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姝婳是被玖玖親醒的。
睜開眼，先看見的玖玖稚嫩的小臉和長長的睫毛。
小東西整個身子趴在她身上趴著。
見她醒來，立即咯咯地笑著喊，“媽媽，早上好。”
“早上好，我的寶貝。”
江姝婳攬住她的身子，防止她摔到床下去。
玖玖就又趴在她臉上親了兩口，說，“這是替姐姐親的。”
江姝婳被逗笑。
心更是柔軟成了一汪湖水。
“怎么起這么早？”
“我和姐姐這幾天都起得很早很早。”
玖玖連說帶比畫，小手在江姝婳眼前晃了晃去，“舅舅帶我們跑步，鍛煉身體。媽媽，我的力氣又大了好多，我表演給你看。”
她話音落，門外就傳來柒柒的聲音，“玖玖。”
柒柒喊得很小聲。
推開門，看見媽媽已經被玖玖弄醒了，柒柒的眉毛就皺了起來。
“玖玖，你吵醒媽媽了。”
“啊是媽媽自己醒的。”
玖玖咧著小嘴，讓人舍不得責怪。
柒柒走到床前，把玖玖拉了下去，對江姝婳溫柔地說，“媽媽，你再睡會兒，我和玖玖去晨跑。”
“媽媽，你想不想去？”
玖玖突然問。
不等江姝婳回答，柒柒就捂住了玖玖的小嘴巴。
“媽媽出差好辛苦，回來終于能睡個好覺，我們別打擾媽媽。”
她一邊把玖玖往門口方向拉。
一邊沖江姝婳揮手，“媽媽，你再睡會兒，我們晨跑回來，再上樓來喊你起床。”
“好，慢點，注意安全。”
江姝婳笑著答應。
出了房間，柒柒又體貼地替媽媽關上房門。
聽著兩個小寶貝的腳步聲走遠，江姝婳沒了睡意，摸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解鎖。
屏幕上提示有幾條微信未讀消息。
江姝婳點進微信，其中有三條消息，是傅斯年凌晨發來的。
她那個時候已經睡下了。
第一條的內容是：
【睡了嗎？】
中間隔了幾分鐘。
又發來一條消息：
【很抱歉，因為昨天早上在醫院的那個意外，我爺爺打電話給傅清陽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我已經跟我爺爺解釋清楚了，傅清陽那里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跟他解釋。】
江姝婳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信息。
蹙眉思考了片刻，編輯消息回復他，【不用。】
簡短的兩個字，似乎把兩人的距離再一次拉遠。
隔著屏幕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陌生感。
江姝婳忽略心里那微不可察的不舒服，掀了被子下床，去洗漱。
直到吃完早餐，傅斯年都沒有回消息。
江姝婳也沒有再去管他回不回復。
她幾天沒送玖玖和柒柒上學，現在回來了，玖玖鬧著要她送。
柒柒說媽媽很辛苦，玖玖噘著小嘴說，“玖玖上學也很辛苦，媽媽，你要是送我去學校，我就不會覺得辛苦了。”
“好，媽媽送你們。”
江姝婳一手牽一個，邵文宇可能是個妹控。
明明上班的方向和幼兒園不順路，還要跟著去。
而且，還不讓司機開車，他當司機。
“媽媽，舅舅好厲害，他不僅跑步比我厲害，功夫也好。”
車子后排，玖玖閃著星星的眼睛望著開著的江姝婳，恨不得把這幾天的事，全都說給媽媽聽。
柒柒雖然話少，但她輕輕抓著江姝婳一只手，眼神充滿了歡喜和溫柔。
江姝婳笑問，“舅舅厲害，那你好好跟著學嗎？”
“當然。”
玖玖仰著小臉，“我長大了要比舅舅更厲害。”
“哈哈。”
開車的邵文宇被逗笑朗聲大笑，“我們玖玖長大了，一定會比舅舅更厲害的。”
“嗯嗯，我要是做厲害的女漢子。”
“為什么不做小公主？”
邵文宇問。
玖玖一臉你傻啊的表情，“姐姐做小公主，我做女漢子保護媽媽。”
江姝婳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想到前晚楊心做手術時，于萌萌悲傷又著急的樣子，她雙手分別將兩個小寶貝摟進懷里。
聲音溫柔地說，“媽媽不需要你做最厲害女漢子來保護我。”
“媽媽。”
柒柒輕輕地喊了一聲。
江姝婳眼里的母愛要溢出來，“媽媽希望你們健康，平定，快樂，做個能保護好自己的人。”
“媽媽，我們會的。”
柒柒露出稚嫩又溫柔的笑。
看著她們進入學校，邵文宇的視線落在江姝婳身上。
“婳婳，要不要跟我去公司看看？”
江姝婳轉頭，對上他含笑的眼神，“我去會打擾你工作吧。”
“不會。”
邵文宇眼神期待地看著她，“你都和臨陸的公司合作了，要是連咱們自家的公司都不去看一眼，會不太好。”
江姝婳佩服邵文宇一本正經的胡扯。
她好笑地問，“我去不去公司看，有這么重要？”
“當然重要。”
邵文宇笑容愉悅，“你在公司有股份的，作為股東，你一直不出現，大家還會以為你看不起他們。”
“……”
“好了，逗你的。”
邵文宇自己沒忍住先笑了。
“你沒意見，我就當你默認了哦。”
“好嘛，跟你去公司看看，但是，我只看看哦。”
江姝婳一吐口，邵文宇二話不說，先發動車子上路。
-
傅斯年中午簽完合同，下午就飛回了宜城。
因為楊心手術后出現了一點問題。
需要二次手術。
他一進醫院，院長就立即把楊心的情況說給他聽。
“做好二次手術的準備。”
傅斯年說完，推門進病房。
許萌萌正在抹眼淚，聽見聲音回頭，立即擦掉眼淚跟他打招呼，“傅醫生。”
“等下要進行二次手術。”
傅斯年掃過她臉上的淚，眉峰微蹙地走到病床前，低頭，檢查楊心的情況。
許萌萌六神無主，“傅醫生，心心會有生命危險嗎？”
“不會。”
傅斯年說得很肯定。
“那，二次手術需要多少錢？”
她擔憂地問。
傅斯年面色冷淡，“錢方面你不用管。”
頓了下，他又說，“醫院會先幫你墊付，到時由楊彬和施暴人出。”
“哦，謝謝你。”
許萌萌又想哭。
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死了就死了，無所謂。
反正她從當年說謊傷害婳婳的那一刻，就恨死了自己。
可是心心是她的孩子。
是她十月懷胎，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生下來的寶貝。
為了心心，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但卻見不得心心受一點點的傷和痛。
傅斯年給楊心檢查完，有護士進來告訴他，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
進去手術室之前，傅斯年問了于萌萌一句，“楊心小朋友的情況，你的好朋友江姝婳知道嗎？”
于萌萌茫然地搖頭，“不知道，我沒告訴她，不想讓婳婳再跟著擔心。”
傅斯年涼涼地看著她，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道，“你們是閨蜜，她又是有女兒的人。你不告訴她，她一樣會擔心。”
“……”
于萌萌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但傅斯年已經轉身進了手術室。
她回神時，手術室的門已經關上了。
于萌萌掏出手機給江姝婳發消息。
手術室里，傅斯年一站到手術臺前，就收斂了所有心思。
全身心地投入手術。
-
兩小時后。
傅斯年從手術室出來。
外面走廊上，只有于萌萌一個人。
和昨天早上相比，就顯得有些凄涼。
傅斯年跟于萌萌說了手術情況，“一會兒會有護士告訴你詳細的注意事項，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問。”
“傅醫生，心心再有什么事，我可以找你嗎？”
于萌萌不是不相信其他醫生。
而是出于私心考慮，想找傅斯年。
傅斯年深默了一瞬，嗓音雖淡，倒沒拒絕，“可以。”
于萌萌笑著道謝，“謝謝傅醫生。”
話音一轉，她又說，“我跟婳婳聯系過了，她過兩天會來宜城。”
“嗯。”
傅斯年面上神色不見半點變化。
于萌萌拿不準他是裝的，還是真的把婳婳忘了就如此涼薄無情。
她至今還記得，當年那場慈善拍賣會上，傅斯年和邵文宇較勁。
最后花兩億買下那條項鏈送給白雨寧。
當時她就坐在他們后面，她看得很清楚，傅斯年一直關注著江姝婳的舉動。
“傅醫生你見過婳婳的女兒嗎？”
“見過。”
“婳婳說是雙胞胎，是不是特別聰明漂亮？”
“嗯。”
提到兩個小寶貝，傅斯年眉宇舒緩了些許，眼底也沒了剛剛的冷涼。
他是真的挺喜歡玖玖和柒柒。
一個活潑得讓人喜歡，一個懂事得令人心疼。
護士喊于萌萌去拿藥。
她走后，傅斯年去換衣服。
乘電梯下樓，傅老爺子的電話就打了來。
他接起，傅老爺子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斯年，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已經回宜城了，有事先回了一趟醫院。”
于萌萌拿著藥從隊伍中出來，正好聽見走到門口的傅斯年說，“爺爺，我現在要回公司，沒有時間過去找你，也沒有時間去相什么親，你相過后覺得可以就可以。”
“……”
于萌萌詫異地眨眼。
傅斯年已經走出了醫院。
她抿抿唇，拿著藥回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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