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詩詩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昏迷,又被迫醒過來。
這一場無休止的折磨,仿佛沒有盡頭。
或許是覺得這是最后一次,兩人顯的格外亢奮持久。
哪怕中間有力不從心的時候,他們也總能想到許多變態的主意來折磨她。
終于,在她奄奄一息,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那兩人累了。
一個通宵的折磨,精神疲倦的不止是她一個。
兩人甚至都沒確認一下中間被他們解開過的繩子是否牢固。
機會來了!
這將是她唯一的機會。
聽著男人們均勻的呼吸聲,白詩詩用力咬了下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甩開身上松垮垮綁著的繩子,只胡亂撿起一件外套裹在身上,遮住布滿骯臟痕跡的身體,小心朝地道口爬過去。
很快,她終于爬到地下室門口。
只要推開頭頂那一道門,她就可以逃出生天。
她可以的!
深吸一口氣,白詩詩奮力爬上去,用力一推。
“你想去哪兒?”
一道惡魔般的嗓音突然自頭頂響起。
白詩詩臉色慘白,渾身抖如篩糠。
身后,那兩個一夜瘋狂正在酣睡的人聽到聲音,也驚醒,慌忙連滾帶爬的過來,一把揪住她的長發用力一拽。
白詩詩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看著頭頂光源消失,白詩詩發出一聲凄厲的吶喊,“不!不要!”
-
一大早,江姝婳起床,不見玖玖和柒柒。
洗漱好下樓,也不見傅斯年。
她正疑惑,手機傳來提示音。
一邊去接了杯水,一邊拿出手機查看消息。
是傅斯年發過來的一小段視頻。
照片里,是玖玖和柒柒在堆雪人。
圓滾滾的雪人憨態可掬,柒柒正給雪人身上按核桃充當扣子。
玖玖抓著一根胡蘿卜,試圖蹦起來給雪人安裝鼻子,奈何身高不夠。
扭頭沖著傅斯年興奮的喊,“爸……醫生叔叔,幫幫我!”
她只喊了一聲,注意到傅斯年拿著手機,立刻改了稱呼。
傅斯年上前,單手托住她的腰把人托舉起來。
視頻到這里結束。
江姝婳擰眉。
她不是第一次從玖玖嘴里聽到這樣奇怪的叫法。
玖玖是想叫什么?爸爸嗎?
她倒不排斥玖玖和柒柒知道自己的親生爸爸是誰。
以前是怕傅老爺子和她搶孩子。
現在,傅老爺子沒了,傅斯年大概也沒臉跟她搶。
本來,她更傾向于順其自然。
但看樣子,玖玖和柒柒是真的很想要爸爸。
她還沒想好,該怎么對孩子們開口。
若有所思的喝完一杯水,江姝婳抬腳走出客廳。
就看見傅斯年在帶著兩個小寶貝在打雪仗。
堆好的雪人站在旁邊,頭上還戴著一頂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弄來的草帽。
“媽媽,快來一起打雪仗!”
看到江姝婳出來,玖玖和柒柒立刻轉頭看過來。
玖玖直接在雪地里跳起來,看的人心驚膽顫,深怕她摔倒。
傅斯年在旁邊站著,眉眼間的笑意滿的幾乎溢出來。
一大兩小站在一片銀裝素裹中,像這世間最美的畫卷,賞心悅目,讓人移不開視線。
其實仔細看,雙胞胎的眉眼和傅斯年有幾分像。
只是因為她們是女孩子,偏秀美一些,沒有男人清雋的英氣,這才沒讓人和他們聯系在一起。
江姝婳笑著朝他們走過去。
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兩小只忽然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來,同時朝著她砸雪球。
江姝婳一時沒防備,被砸了個正著。
兩顆雪球砸在厚實的羽絨服上,然后爆開。
駝色的羽絨服上,瞬間染上一些零碎的白色碎花。
“你們欺負媽媽是不是?”
看她們又再次彎腰去團雪球,傅斯年大步上前,笑著把江姝婳圈進懷里護著。
兩小只對視一眼,嘻嘻哈哈的笑著,把一個又一個雪球朝他身上砸。
江姝婳被傅斯年護在懷里,聽著兩個小寶貝興奮的尖叫,眉眼變得柔軟。
玩了好一會兒,看兩個小寶貝兩只手凍的發紅,江姝婳提出回去。
玖玖和柒柒有些意猶未盡,傅斯年笑著拍拍她們的小腦瓜,“回去吃完飯再出來玩。”
兩個小寶貝對傅斯年言聽計從,歡歡喜喜的就同意了。
江姝婳心里有點酸,嘴上沒說什么。
轉身回去給她們放溫水洗手。
三個人跟在后面進去,傅斯年拿了毛巾給兩人擦手。
玖玖拽著傅斯年的衣服讓他彎腰,趴在他耳邊悄悄的問,“爸爸,我和姐姐剛才的表現怎么樣?”
傅斯年笑著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玖玖晃晃腦袋,自信的拍拍小胸脯,“有我和姐姐在,一定讓你以最快的速度轉正。到時候你和媽媽就快點給我們生個弟弟妹妹玩。”
旁邊,柒柒也用力點頭,表示她會努力。
看著兩小只眼里的晶亮,傅斯年心底柔軟得猶如一汪湖水。
早餐桌上,想起來傅斯年之前說吃過早飯還要陪她們玩。
江姝婳隨口一問,“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傅斯年嘴角噙著笑,點點頭說,“今天公司沒什么事,不去也可以。”
最重要的是,他想留在家里陪陪她們母女三個。
自從她們來宜城,他好像一直在忙工作,都沒怎么陪過她們。
江姝婳松了口氣,“之前劇組就說讓我去看一下。宜城醫院這邊的戲份年前應該就能結束,我也不好一直不過去。今天我想去醫院看看。”
“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家幫我帶一天孩子們吧。”
江姝婳看一眼在旁邊討論著吃完飯要去找大白鵝玩的兩個小寶貝,目光柔軟。
她們想要爸爸,她也想偶爾滿足一下她們。
即使她們不知道傅斯年是她們的親生父親。
但看得出來,她們都很喜歡他。這大概就是天性使然吧。
傅斯年轉眸看向兩個小寶貝。
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目光,玖玖開心的問,“醫生叔叔,我們一會兒去打雪仗,可以帶上大白鵝嗎?”
“大白鵝會凍壞的。我們可以打完雪仗再去找大白鵝玩。”
傅斯年彎起唇角提議。
玖玖和柒柒對視一眼,歡快的答應。
吃完飯,江姝婳去醫院。
中午拍完戲,汪玉菲過來問江姝婳有沒有時間。
“有事?”
盯了一上午,江姝婳對拍攝進度很滿意,也沒什么需要改動的,就跟導演說了下午就不過來了。
汪玉菲過來的時候,她正準備回婳苑。
“我下午沒戲,你能不能陪我去買點東西?”
“你想買什么?”
“你哥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他一件生日禮物。”
汪玉菲抿唇,神態間透出幾分小女兒的嬌羞。
江姝婳只知道,上個周末江凱陪兩個小寶貝過周末,汪玉菲也在。
但不知道她和江凱什么情況,發展到了什么地步。
她挑眉看向汪玉菲,笑著問,“怎么,不說要放棄的話了?”
汪玉菲笑著拍她手臂,“追了那么久,還不許我患得患失一下啊?”
“那你現在就不患得患失了?”
“總得給自己一個機會,才能不留遺憾嘛。”
江姝婳認真的盯著她看了幾秒,發現她說這話時,雖然笑著,眼神卻很認真。
不過看得出來,她心情很好。
也許,并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吧。
如果江凱要結婚,她覺得汪玉菲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先給傅斯年發條信息,不然我怕柒柒和玖玖會不高興。”
江姝婳沒意見,說著給傅斯年發了條消息,告訴他中午不回去吃飯。
傅斯年一個電話打過來,問,“劇組又要聚餐?”
大有她敢說是,他就敢帶著兩個小寶貝作為家屬出席的架勢。
江姝婳否認,“沒有。我跟汪玉菲一塊逛街,買點東西。”
“買什么?”
停頓幾秒,傅斯年隨口問。
“我哥的生日,她想給我哥買件生日禮物。”
“那你呢?”
江姝婳微怔,沒明白他的意思。
傅斯年低磁的嗓音透過電話傳過來,低聲補充,“你打算送江凱什么生日禮物?”
“還沒想好,到時候看吧。”
江姝婳想起來,自己也該給哥哥買生日禮物。
從小,他們兩個相依為命。
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他們也會在彼此生日的時候送上禮物。
這幾年她在國外,經常會收到江凱寄過來的禮物,她卻很少給他送東西,生日禮物更是沒有。
要不是傅斯年問起來,她都沒想過。
一時有些愧疚。
“那,能不能順便也給我買一件禮物?”
傅斯年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她愣了一秒,“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傅斯年很好說話。
從他聲音里聽出期待,江姝婳心神微動,輕應一聲,“好,我會看著買。”
“你會勾毛線玩偶嗎?”
在她準備掛電話時,傅斯年忽然問。
“不會。”
想起自己曾經勉強勾出來,被傅清陽要走,前幾天又隨著那張紙條寄過來的毛線娃娃,她心情受到影響。
像是沒聽懂她的拒絕和排斥,傅斯年自顧自的說,“我想要。”
說完又強調一句,“最好是你親手織的。”
“你不是說只要是我送的,什么你都喜歡嗎?”
江姝婳翻個白眼。
“當然。你送的我都喜歡。”
傅斯年彎唇,嗓音微揚。
見汪玉菲還在不遠處等著,江姝婳含糊應一身,“我考慮一下。”
就掛了電話。
汪玉菲沒開車,就坐著江姝婳的車去了商場。
汪玉菲買了一條領帶。
江姝婳想了想,買了兩個領帶夾,選了不同的顏色和款式。
一個給江凱,一個給傅斯年。
本以為選好禮物就能走,汪玉菲又興致勃勃的拉著她逛起來。
說當了明星以后,每次出來都要被狗仔拍,煩不勝煩。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要一次逛夠本。
江姝婳無奈,只能陪著她。
忽然,汪玉菲雙眼一亮,指著一家毛線店,“我去買點毛線,給你哥織一個圍脖吧。冬天這么冷,他每天一大早就要去實驗室。”
“看來你和我哥聊的挺勤的嘛。”
江姝婳笑著打趣。
汪玉菲嗔她一眼,卻沒否認。
兩人一起走進不大的店面。
看著琳瑯滿目的毛線,種類齊全,顏色鮮亮,江姝婳莫名想到之前傅斯年提出想要一個她親手織的玩偶。
這是傅斯年第一次明確的告訴她,他想要什么。
網上那么多教程,她跟著學一學,應該……不難吧。
二十分鐘后,兩人各自提了一袋毛線和工具出來。
出了商場,江姝婳把她和汪玉菲提在手里的幾個袋子交給司機。
電話鈴聲響起,她低頭去口袋里掏手機。
就在這時,一輛車突然朝著這邊撞過來。
她只來得及聽見一句“小心”,就感覺身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力道,整個人朝著旁邊摔去。
躺在地上,她怔然抬頭,臉色煞白。
只見汪玉菲如同一只蹁躚的蝴蝶,起飛又落下。
一片血色快速從她身下蔓延……
世界有一瞬間的安靜,江姝婳聽不見任何聲音。
但很快,耳旁又恢復了喧囂。
刺耳的鳴笛聲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肇事車輛逃逸,只有圍觀的人正在朝這邊聚攏。
這時,江姝婳才意識到,剛才那股巨力,是汪玉菲把她推開的力道。
否則,首當其沖被撞的那個人,應該是她。
她快速起身,朝汪玉菲跑過去。
她看起來傷的很重,流了好多血,周圍已經有人打了急救電話。
汪玉菲還有意識,見她過來,眼神亮了一瞬,艱難的扯開嘴角,“你沒受傷就好。”
江姝婳的眼淚一瞬間滾落下來。
汪玉菲想說她沒事,不要哭。
但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很快昏迷過去。
養父車禍去世的恐懼猝不及防朝她襲來,攫住她的心臟。
江姝婳抖著手撥通傅斯年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響起傅斯年有些愉快的嗓音傳來,“婳婳。”
她平時有事都是給他發信息,很少主動打電話給他。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姝婳眼淚洶涌,再也克制不住心頭的恐懼,“傅斯年,血,好多血。”
“別慌,慢慢說。”
傅斯年心里一緊,連忙出聲安撫。
他很少看到江姝婳這樣六神無主的樣子。
江姝婳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用力閉上眼睛再睜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死亡的恐懼如同一座大山,壓的她喘不過氣。
“汪玉菲推開我,自己被車撞了。她流了好多血,現在昏過去了。”
她努力忍住哽咽,盡最大的能力說出現在的情況,兩只手抖的幾乎握不住手機。
“別慌。打急救了嗎?”
傅斯年的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他很擔心江姝婳的狀態。
聽說她以前是抑郁癥,才會拼命想要離開他。
他恨自己沒能在她身邊抱緊她,安撫她的情緒。
“已經有人打過了……車來了。”
剛說完,就見不遠處一輛救護車朝這邊過來,江姝婳立刻就要從地上站起來。
但她雙腿軟的厲害,剛起來又跌坐了回去。
“你別急,我馬上去醫院,會沒事的。”
傅斯年快速穿上外套,吩咐周木留在婳苑,等柒柒和玖玖午睡醒過來。
傅斯年并沒有掛掉電話,而是一邊開車一邊和江姝婳說話。
聽著他的安慰,江姝婳稍微好了一點點。
她跟著救護車到醫院沒多久,傅斯年就趕了過來。
他過來匆匆抱了抱江姝婳,在她耳邊說了句,“相信我,她會沒事。”
之后就進了手術室換衣服準備手術。
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江姝婳慌亂的心里響起一個小小的聲音,“相信他,會沒事的。”
幾個小時的手術,江姝婳一直等在外面。
直到傅斯年出來,對她說,“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江姝婳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傅斯年快步上前把人扶住,嗓音溫潤,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沒事了,別怕。”
江姝婳點頭,看著護士把汪玉菲推出來找家屬。
傅斯年劍眉輕蹙,“沒聯系汪家人過來嗎?”
江姝婳輕聲說,“你們剛進手術室,我就給他們打了電話。”
汪家離醫院再遠,也畢竟是在宜城,沒道理幾個小時還不到。
知道汪家大概什么情況的傅斯年輕嗤了一聲。
牽起江姝婳的手,和她一起把汪玉菲送去重癥監護。
剛做完手術的她,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還要在重癥監護觀察一天。
陸戰親自帶著警員來醫院做筆錄。
傅斯年擋在江姝婳面前,神情不悅,“具體情況你應該已經調過監控。婳婳知道的不會比你更多。”
“走個流程,不用把人護這么緊。”
陸戰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到底沒再去問江姝婳。
頓了頓,才繼續開口,“去你辦公室說吧。”
傅斯年不多廢話,牽著江姝婳的手轉身就走。
后面,陸戰“嘖”一聲,正了正警帽,跟了過去。
在辦公室坐定,陸戰才微沉了臉色,“肇事司機已經抓獲,只說自己喝醉了酒,再問就什么都不肯說了。”
“有內情?”
傅斯年臉色陰沉下來。
陸戰看他一眼,“你還真敏銳。”
傅斯年不悅的看他,示意他別說廢話。
輕咳一聲,陸戰唇角溢出一抹嘲諷,“司機酒精過敏,平時根本就不喝酒。衣服上酒氣熏天,胃里和血液里,卻沒有酒精含量。”
做戲也這么不走心。
這些人真當天網恢恢是說著玩的嗎?
江姝婳動了動被傅斯年握住的手指,眼底難掩錯愕,“是白勝民動的手?”
“不排除這個可能。”
陸戰說著,皺眉,“你最近盡量哪兒都不要去。出門隨身帶幾個保鏢。白勝民一向謹慎。就算我們知道是他,也未必能抓到他的尾巴。”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敲響。
陸戰讓身邊的警員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赫然是一對衣裝精致不見一絲亂色的中年夫婦。
看到開門的是一個小警察,兩人愣了一下。
下一秒,看到門內坐在沙發上的傅斯年,笑著過來遞名片,“傅總,我叫汪獻文,是汪玉菲的爸爸。這幾年多虧您對菲菲的照顧,她才能在斯娛發展的這樣好。”
傅斯年低眉看一眼他手里的名片,眉頭緊鎖,“這里沒有傅總,只有傅醫生。”
沒聽出他話語里的冷漠,汪獻文諂媚的笑著,把名片放到桌子上,笑著搓搓手,“是是是,傅醫生。”
“這位是江小姐吧。長得比我們菲菲還好看,你要是進了娛樂圈,可就沒我們菲菲什么事了。”
旁邊保養的很好的汪夫人也笑著看向江姝婳。
江姝婳不適應的皺了皺眉頭。
要不是她知道汪玉菲還在重癥監護躺著,都要以為這里不是醫院,而是請客拉關系的包間了。
這兩個人,怎么這副德行?
“汪總,汪夫人,我先跟你們說一下汪玉菲的情況。”
手指安撫的摩挲了一下江姝婳的手背,傅斯年眉眼淡漠。
汪獻文笑著,“傅總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我聽說傅氏最近有個訂單,能不能交給我們汪家來做?”
他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對汪玉菲不見絲毫關心。
在他眼里,只怕女兒的命還比不上一個訂單來的重要。
他身后的汪夫人,也是一臉獻媚。
絲毫不覺得丈夫不分場合拉資源的行為,沒什么不對。
江姝婳看兩人不像是來關心女兒的樣子,聽不下去的打斷,“汪伯父,汪伯母,你們不是來看汪玉菲的嗎?”
從敲門進來開始,他們就一直在推銷自家公司的產品,沒有關心過汪玉菲一句。
她一個外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被江姝婳打斷自我推銷,汪獻文臉色有一瞬的僵硬。
但他知道江姝婳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的她,不再是傅斯年怨恨的那個殺人兇手的女兒,反而搖身一變成了他的恩人。
整個宜城誰不知道,從小到大,那個白雨寧仗著恩人女兒的身份,在傅斯年這里吃到了多少紅利?
當初的白家,要是沒有傅斯年的扶持,也不可能這么在宜城成為數一數二的企業。
想到這里,他不敢對江姝婳擺臉色,只笑著說,“有你們在,菲菲肯定不會有事。江小姐,經常聽菲菲說,你現在和她的關系很好。什么時候有空去家里坐坐。”
“以后再說。”
江姝婳擰緊眉頭,語氣變得淡漠。
她是看在這兩人是汪玉菲的父母,才對他們尊重一些。
但現在看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被當做長輩一樣敬重。
“你們先回去吧,我會安排人照顧汪小姐。”
傅斯年抬起眼皮,眸底一片涼意。
汪獻文和汪母不敢再說什么,訕訕的轉身離開。
心里暗罵汪玉菲沒用。
他們本來就不是真的過來關心汪玉菲的。
只是難得有幾乎攀上傅斯年,才百忙之中抽空過來。
現在眼見傅斯年動怒,自然不敢留下,甚至都沒有提出去看看汪玉菲。
“為什么當父母不用考試?”
看著兩人離開,并貼心的帶上辦公室的門,江姝婳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別為了這種人生氣。”
傅斯年溫柔的把她抱進懷里,低聲安撫。
陸戰沒眼看,說聲還有事忙,就帶著年輕的小警員溜了。
他容易嗎?
一大把年紀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還要在這里吃狗糧。
陸戰的打斷,讓江姝婳意識到剛才兩人的不妥,尷尬的從傅斯年懷里退出來,退后兩步和他保持距離。
“姜哲說,你買了毛線。是不是想好要給我織什么了?”
傅斯年心里罵陸戰缺德。
面上卻不顯,只是笑著轉移話題。
姜哲,就是傅斯年給她安排的那個司機。
江姝婳眸光閃了閃,沒心情的答了句,“我沒做過這些手工,怕做不好。”
“沒關系,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傅斯年眼底笑意加深,眼神幾乎將她溺斃。
江姝婳輕抿著嘴角,輕垂的眸子里神情黯淡。
提到她買的那些東西,她就會想起來汪玉菲為了救她,還躺在監護病房里。
“走吧,去看看汪玉菲有沒有醒過來。你再幫著挑一個照顧她的人。”
就汪家父母那副狗德行,也別指望他們過來照顧人了。
江姝婳點頭,沉默的跟著他出了辦公室。
等電梯的時候,她忽然問,“給我哥打電話了嗎?”
“他還不知道。”
傅斯年轉眸看過來,見她蹙眉,解釋說,“他現在正在進行一個比較重要的試驗,不能分心。我已經告訴了實驗室的負責人,等他試驗告一段落,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江姝婳不懂實驗室的事情,擰緊了眉頭沒說話。
他們先去重癥監護病房看了汪玉菲。
見她雖然還沒醒,情況卻還算穩定,這才去找護工。
江姝婳選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面善,收拾干凈利落,有十幾年護理經驗的一個中年女人。
約定等汪玉菲醒過來再過去。
做好安排,兩人又回了重癥監護。
他們剛到門外,就見汪玉菲的手似乎動了一下。
江姝婳正想進去看看,就見電梯里走出來一個人,正快步走過來。
“你先和江凱說說話,我去看一下汪玉菲的情況。”
傅斯年也看到了朝這邊走過來的江凱,低眸對江姝婳道。
江姝婳猶豫一瞬,點頭。
傅斯年剛走進監護病房,江凱就走了過來。
見江姝婳在這里,他關切的眸子把她打量一遍,才皺眉問,“婳婳,你怎么樣,沒事吧?”
“我沒事。”
聽到哥哥的擔心,江姝婳心里很暖。
頓了一下,轉眼看了一眼監護病房窗口方向,眉心蹙起來,“我當時低頭拿手機沒注意到那輛車過來。她是為了推開我,才會被撞到。”
“她救你,可不是為了看你自責的。”
江凱上前,溫和的拍一下她的腦袋。
江姝婳彎起唇角,但又很快拉平。
“人醒過來就沒什么大問題,這瓶水輸完,她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了。到時候再讓護工過來。”
傅斯年推門出來,目光落在江凱停在江姝婳頭頂那只手上停頓片刻,才若無其事的轉開,“你們要進去跟她說說話嗎?”
汪玉菲住的,是vip病房的重癥監護,里面沒有其他病人。
江姝婳抬頭看向江凱,見他點頭,說,“那我們進去看看吧。”
“她剛醒,還不能說太多話。”
傅斯年把門口讓出來,淡聲提醒一句。
“謝了。”
江凱道了謝,率先進去。
兩人和汪玉菲說了兩句話,確認她交流無障礙,江姝婳才松了口氣。
“你是因為救我才受的傷,我留下來照顧你。”
江姝婳主動提出留下來照顧她。
汪玉菲正想拒絕,被江凱搶了先,“你還要照顧柒柒和玖玖,這里交給我,我留下來。”
江姝婳細眉輕蹙了下。
看后江凱的眼神帶著詢問。
“哥,你是自己想要留下來,還是要替我報恩?”
“有什么區別嗎?”
看懂她眼里的詢問,江凱神色不變,堅定又霸道。
江姝婳的眉頭皺得更緊,神情多了一分嚴肅,明明白白的寫著一行字,“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我才對玉菲好。”
那樣不管是對江凱,還是對汪玉菲,都不公平。
尤其是在看到汪玉菲的父母對她的態度之后。
江凱看一眼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各種管子的汪玉菲,故意說江姝婳,“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照顧人,過去那么多年,我都把你照顧長大了。”
汪玉菲并沒有因為江凱要留下來照顧自己而開心。
相反的,她眼神黯淡,心里漫進一層酸楚。
傻子都知道,江凱這種情況下提出留下來,是為了幫他妹妹報恩的,想著想著,不自覺的濕了眼眶。
看出她的情緒,江姝婳連忙開口讓她別想太多。
汪玉菲點點頭,又對江凱說,她不用他留下照顧,讓他該忙什么就去忙他的。
“哥,能告訴我,你對玉菲什么想法嗎?”
離開病房,江姝婳第一次正面質問江凱的感情。
江凱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病房,欲言又止。
“你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他的事情,他自己會想通的。”
傅斯年抓住江姝婳的手把她拉到身邊,手指輕捏她手背。
江姝婳固執的看著江凱,試圖逼他承認自己對汪玉菲并非全無感覺。
“我先回實驗室。試驗數據還沒得到最終結果。”
江凱離開的背影,有點倉皇的意味。
“你不是不打算管你哥的感情?”
直到江凱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里,傅斯年才轉眸,好笑的看著江姝婳。
“不是我想管,但他太笨了。”
江姝婳郁悶的吐嘈。
江凱如果對汪玉菲沒意思,留下來照顧汪玉菲也不會開心的。
她說那些,不過是想讓他認真的考慮一下他自己的感情問題,要是他也有那么一點心,這次對他們都是個機會。
“笨蛋就活該多受點罪。等以后他開竅了,讓汪玉菲再虐回來。”
傅斯年低笑著,揉了揉她順滑的頭發,姿態親昵自然。
江姝婳斜他一眼,懷疑他說的是自己。
到傍晚的時候,傅斯年讓人把汪玉菲從重癥監護換到普通vip病房,這才打電話讓之前選好的護工過來照顧。
江姝婳想留下,他挑眉問,“你覺得你照顧人比護工周到?”
不是她期待的那個人,還不如護工。
江姝婳沉默。
雖然說了不讓江凱過來,第二天一大早,江凱還是去了醫院,還給汪玉菲帶了肉粥,“你剛做完手術,要吃清淡一點,我就沒給你炒菜。”
把粥從保溫桶里倒出來的時候,還在冒著熱氣。
汪玉菲眼底有淡淡的驚喜,昨天雖然自己說過不用他照顧,可心里還是期待的,“你自己熬的?”
“嗯。婳婳以前生病,都是我給她熬的肉粥。我熬了一個多小時,最適合病人吃。”
江凱拿著碗走過來,眉眼溫潤,“能坐起來嗎?”
汪玉菲搖頭。
他在床頭坐下,拿了勺子小心喂給她喝。
細致又周到。
他真的很會照顧人。
汪玉菲本來沒什么胃口,但他一勺一勺的喂著,竟也不自覺的吃了半碗。
直到她實在吃不下了,才搖頭拒絕。
“你吃的太少了。要多吃點,傷口才會好得快。”
江凱皺眉,把碗拿到一邊,“婳婳上初中的時候吃的都比你這多。”
“我是演員嘛。上鏡胖三分,不敢多吃。”
汪玉菲笑著,目光始終落在江凱身上。
“不會餓嗎?”
怕她一會兒還要吃,江凱把保溫桶重新蓋上。
“剛開始會餓。不過這么多年,胃也餓小了,讓我敞開了吃,也吃不下太多。”
“餓出來的瘦是病態的,對身體不好。”
江凱去衛生間打了熱水過來給她擦臉。
汪玉菲配合的閉眼,伸手,半開玩笑的問,“你是在關心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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