣服。就算她不答應，我們也該出去走走了。”
江凱把她手機拿走，催促她回房間換衣服。
中午從墓園回來，汪玉菲出了很多汗，先去沖了個澡。
現在身上穿的是一套輕薄透氣的家居服。
“好吧。”
看得出來他很想出去了。
汪玉菲心里其實也很期待蘇黎能答應。
有厲害的前輩帶路，她的演技就算不能達到質的飛躍，最起碼也能再上一個新的臺階。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江凱笑著把自己手機遞給她。
汪玉菲心里已經有了預感。
果然，手機上是他和江姝婳的聊天界面。
江凱問江姝婳，汪玉菲急需提升演技，能不能問一下蘇黎可不可以幫忙。
江姝婳說蘇黎最近在家正無聊的渾身難受，能有人說話估計巴不得呢。
汪玉菲內心雀躍，卻也不敢高興地太早。
閑得無聊，跟愿意帶徒弟可是兩碼事。
把手機還給江凱，兩人驅車去邵家。
正如江姝婳所說，蘇黎在家里無聊的要發霉。
她父親的原配蘇夫人也搬了過來。
是邵文宇把人帶過來的，找了幾個混混假裝是她親戚派來的。
把人趕走之后，勸老人家也搬來了邵家。
看起來很勉強的樣子。
但誰都看得出，她對蘇黎肚子里那個小孩的在意。
他們過來的時候，蘇黎正在院子里擺弄花草。
在家閑得無聊，她偶爾也會和邵夫人學學插花。
她學習能力強，審美也在線，做了一段時間竟然比邵夫人做的還要好。
只是一件事做得久了，難免枯燥乏味。
尤其是對她這種閑不住的人來說。
看到兩人從門外進來，蘇黎眼睛亮了一瞬，放下手里修剪一般的花枝站起身，“早就聽婳婳說你們要來，怎么這么長時間？”
“也沒多久吧。”
汪玉菲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
從江凱和江姝婳聊天到現在，也不過半個小時。
“你們住的不是挺近？”
蘇黎過來親昵的挽住汪玉菲的手把她從江凱身邊帶走，笑著說，“我把人帶走了，你去找婳婳吧。”
說完，帶著汪玉菲往大廳走，很自然的扭頭和她說話，仿佛兩人是認識了許久的朋友，“聽婳婳說你打算和我學演技？”
“可以嗎？”
或許是她的神態語氣都太自然，汪玉菲竟然沒有了之前的緊張。
“當然可以。”
蘇黎帶她回自己房間，示意她坐，“我其實最近都有看你以前的影片，能看出來你一直都有進步。”
被大滿貫影后夸演技進步，讓汪玉菲覺得有點羞恥。
她自己是個什么水平，心里是有數的。
“你不用不好意思啊。”
蘇黎笑，“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再加上我這段時間真的很閑。”
說著，她嘆了口氣。
之前她在國外，認識她的人不是很多，隨時想出去都可以。
但現在是在國內，懷孕又到了后期，已經顯懷了。
這時候出去，會被媒體拍到。
她現在還不是很想公布自己懷孕的消息。
“蘇黎姐，你沒想過讓宇少帶你出國嗎？”
汪玉菲不覺得蘇黎是那種愿意為了誰被困于一隅的人。
她是肆意張揚的鏗鏘玫瑰，郁郁寡歡不適合她。
蘇黎笑著搖搖頭，“他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而且公司不能總是頻繁更換領導，否則對公司的發展前景不利。”
“那你以后還會演戲嗎？”
“當然。”
蘇黎毫不猶豫的給出自己的答案，沒有一絲遲疑。
在家相夫教子，當全職太太，是她從未考慮過的人生選項。
如今在邵家安心養胎，是她對邵文宇的妥協和讓步。
因為喜歡，所以愿意做出些許改變，但也僅限于此。
看著眉眼明媚，自信張揚的蘇黎，汪玉菲不自覺彎起唇角。
真好，這才是她認識的蘇影后。
“我選了幾個片段，都是你以前演過的影視劇。我來跟你對戲，你按照自己現在的理解，把這些片段再演一遍。”
蘇黎抬手打開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選出一部電影，根據記憶把進度條直接調過去。
見汪玉菲不明就里，她直起腰補充解釋，“我需要了解你現在的演技水平。”
汪玉菲呼吸一窒，明顯緊張起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即將和蘇黎對戲，還是心里對自己沒什么信心。
總之，汪玉菲和蘇黎把那個片段演完，她自己都覺得慘不忍睹，甚至還不如當年剛入圈沒多久那個青澀的自己。
蘇黎垂著眸子沒看她。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汪玉菲忐忑不已，在想自己是不是沒救了的時候，蘇黎才終于抬起頭，一言不發的調處第二個片段。
第三個……
第四個……
一直到第五個，蘇黎才沒有再切換窗口的意思。
汪玉菲悄悄松了口氣，抬頭擦掉額頭上的冷汗。
“你很熱？”
合上電腦，蘇黎才注意到汪玉菲的動作，狐疑問。
“我緊張。”
汪玉菲之前覺得自己演的還可以。
但是對著蘇黎飆演技，總覺得笨拙又羞恥。
被她的坦率逗笑，蘇黎走到她面前坐下。
因為孕肚的關系，坐下的時候身體微微后傾，“不用緊張。你的演技還可以，只要提升一下自信心和心理承受力，基本上就能前進一大截。另外，你得知道你要演的這個角色是什么性格，把自己變成她，但同時也不要完全成為這個人，那樣很容易精分。你要把自己和角色結合起來，成為一個新的人……”
蘇黎毫不藏私的把自己這幾年的演戲心得告訴了汪玉菲。
汪玉菲像一塊干燥的海綿一樣，瘋狂的汲取著蘇黎朝她灌注過來的汪洋。
兩人在房間待了一下午，直到江凱過來敲門，她們才發現到了吃飯時間。
“回頭我把自己剛演戲那幾年寫的心得體驗整理出來發給你一份，你自己慢慢琢磨。跟現在大多數浮躁的新人相比，你表現得已經很棒了。”
看得出汪玉菲對自己的演技非常的不自信，蘇黎給了她最大的肯定。
已經吃了一下午的糖衣炮彈，汪玉菲非但不覺得膩，還很受用。
她羞澀的抿了一下唇角，眼神微微發亮。
看透她內心的小竊喜，蘇黎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卻并不拆穿，而是繼續說，
“你是經歷過不良于行這個過程的，對于女主的心態應該也更容易把握。
這部片子對你來說，是個不錯的轉型。
適合你，又帶著一點突破性。表現得好，拿個獎應該不成問題。”
“拿獎？”
汪玉菲驚愕的瞪大眼。
她知道自己什么水平。
哪怕被蘇黎灌了一下午的迷魂湯，也沒有迷糊到認不清自己的地步。
一個被資本和出色的經紀人捧出來的流量明星，連個正經八百的演員都算不上，居然敢妄想拿獎。
別給人笑死才好。
“對啊。”
蘇黎比她更驚訝，“這部電影的班底我看過。有斯娛這樣的一線公司良心制作，導演和制片也都是拿過獎的知名人物。再加上這部電影幾乎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天時地利人和，這樣好的機遇，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就算不能拿獎，被提名應該是可以的。”
汪玉菲眨了下眸子，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真的，可以嗎？
沒有不想拿獎的藝人。
獲得最佳女主的提名，就意味著她將會從流量明星轉型成為演技派。
哪怕只是墊底的，和過去也是截然不同。
外面再次響起敲門聲，把她從暢想中驚醒。
“謝謝你的肯定，我會努力。距離進組還有不到一個月，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要經常過來打擾了。”
汪玉菲知道自己的演技還需要磨練，并沒有自大到覺得以自己現在的水平能夠撐起足夠的贊譽。
“求之不得。”
蘇黎笑著，扶著因為久坐有些酸困的腰，“走吧，再不出去你們家阿凱還以為我把你論斤賣了。”
兩人出去，在邵家吃過晚飯才回去。
“感覺怎么樣？”
回去的路上，江凱見汪玉菲一直盯著車窗外在沉思，溫聲問。
“我沒想到蘇黎姐這么好說話。”
汪玉菲回過神，愣了幾秒才笑著說。
下午蘇黎給她倒私貨的時候，她聽得入神，完全沒考慮過兩人不熟的問題。
有一種人，就是有一種天生的親和力。
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毫無阻礙的拉進和對方的關系。
“那是應該的。”
江凱笑起來，“邵家有一種魔力，和他們成為家人的，都是特別注重家人的。你被她認定成家人了，自然不會對你藏私。”
汪玉菲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我甚至才跟你交往不到兩個月。”
甚至江凱都不能算是邵家人。
只不過是江姝婳名義上的哥哥罷了。
自己作為江凱的女朋友，這就被對方圈定為家人了？
江凱偏頭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
心里卻回答，因為所有人都確信，她將來會嫁給他呀。
因為她是他喜歡的人，所以對方愿意給她最大的真誠和尊重。
這才是家人的意義。
盡管他知道自己不算邵家人。
如果不是江姝婳的緣故，甚至這輩子都未必有機會和邵家這樣的階層平等對話。
但他就是確信，邵家人是真心把他當成家人的。
汪玉菲沒等到江凱的回答，再次把臉偏向車窗外。
家人嗎？
真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詞匯。
她忽然有點心動，或許嫁給江凱是個不錯的選擇。
哪怕不為了身邊這個她喜歡了這么多年的男人。
能夠成為被邵家人認可的家人，都是一件令人十分期待的事。
她舍不得這份溫暖。
……
到家以后，汪玉菲按照慣例到健身房里做了半小時復健。
滿身大汗出來的時候，看到手機上一個好友申請。
簡單干凈的素顏自拍頭像，背景是一片大海，和照片上的人一樣干凈澄澈。
驗證消息有四個看起來像是詐騙一樣的字，“我是蘇黎。”
她緊張的把手在毛巾上蹭了一把，擦掉手上黏膩的汗，又稍微整理了一下頭發，才點下同意。
沒等她想好怎么和對方打招呼，對方就傳了一個文件過來。
順便還有一條消息，【我以前的演戲心得，你抽空琢磨一下。循序漸進，不要操之過急。】
【好，謝謝蘇黎姐。】
道了謝，汪玉菲迫不及待的點開文件。
里面用不同顏色的字體標注，從心得體驗到舉證分析，一目了然。
就這份文件拋出去，絕對是有價無市的。
蘇黎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給了自己。
就因為她是江凱的女朋友。
接下來幾天，汪玉菲就繼續開始了忙碌的生活。
早上吃過早餐，就和江凱一塊去邵家找蘇黎學習演技。
午飯和晚飯都在邵家吃。
吃過晚飯，回來做半小時康復訓練，洗澡上床，開始鉆研蘇黎的那本筆記。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
這天在邵家吃過午飯，江凱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里，女人語氣慌亂的向他求助。
他聽了半晌也沒聽出具體什么情況，只能沉聲說，“你先別慌，在家里不要開門。我到你家門外會打電話給你。”
汪玉菲麻煩蘇黎幾天，正主動接過給她削蘋果的工作。
聽到江凱的話，微微皺了眉頭抬眼看過來。
江凱迎上她的視線，考慮片刻說，“我要出去一趟，晚飯之前回來。”
汪玉菲對這句話有點過敏。
還記得上次他也是這么說的，結果一個晚上沒有消息，人險些連命都沒了。
江凱見她皺眉，立刻明白她擔心什么。
放輕聲音道，“還是孫妍打的電話，她那邊似乎被討債的追上門了，我過去看看什么情況。”
汪玉菲不想把人想得太壞，但還是忍不住的擔心，“上次你出事，就是她打的電話。”
而且現在江凱只有一只眼睛能用，她不放心讓他自己一個人開車去遠處。
“讓家里的司機陪你一塊去吧。”
江姝婳也不太放心。
江凱想拒絕。
剛說了“不用”兩個字，已經被江姝婳打斷了，“如果是討債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你帶個司機過去，多一個人會稍微好一點。”
看自己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都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江凱心里一暖，答應下來，“好，那我就當一回資本主義了。”
江姝婳嗔怪的瞪他，“你的意思是，我是資本主義？”
她很少開車。
每次出行不是傅斯年或者邵文宇開車，就是由司機開車。
江凱笑，“你是公主。公主出行本來就應該八抬大轎，鳳儀鑾帳。”
“你這甜言蜜語還是留著給菲菲說吧。”
江姝婳搓一把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接受公主騎士這樣的說法。
都三十好幾了，一雙大女兒過了年也馬上上小學了，還公主呢。
她自己聽著都害臊。
“首先，我沒惹你們任何人。”
汪玉菲放下水果刀，做出一個雙手交叉的動作擺在身前，讓她不要帶上自己。
幾人笑鬧幾句，江姝婳打電話叫了家里的司機過來，江凱才坐車離開。
他走后沒多久，邵文宇打電話過來。
蘇黎“哎呀”一聲，“我忘了，前兩天跟他約好今天下午要去產檢。早上他去上班之前還說來著。”
“我還說今天有什么事忘了。那你快去，一會兒表哥等急了。”
被她一提，江姝婳也記起了這件事。
兩個“一孕傻三年”的女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里的無奈。
本來還都記著呢，江凱和汪玉菲過來一說話，就給忘了。
蘇黎站起身歉然的看向汪玉菲，“菲菲，今天下午沒辦法陪你對戲了。你再看看我發給你的心得，琢磨一下前兩天我告訴你的那些技巧。”
“沒關系的蘇黎姐，產檢比較重要，我剛好休息一下，陪婳婳聊會兒天。”
免費的課程，汪玉菲哪里敢有太多要求。
蘇黎特意向她道歉，反而讓她有點不太好意思。
“好，那我就先走了。”
蘇黎說著，匆匆回房間拿了產檢需要的資料出門。
江姝婳和汪玉菲上樓逗弄了一會兒小拾一，直到小家伙呵欠連天才放他睡覺。
“我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有什么事說出來給我聽聽。”
把小拾一哄睡，江姝婳拉著汪玉菲到一旁坐下。
汪玉菲眸子閃了閃，“有嗎？我能有什么心事？”
“我眼睛又不是瞎的。從我哥出去開始，你看起來就是滿腹心事。別告訴我你們是待在一塊時間長了，他剛走你就開始想他。”
江姝婳笑容戲謔。
汪玉菲臉頰微紅的啐她一口，“你就打趣我吧。”
“說說看。”
收起玩笑的表情，江姝婳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汪玉菲猶豫片刻，才垂下眼皮，“可能是我心眼小了吧。那個女人喜歡阿凱。”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放我哥過去找她？”
江姝婳不解。
汪玉菲看她一眼，無奈，“那畢竟是他的同事，對方求過來了，想必是實在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了。萬一真的出點什么事，我良心也不安。”
“你倒是大度，就不怕我哥被人勾走了？”
根據她寫小說多年的經驗和套路來看，患難見真情的戲碼簡直不要太多。
孫妍失去唯一的親人，正是心靈最脆弱的時候。
同樣的，這種時候也更容易引起男人的憐惜。
而一段感情的開始，跟興趣和憐惜也脫不開關系。
她當然知道江凱不是這種人，只是奇怪汪玉菲居然能這么放心他和一個對他有別樣心思的女人獨處。
換做是她，大概是不太愿意讓傅斯年管其他女人的事的。
“如果阿凱會喜歡上別人，你覺得還輪得到我嗎？”
汪玉菲對江凱卻很相信。
江姝婳一時無言。
就自家哥哥那鋼鐵直的性格，恐怕女人脫光了躺在他面前，他還要關心人家一會兒該感冒了。
但是該逗的還是要逗，“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自信了？”
“不是自信，是事實。”
和江姝婳說了會兒話，汪玉菲覺得心里沒那么憋悶，還有心情笑，“我長得這么好看，都追了你哥十七年才追到手，占了我過去人生超過一半的比例。別人想撩動他，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好像是這樣。”
江姝婳自動無視她那句“我長得這么好看”，還是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
“本來就是。你知道你哥怎么說她嗎？”
汪玉菲笑著問。
“怎么說？”
“他說實驗室沒人把孫妍當女的……”
兩人說說笑笑的，一個下午過的很快。
等蘇黎產檢結束和邵文宇一塊回來，兩小只也被接了回來，也沒見人。
汪玉菲給他打電話過去，被掛斷。
電話掛斷沒多久，邵家門外傳來鳴笛的聲音。
是江凱。
和他一塊回來的，還有孫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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