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蘇黎的戲份結束的晚。
本來吃過晚飯再拍一條就能過。
但和她搭戲的兩個配角總出狀況,等拍完已經是晚上十點以后了。
助理團回去休息,只留下助理a跟她一塊回下榻的酒店休息,隨叫隨到。
結果剛出劇組,蘇黎轉頭對助理a說,“小桃,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不回酒店了。”
小桃頭頂的雷達天線瞬間豎起,警報拉滿,“方老師,你要去哪兒?”
“你今天不是看到了嗎?”
蘇黎變魔術一般的從胸衣里掏出一張房卡。
小桃,“……”
她以為是這兩位故意刺激鄭旭光的。
哪想到他們玩真的啊?
“蘇老師,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您知道這次拍戲,有多少人盯著您嗎?”
小桃的臉都快擰巴成抹布了。
白天她還很淡定的覺得,蘇黎只要沒被人捉奸在床,她就可以高枕無憂。
這才沒過幾個小時,省心的老板變成了最不省心的。
“放心吧,我小心點。沒人敢亂拍。”
蘇黎沒什么誠意的拍拍小桃肩膀安慰。
和邵文宇在一塊這么長時間,她算是看出來了。
但凡沾到這些大家族勢力的,狗仔一般不敢隨便往外放。
就算真的放出去了,也上不去熱搜。
“可是……”
小桃都快哭了。
蘇黎卻像是沒看到自家小助理有多可憐,把頭頂上的鴨舌帽往下一壓,又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口罩戴上,伸手打車。
剛好不遠處開來一輛出租車,蘇黎直接打開后面車門就坐了進去。
小桃在后面想喊,又怕招來別人的注意,沒敢大聲喊。
最后只能一跺腳,自己回酒店給自家不省心的藝人打掩護去了。
蘇黎改變聲線,用不屬于自己的聲音告訴了出租車司機酒店地址。
用房卡刷開酒店房間門的時候,蘇黎以為里面的人只有邵文宇。
但隨著一聲輕微的爆破,繽紛的花瓣被炸上天空,又徐徐落下。
透過紛紛揚揚的花瓣雨,蘇黎看到房間里的一群人。
有不太熟悉的顧川,傅兮鳳。
還有熟悉一些的于心和柒柒玖玖三個小可愛。
“蘇姐姐,生日快樂!”
玖玖跳著過來,懷里捧著一束漂亮的白玫瑰。
一張漂亮的小臉燦若朝霞。
柒柒和于心對視一眼,牽著對方的小手一塊走過來,同樣送上懷里的花。
“蘇姐姐,蘇黎阿姨生日快樂。”
兩個小家伙,對她的稱呼不一樣。
卻都用著她們稚嫩的聲音,向她表達祝福。
酒店內間,一道身穿白色西服的身影走出來。
男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
步伐穩健而堅定,眼神溫柔的像要把人溺斃。
“我知道,八歲那年之后,你就沒有再過過生日。”
男人低醇的嗓音在房間里緩緩傳開,比她聽過的任何情歌都要動聽。
顧川和傅兮鳳相視一笑,握緊彼此的手。
就連熱鬧的三小只,都自覺站在一旁給他當背景板。
房間里,只有男人溫和好聽的聲音。
他懷里那一捧鮮艷奪目的紅玫瑰,比三小只送過來的白玫瑰加起來都要龐大。
蘇黎想轉身離開。
但她的視線無法從男人身上移開。
男人的聲音也鉆進她的耳朵里,逼得她不得不聽,不得不看。
“我知道這一天對你來說,不是好的記憶。但是我會給你創造出新的,美好的記憶。從今天開始,這一天是你的新生,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
邵文宇走到蘇黎面前,目光里盛滿溫柔,“阿黎,生日快樂。”
蘇黎微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輕顫一下,掩去眼底的情緒。
她都已經忘了,這一天是她的生日。
因為這一天是她母親的忌日,也是她童年破碎的日子。
“我走了。”
半晌,蘇黎抱著懷里的那一捧白玫瑰,轉身就要走。
她已經忘了維持什么禮貌和風度。
在這一刻,她只想從這里逃走。
她不怪邵文宇自作主張,只是心里壓抑的難受。
生日,是她心里不能觸碰的禁忌。
就連報給公司的生日,都是假的。
粉絲們所了解的那個日子,也是假的。
現在,邵文宇殘忍的把這層紗撕開,逼她直面那個結痂化膿的創口。
邵文宇皺眉。
蘇黎的反應在他預料之外。
他想過她可能會感動,會無措,甚至可能會抗拒,會惱恨。
卻唯獨沒想過,她直接就要走。
“阿黎,你……”
他話音剛落,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打斷了他還沒出口的話。
眼底騰起一絲顯而易見的煩惱。
邵文宇把手里的玫瑰隨手放在桌子上,走到門口去開門。
出于職業的謹慎,蘇黎沒往門口去,而是轉身面向里面的擺設。
看得出來,安排這一切的人布置的很用心。
偌大的外間墻壁,被不同的風格占據。
從9到31的數字,很輕易就能讓人看出代表的什么意思。
童年時期的淺粉,淡紫色系。
到少女時期的灰白色,帶著一絲暗粉。像少女欲語還休的心事,敏感又小心翼翼。
18和19歲,是或米白,或淡青的純色背景。
素凈,沉淀。
到20歲之后,色彩重新變得濃烈。
并且越來越耀眼,璀璨。
如同她冉冉升起的明星之路。
在每一塊布景板前面,都有一份禮物。
9歲是一套芭比娃娃,十歲是一架鋼琴,十一歲是一個水晶八音盒……
就在她被這樣用心的布置震撼到的時候,邵文宇那邊也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
小報社的記者有一部分不認識邵文宇,還有一部分不知道約定俗成的規矩。
在蘇黎的房間里看到了一個看起來樣貌出眾,氣質卓然的男人,登時興奮起來。
“您好,請問蘇黎在這里嗎?”
“剛才有人看到蘇黎來到了這個房間。結果卻是您過來開門,請問您和蘇黎是什么關系?”
“晚上十一點,你們兩人酒店私會,請問你們是在同居嗎?”
“……”
一個個問題爭先恐后朝著邵文宇涌來,根本不給他回應的機會。
“蘇黎在里面!”
事實上,也不需要他回應。
有一直往房間里面張望的記者,敏銳的發現了門內站著的蘇黎。
因為大部分視野都被邵文宇擋著,那人只看到了半個女人的背影。
風姿綽約,只背影就讓人神魂顛倒。
幾乎不需要任何猶豫,他瞬間就認出了那是蘇黎。
當即大喊出聲。
人群小小的沸騰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記者們蜂擁而入,將邵文宇擠到一旁,瞬間涌入房間。
已經被認了出來,再遮掩也沒有了意義。
蘇黎干脆大方回頭,把自己的臉大方的展露在眾人眼前。
微微泛紅的眼眶,面上卻展露著燦爛的,明媚的笑。
“你們也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嗎?”
她微微偏頭看著記者,表情純善無辜,和以往任何時候展露在鏡頭前的模樣都不同。
在這樣的眼神下,幾乎所有人,都心虛的別開了視線。
不,不是啊。
他們是接到匿名電話,過來“抓奸”的。
作為娛樂圈里聞風而動的先鋒,記者們對于之前蘇黎直播的事就算沒有從頭到尾的觀看,也是知道一些的。
至少,蘇黎八歲生日當天,母親墜樓,父親車禍。
這一點他們還是知道的。
在這一天,咄咄逼人的來挖人黑料,他們的良心實在是疼得厲害。
“我怕。”
凝滯的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道細弱的聲音,像一只小奶貓一樣,把人的心都要萌化了。
幾乎所有人,都朝著三個小孩那邊看去。
只見柒柒瑟縮著躲在蘇黎身后,兩只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流露出驚恐忐忑的情緒,“蘇阿姨,為什么會來這么多人?他們是壞人嗎?會不會帶走柒柒?”
玖玖和于心也害怕的躲在顧川輪椅后面,被傅兮鳳一手一個摟了過去。
記者們,“……”
就突然,挺尷尬的。
“柒柒不怕,叔叔阿姨們是過來給我過生日的。他們不會帶走你和妹妹們的。”
蘇黎是聽說過柒柒和于心曾經被綁架的事的。
見她害怕,連忙蹲下來把小姑娘微微顫抖的身體圈進懷里柔聲安慰。
“真的嗎?”
柒柒從蘇黎懷里把腦袋抬起來,眼睛里滿是驚魂未定的情緒。
有心軟的女記者見狀,連忙放下手里的小型攝像機,用力點頭,“對,我們是受邵總邀請,過來給你們蘇姐姐過生日的。”
“對對對,我們不是壞人。”
又有一名記者訕訕的放下了手里的話筒。
蘇黎目光自眾人身上掃過,笑容明媚,“謝謝大家。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大家幫我們拍張照片就回去休息吧。”
她主動邀請,讓記者們拍照片,讓一眾記者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邵文宇配合的走到顧川身邊。
蘇黎則牽著柒柒的小手也退過去,在傅兮鳳身邊站定,還親昵的抬手圈住傅兮鳳肩膀。
三小只則站在幾個人面前,顯得粉雕玉琢格外可愛。
“對了,為了小朋友們的安全著想,希望你們放照片的時候能幫忙給她們打個碼,謝謝。”
等拍完照,蘇黎看向剛才拍照的幾人,笑容和善。
記者們,“……”
他們能說什么呢?
最起碼今天也不算是全無收獲不是?
“蘇老師,能不能請問一下。您和邵總還有顧大少是什么關系?”
就在其他記者灰頭土臉,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終于還是有記者不甘心的提了個問題。
從蘇黎說今天是她生日開始,所有的節奏都被她掌握和帶動。
他們大半夜跑來酒店,可不僅僅是那需要打碼的半張照片。
“這不明顯嗎?”
邵文宇面上含笑,眸色卻有些冷,“自然是朋友,還是很好的朋友。”
不然,誰跑這么遠,就為了給對方過個生日啊?
至于顧川和傅兮鳳,純粹是閑得無聊,被他拉來湊數的。
防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聽懂他話語里警告的意味,記者們紛紛告辭。
等所有記者離開,邵文宇轉頭看向蘇黎。
沒有在人前的自信從容,反而有些忐忑。
他知道生日對蘇黎來說意味著什么,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有些傷口不揭開,永遠不會愈合。
他只是不確定自己這么做的時機對不對。
“謝謝。”
蘇黎和他對視許久,目光溫柔而平靜。
沒有一絲怨怪,也沒有感動落淚。
她不是一個感性的人,邵文宇一直都知道。
“我很喜歡。”
蘇黎轉身走到那塊用鮮花和藝術字體拼湊出來的9下面,拿起那個一套芭比娃娃,手指愛憐的在上面輕撫。
眸子里漸漸染上笑意,接著那一絲笑意緩緩擴散開,將她一雙眸子都點亮。
九歲那年,她也曾羨慕過別人的芭比娃娃。
但父母不在了,她失去了過生日的資格。
就是那年生日,她在做什么呢?
對了,那天好像是周末。
她為了一口吃的,頂著酷暑出去撿瓶子。
為了一個瓶子,險些和一個老太太打起來。
她穿著洗的發白的衣服,去賣廢品的時候,被同學撞見了,笑話她是小乞丐。
去學校之后,那同學還宣揚的人盡皆知。
有個女老師把她叫去辦公室了解情況,還摟著她哭了一會兒。
后來,那個老師經常會把她叫去辦公室偷偷給她塞吃的,買文具……
她眼里有淡淡的懷念。
那個時候她緊閉心門,不記得別人的惡意,也不記得那些善意。
只剩下生存的本能。
她每天想著的,就是怎么才能活下去,怎么才能不餓肚子。
放下芭比娃娃,她又走向第二個布景板。
那架鋼琴……
她回頭看了邵文宇一眼,又轉回來輕笑。
手指在琴鍵上輕點,清脆的鋼琴聲在房間里傳開。
那年,她在學校的晚會上看到有個小朋友坐在臺上表演鋼琴。
自信,優雅。
那高高揚起的纖細脖頸,如同一只漂亮的天鵝,讓人心生向往。
面前的這架鋼琴,和當年那個女生用的鋼琴無論顏色還是牌子型號,都一模一樣。
現在她能買得起很多很多這樣的鋼琴,但她覺得自己不需要了。
如今有人把她曾經最渴望的東西擺在自己面前,原來還是會感動,會欣喜。
哪怕不需要,這份心意也足以令人動容。
蘇黎走過每一份禮物前面,都會駐足許久。
這些禮物承載著她當年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心事。
那些被遺忘在時間長河里的記憶,逐漸被這些禮物喚醒。
邵文宇的禮物都不是隨便選的。
從看到那架鋼琴開始,她就確信了這一點。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幾天時間里收集到這么多的,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開始籌備的。
但就像他說的。
她在這個生日儀式里,真切的感受到了欣喜,期待,以及……
新生。
那些迷惘的,逐漸被遺失的記憶,在這些禮物里變得鮮活。
她好像把自己這中間缺失的二十二年又重新走了一遍。
只是,這次不再是她一個人,而是有一個人陪著。
無聲無息,卻又無處不在。
二十二份禮物,她看了一個多小時。
沒有人催促。
只是三小只習慣早睡,熬到這時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在她看到十七歲那條漂亮的裙子時,就已經陸續的被傅兮鳳全部哄睡。
“還來得及切蛋糕嗎?”
放下最后一份禮物,蘇黎眨了下眸子,隱去眼底眼底所有多余的情感,含笑回眸看向房間內還醒著的三人。
眼底有一絲抱歉。
她跟著這些禮物回憶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覺得時間仿佛過了很久。
又似乎沒有多久。
卻忘了還有人在等著她。
“來得及,還有三分鐘才十二點。”
邵文宇看一眼手表,笑著提醒。
蘇黎走到蛋糕前面,看著上面閃爍的燭光,微微彎起唇角。
剛才她只顧著看禮品,也沒注意到他們什么時候把蠟燭點燃的。
“啪”一聲輕響。
亮如白晝的燈光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面前一點燭光。
蘇黎的臉在燭光映照下,看不出一絲瑕疵。
她雙手合十,把指尖抵在唇邊。
虔誠的許下八歲之后的第一個生日愿望。
愿所有給予過她善意的那些人,身體都康健,萬事皆如意。
愿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依舊。
愿……
她的腦海中閃過男人清晰的身影,以及溫柔的臉龐,眼眶泛紅。
愿他能遇到命定之人,從此相知相許,恩愛白頭。
忽略在許下這個愿望時,心里一閃而過的刺痛,蘇黎含笑睜開眸子,彎腰對著蛋糕上的兩根數字蠟燭呼出一口氣。
燭光熄滅的一瞬,仿佛同時被熄滅的還有她心里那一簇剛剛萌芽的火光。
下一秒,燈光大盛。
黑暗和陰霾被忽然亮起的燈光驅散。
在燈光亮起的一瞬,蘇黎臉上揚起完美無缺的笑,絲毫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壽星快切蛋糕。”
傅兮鳳笑著把蛋糕刀遞到蘇黎手里,“這個蛋糕是邵總特意找國際蛋糕師定做的,用的材料也是最貴最好的,我早就想嘗嘗了。”
蘇黎被她的笑感染,暫時放下心事,笑著接過蛋糕刀。
小心避開花型,切出一個漂亮的完整的形狀來。
第一個遞給邵文宇,“謝謝你給我準備的這個生日驚喜,我很喜歡。第一塊蛋糕獎勵給你。”
“我更希望是別的獎勵。”
邵文宇目光和她對視,笑的意味深長。
僅有的一點溫情被不懂風情的男人打散,蘇黎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又去給顧川和傅兮鳳兩人切蛋糕。
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蘇黎沒有去考慮控制熱量的問題。
她吃了一大塊蛋糕,又和幾個人說了會兒話。
最后,等她準備回酒店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我們開了兩個房間。要不你和兮鳳陪幾個孩子睡在這里,我和阿川去隔壁?”
邵文宇看看時間,提議讓蘇黎住下。
蘇黎搖頭,“算了,肯定還有記者蹲在外面。我要是明天早上才走,還不知道要被編排成什么樣。”
“我要不想讓他們發,他們就發不出去。”
邵文宇淡著眸子,語氣輕飄飄的,卻充滿自信。
“我可不想搞特權。”
蘇黎笑著,拿起手包和顧川還有傅兮鳳兩人告別。
無奈,邵文宇只能去拿車鑰匙,“那我送你。”
這次,蘇黎沒有拒絕。
顧川和傅兮鳳留下陪伴熟睡的三小只,邵文宇則開車送蘇黎。
兩個酒店距離不是很遠,開車也就幾分鐘的功夫就到了。
“到了,你早點回去……”
邵文宇轉頭看過去,就見蘇黎已經解開了安全帶。
不等他說完,女人已經撲過來給他來了個深吻。
邵文宇伸手幫她穩住身子。
短暫的錯愕過后,微微啟唇,主動勾住送過來的丁香。
在他剛品出一點火花的時候,蘇黎已經撤開一點距離。
一雙小手抵在他胸口低聲喘息著,低低的聲音傳進他耳朵里,“謝謝你今天給我的驚喜,我很喜歡。你要的獎勵等我回帝都再給。現在外面有記者,我不能在車里待太久。”
她喜歡她的職業。
但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討厭隨時可能暴露在鏡頭下的生活,沒有一絲隱私可言。
她喜歡當明星帶給自己的璀璨,也喜愛演繹每一個角色,看著那些不同的角色在自己身上,在所有人心里變得鮮活。
卻不喜歡躲躲藏藏的生活。
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有兩面性。
她選擇了這樣一條路,自然也要接受這條路帶來的束縛。
“好。”
邵文宇喉結滾動了一下,啞聲回了一個字。
他看著女人下車,身影消失在酒店門口,才收回視線掉頭離開。
他能肯定,今天晚上有那么一瞬,他是撬開過蘇黎心理防線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又很快縮回了烏龜殼里。
目光落在被路燈照亮的前路上,邵文宇緩緩勾起唇角。
柔軟的刺猬,總有心甘情愿暴露自己柔軟腹部的時候。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一輩子那么長,他等得起。
哪怕蘇黎一輩子不愿意結婚,他也可以和她當一輩子的床伴。
他知道蘇黎的想法和顧慮。
不開始,就不會結束。
不在一起,就不會有背叛。
她會覺得不安,那他就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只是今天晚上的那些記者……
邵文宇一只手扶著方向盤,身體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眸子微微瞇起。
他的不爽不舍得對著蘇黎發泄,總要有人承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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