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就算我真的要去做，我哥以前就是宜城醫院的院長，嫂子家里就有技術最成熟的實驗室，要你幫什么忙？”
傅兮鳳臉頰漲紅，咬牙切齒。
明明是他說的話容易讓人誤會，又說自己覬覦他的美色。
“也是。”
擔心真的把人惹毛了，顧川點頭認可她的話。
車廂里陷入一陣難言的沉默。
許久，傅兮鳳從羞憤欲死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對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自己還有事要求對方。
清了清嗓子，喊了聲，“老板。”
“說。”
顧川嘴里只吐出一個字，讓人聽不出情緒。
傅兮鳳縮了縮脖子，莫名有點聳，“我接下來幾天想來醫院陪慧慧，能不能跟你請幾天假？”
說完沒等到顧川開口，自己又連忙補充，“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你在宜城可以一直住在我家。”
“不需要請假。”
終于，顧川開口，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貫的慵懶。
傅兮鳳一愣，就聽他繼續說，“正好我最近有點別的事，放你幾天假。”
“是前天你在誠業酒店見得那個客戶？”
之前沒聽他提過接了什么工作。
傅兮鳳很快反應過來，那天在誠業酒店碰到他的時候，他好像是說去見了個客戶。
“對。”
顧川點頭。
對方的單子有點復雜，他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接。
剛好傅兮鳳這丫頭有事。
他總不能也一趟趟的跟著去醫院。
倒不如把那個單子接下來。
做好了，能給公司提升不少的知名度。
-
接下來幾天，傅兮鳳幾乎沒怎么見過顧川。
每天她臨睡的時候顧川都還沒回來，早上起床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三天后，晚上更是直接沒回來。
當然，這些都是傭人跟她說的。
她莫名覺得不安，卻又不敢隨便打電話，害怕影響到他。
因為她也跟了顧川幾個月了，自己也做過一些偵探任務。
雖然因為她是新手，顧川基本不會派給她跟蹤收集類的任務，但畢竟接觸的多了，也了解過。
之前有一個員工，在跟蹤出軌富豪收集證據時，就是因為女朋友不滿他忘記交往一百天紀念日，奪命連環call，導致他被富翁的保鏢發現，險些被打殘。
事后又發生過幾次類似的事情，這個員工忍無可忍直接和那個處處注重儀式感的女朋友分手。
傅兮鳳有點后悔，之前沒有問過顧川接的任務是什么類型的，是不是有危險。
她還是每天三餐的給何佳慧送飯。
她也勸過何佳慧，現在看不到孩子，留在醫院也沒用。
再加上這種情況沒辦法喂母乳，何佳慧還有點低燒。
她想讓何佳慧去傅宅，彼此也能有個照應。
但被何佳慧拒絕了，“我在醫院心里才能稍微安穩一點。”
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孩子生病，就像剜了她一塊心頭肉一樣。
“那你就安心住著。我聽里面的護士說旭旭情況好多了，不出意外的話再有兩天就能出來。”
傅兮鳳點點頭，也不強求。
只是皺眉伸手圈住何佳慧的手腕，“這才幾天，你就瘦成這樣了。回頭耗子回來，又要怪我沒照顧好你了。”
“他敢！”
何佳慧眉毛一豎，做出滿臉兇惡的表情。
傅兮鳳被她逗笑。
想到躺在監護病房的旭旭，以及音訊全無的顧川，她臉上的笑又緩緩消失。
見她皺眉，何佳慧狐疑的問，“怎么突然這副表情？你們家老板又跟你表白了？”
“沒有。”
傅兮鳳朝天翻個白眼，能不能不提這一茬了？
“那怎么了？別告訴我是突然擔心我們家旭旭了。”
何佳慧擺明了不相信。
旭旭住院又不是第一天，她這個親媽都快習慣了。
不是說傅兮鳳擔心旭旭有什么問題，但突然這樣肯定不全是因為那孩子。
“為什么不可以？”
傅兮鳳不滿，“那是我干兒子，我擔心他有什么問題？”
“沒問題。只是這兩天怎么沒見你老板過來？”
再有兩天就能見到兒子，何佳慧的心情也好了些，開始調侃傅兮鳳。
“讓他過來給你犯錯誤的機會嗎？”
“胡說！姐妹是那樣的人嗎？”
何佳慧做出一副偉光正的表情。
“你不是，你只是敢想敢看不敢做。”
傅兮鳳配合的點頭。
想起上學的時候，何佳慧老公向她表白，直接把何佳慧嚇得連續一周，看到對方都繞道走。
“你少笑話我，就好像你自己不是這樣似的。”
也不知道是誰，之前因為顧川表白，工作都不敢要了，連夜扛著飛機逃回宜城。
最后還不是像個二傻子一樣被對方圈了起來？
作為過來人，她很肯定顧川看傅兮鳳的眼神不單純。
為了好姐妹的幸福，她才不要提醒傅兮鳳呢。
兩人互相揭短，這一天過得居然也不慢。
“對了，明天你不用過來給我送飯了。阿浩那邊工作穩定，今天晚上可能要回來。”
“還去嗎？”
“去的。明天晚上回程的飛機。”
何佳慧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不管她有多堅強，在最脆弱，最恐慌的時候，還是希望有人陪在身邊。
她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怪丈夫，可心里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那好，明天我就不過來了。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看看時間不早了，傅兮鳳才離開醫院。
她還想著，萬一自己回去，就看到顧川在家呢？
她從來沒有深想過，為什么顧川幾天不見蹤影，自己會這樣魂不守舍。
不出意外的，她回到傅宅問了傭人，得到的還是顧川沒回來過的消息。
這個人好像忽然間就人間蒸發了一樣。
她在工作群里問過，也沒人知道顧川在哪里。
就在傅兮鳳忍不住想要找傅斯年幫忙定位的時候，像是提前預知了她的想法一般，顧川的電話打過來了。
一瞬的驚喜過后，傅兮鳳板起臉。
停頓兩秒才接通電話。
她想要質問顧川，離開為什么不給自己打一聲招呼。
可就在接通電話的同時，她聽到電話里顧川虛弱的聲音，“報警。”
只兩個字，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心里的不安逐漸膨脹。
傅兮鳳緊張的聲音都在顫抖。
但顧川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在電話掛斷之前，她仿佛聽到那邊有嘈雜的叫喊聲。
其中夾雜著“他在那里”“弄死他”之類的話。
電話掛斷沒多久，她微信上顧川又發來一個定位。
傅兮鳳只覺得自己掌心全是汗。
她連忙打電話給陸戰。
電話接通才想起來，陸戰前幾天已經辦了交接準備去帝都就職。
現在他已經不是宜城警局的局長了。
正準備掛斷電話，陸戰那邊已經接通，還問她什么事。
傅兮鳳六神無主，把顧川剛才打電話，以及自己聽到的那些聲音都說了一遍。
陸戰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沉聲問，“你知不知道他這幾天都在忙什么？”
“我不知道，他從來沒跟我說過。”
傅兮鳳都快被愧疚淹沒了。
如果她能稍微關注一下顧川，是不是就不會到現在的地步？
她明知道這是在鉆牛角尖，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別慌，我聯系警局那邊。有消息我打電話給你。”
聽到她急得快要哭出來的聲音，陸戰也知道這丫頭恐怕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勸了兩句，掛斷電話自己去聯系繼任的新局長。
-
焦急的等了一晚上，都沒怎么合眼。
這一個晚上，傅兮鳳感覺自己像在油鍋上烹炸的螞蟻一樣，根本睡不著。
偶爾瞇一會兒眼睛，又會夢到顧川渾身是血向她求救的樣子。
夢里的她恐懼后退，顧川卻不依不饒的朝著她爬過來，速度極快。
在夢里的顧川快要追上她的時候，她驚叫著醒來。
去浴室洗掉臉上出的冷汗，回來又是好半天沒有要睡的意思。
好不容易醞釀出一點睡意，又夢到顧川像鎖魂的厲鬼一樣朝她撲過來。
語氣陰森森的質問她，“為什么不救我，為什么不來幫我？我死的好慘之類的。”
這次直接把自己嚇的從床上滾下來。
清醒過來，傅兮鳳再也不敢睡覺，只能枯坐在梳妝臺前等著天明。
這一晚，似乎格外的漫長，也格外難熬。
直到傭人阿姨敲門叫她下樓吃早飯，她才意識到一個晚上已經過去了。
頂著一雙黑眼圈下樓吃早飯，把傭人都嚇了一跳，“小姐，你昨天晚上沒睡覺嗎？”
“睡不著。”
傅兮鳳游魂似的下樓坐在餐桌前。
看著面前每一道都特別合她胃口，堪稱豐盛的早餐，傅兮鳳沒有一點胃口。
甚至還有點反胃。
“抱歉，我不餓，吃不下。”
傅兮鳳從來都不是會難為自己的人。
她干脆利落的從餐桌前起身，向傭人道歉后，坐在沙發前等消息。
沒讓她等太久，手機鈴聲響起。
傅兮鳳動作迅速的把手機拿起來，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失望。
深吸一口氣，傅兮鳳快速接通傅斯年的電話。
不等她說什么，就聽到傅斯年微沉的聲音說，“兮鳳，你過來醫院一趟。”
“哥，你在醫院？”
傅兮鳳驚訝出聲。
下一秒，她緊張的坐直身體，“是不是旭旭他……”
“不是。”
傅斯年揉一下額角，“顧川找到了，在醫院。”
傅兮鳳整個人愣在原地。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立刻就要往外走。
換了鞋子出門，她直接去地下車庫自己開了一輛紅色法拉利出來。
等司機得到消息趕過來要給她開車的時候，只看到一個火紅的車屁股消失在視野里。
傅兮鳳一路飆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醫院。
根據傅斯年之前說的病房號，她很快找到顧川所在的vip病房。
病房里，她見到了陸戰，傅斯年。
以及病床上一個渾身裹滿繃帶石膏的人形生物。
“腿骨盡斷，像是被人打的。”
見傅兮鳳過來，傅斯年淡淡說出顧川現在的情況，“我用了最好的人造骨骼把他斷裂的腿骨換了下來，至于恢復的怎么樣，看他以后的造化了。”
傅兮鳳倒抽一口涼氣。
她預想過很多顧川被找到時的情景。
甚至連他可能已經慘遭不測這種可能性都想過。
但真的聽到傅斯年說起他的慘狀，她還是一陣陣的眩暈，難受。
“人是昨天半夜被一個去偷建材的混混找到的。找到的時候渾身沒有一處好的地方，被人像垃圾一樣丟在建筑廢墟里。”
陸戰把傅斯年沒說完的內容補充說了一遍。
傅斯年輕飄飄掃過去一眼，他抬手在嘴巴上做出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安靜片刻，才從身上取出一個密封袋，“這是那人在他身上發現的。本來打算摘掉拿去賣錢，但顧川護的很緊。哪怕昏迷，也護著不肯讓摘下來。警方懷疑里面藏著顧川搜集來的罪證，連夜破譯，什么都沒有找到。”
說著，他又把手里的密封袋遞過來，“你見過他戴這枚戒指嗎？”
傅兮鳳用力抿唇，把密封袋接過來握在掌心，從脖子里掏出另一枚同款戒指，“這是我們之前參加一個俱樂部活動得的。”
“難怪。”
陸戰恍然。
怪不得他從沒見過顧川戴，感情是剛拿到手沒多久。
“人也看到了，你留在這里也沒用。我已經通知過了他的家人，又給他請了護工。”
傅斯年低眸看向妹妹，等著她的決定。
傅兮鳳連忙搖頭，“我不回去。”
反正回去也是胡思亂想，倒不如在這里守著。
傅斯年點頭表示理解。
“哥，他醒過來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等安靜下來，傅兮鳳小心地問。
“大概率不會，看他個人恢復情況怎么樣。”
等護工過來，傅斯年又給護工大概說了一下注意事項才離開。
到下午的時候，顧家人到了。
“顧伯父，顧伯母。”
看到顧母，傅兮鳳莫名還有點心虛。
人家兒子來宜城的時候好好的，在傅家住了沒幾天就出這么大的事，擱她也不愿意。
“小川現在是什么情況？”
顧母沒心思寒暄，直接越過傅兮鳳去看床上的兒子。
做完手術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了，顧川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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