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林思可暗自做著深呼吸，垂在身側的雙手捏緊成拳。
她感覺到了，剛才傅斯年看江姝婳的眼神，和看別的女人不一樣。
她想馬上打電話給傅兮鳳。
問她，傅斯年是不是已經恢復了記憶。
一直到走出邵家別墅，林思可的糾結才結束。
因為她看見了朝江姝婳走來的傅清陽。
從國外趕回來的傅清陽無視眾人，直接來到江姝婳面前，溫柔地喊她，“婳婳，對不起，路上耽誤了。”
他買的不是直達帝都的航班。
中途轉機時，因為天氣原因耽擱。
本該昨天落地的，結果今天早上才到。
此刻的他，風塵仆仆，卻無疑引人注意。
玖玖一聲稚嫩的“爸爸”像是向眾人介紹，他和江姝婳的關系。
邵文宇讓人把傅清陽的行李提進屋，問他要不要休息。
傅清陽表示自己不需要休息。
跟著一起去送邵老最后一程。
因為傅清陽的到來，玖玖和柒柒這兩個跟他很親的小可愛，便一直牽著他的手。
有他照顧著，江姝婳也放了心。
葬禮進行得很順利，結束后，邵家安排的車，帶眾人去酒店吃飯。
柒柒和玖玖不僅要跟傅清陽一輛車，還讓江姝婳也跟他們一輛車。
還是了解江姝婳的江凱替她解圍。
“婳婳，我來照顧柒柒和玖玖。”
邵文宇聽見江凱的話，也找了個借口，讓江姝婳跟他同車。
“我也坐這輛車吧。”
傅斯年在江凱上車時走了過來。
他的話出口，旁邊幾人皆是微微一怔。
車內，玖玖拉著傅清陽的手，跟傅斯年打招呼，“醫生叔叔，這是我爸爸。”
傅清陽眼底的神色一瞬間的變幻。
很快把情緒隱去。
這是一輛七座商務車。
幾步外的林思可見傅斯年坐這輛車，她也厚著臉皮地跟過來，“宇少，我能不能也坐這輛車，跟斯年一起。”
邵文宇眉目冷淡地看了傅斯年一眼，不等他拒絕的話出口，就答應下來，“可以。”
“……”
傅斯年皺了皺眉，想找個理由不上車。
可玖玖又在催他上車，他只好彎腰坐進車內。
“醫生叔叔，這個阿姨就是你女朋友嗎？”
車子上路，玖玖就盯著林思可打量。
林思可笑著問，“你怎么看出來，我是醫生叔叔的女朋友的？”
“你今天不僅一直盯著醫生叔叔看，還說他走哪兒，你就跟哪兒呀。”
童言無忌。
玖玖字字實話。
林思可被逗得咯咯笑，“你好聰明，能告訴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嗎？”
“我當然聰明。”
玖玖揚著好看的眉毛。
林思可又問一遍，“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玖玖。”
玖玖話音落，突然收起笑。
對傅斯年說，“醫生叔叔，既然這個阿姨是你女朋友，那我跟你說一件事。”
“什么事？”
傅斯年的聲音低沉溫和。
玖玖抿抿嘴唇，嚴肅地說，“上午從家里出來的時候，你女朋友伸腳絆了我媽媽。”
“我沒有。”
林思可臉色大變地為自己辯解。
連聲音都變了調。
看著玖玖的眼神再也沒有了剛才偽裝的微笑，惱怒中夾著驚恐，“小朋友，你小小年齡，怎么能說謊呢。”
“我沒說謊。”
玖玖突然站起身。
雙手叉腰地望著林思可，清冷著小臉的樣子，和她媽媽江姝婳極像。
“我親眼看見你伸腳絆我媽媽的，你是不是怕醫生叔叔喜歡上我媽媽，不要你。”
“玖玖。”
傅清陽拉住玖玖。
不明所以的他低聲問，“你別生氣，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玖玖沖林思可翻了個白眼。
才對傅清陽說，“這個阿姨從見到我媽媽，就眼神帶著恨意。離開的時候，她還故意伸腳，想絆倒我媽媽。”
“是這樣嗎。林小姐？”
傅清陽沉著臉，冷聲問。
這個女人竟然是蠢，還是蠢成了豬。
傅斯年明明都已經忘了婳婳，她還做這些多余的事。
江凱聽了玖玖的敘述，也面帶慍怒，“林小姐跟婳婳有仇？還是因為玖玖在宜城的時候，讓傅總幫忙補了牙？”
“我真的沒有。”
林思可擠出兩滴眼淚。
舉起手發誓，“斯年，你相信我，我和江小姐根本不熟，更不知道玖玖找你補什么牙。我發誓，我要是真陷害過江小姐，就不得好死。”
傅斯年沒理她。
只是對玖玖說，“玖玖，叔叔知道這事了，我會查清楚，給你和你媽媽一個交代。”
“好的。”
玖玖愿意相信傅斯年。
只是不愿意再跟欺負媽媽的女人同車。
“醫生叔叔，在你證明她的清白之前，能讓這個阿姨下車嗎？”
“……”
林思可敢怒不敢言。
傅斯年尊重玖玖的意愿。
“當然。”
“醫生叔叔，你也跟她一起下車吧。”
玖玖解釋，“我雖然很想跟你同一輛車，但我怕你女朋友再因為我留你在車上，又記恨我媽媽。”
“好。”
傅斯年面上不見太多的表情變化。
玖玖讓司機叔叔停車，傅斯年和林思可一起下了車。
車上。
江凱問玖玖，“玖玖，你真的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
玖玖不高興地問，“舅舅，醫生叔叔為什么喜歡那個壞阿姨啊？他還給我補牙呢，我覺得他應該檢查他的眼睛。”
眼睛瞎啊。
連那阿姨是壞人，都看不出來。
還不如她這個四歲的可愛寶寶呢。
路邊。
林思可抹著眼淚，試圖讓傅斯年相信她沒有伸腳絆江姝婳。
“斯年，你相信我好嗎？”
“我也看見了。”
傅斯年的回答，落在林思可耳里，臉色頓時就白了。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傅斯年沉寒的眼神，聲音微顫，“斯年，我……”
“你跟她有什么仇？”
傅斯年的眼神如鋒利的刀子。
林思可努力想掩飾心中的慌亂，口不擇言地道，“是兮鳳恨她，斯年，對不起，我一時沖動，想替兮鳳出氣。”
“兮鳳？”
傅斯年銳利地瞇起眼。
林思可點頭，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傅斯年知道，自己是因為他，才針對江姝婳。
她拉傅兮鳳做擋箭牌，“兮鳳恨著江姝婳。”
“原因。”
“因為她之前喜歡的男生，喜歡江姝婳。”
林思可胡說八道。
傅斯年并不相信她的話，但他嘴上沒說出來。
只是心中的疑惑，更深。
自覺告訴他，林思可對江姝婳的針對，不是因為傅兮鳳，更像是因為玖玖說的。
林思可怕他喜歡上江姝婳。
林森的車在他們面前停下，降下車窗，問林思可怎么在路邊。
林思可讓傅斯年跟她一起上車遭拒。
她只好自己上了林森的車。
路旁，傅斯年撥出陸戰的電話。
手機響了幾聲，陸戰的聲音傳來，“斯年，這個時候你不是在帝都參加邵老的葬禮嗎，怎么給我打電話？”
“有事。”
傅斯年簡短的兩個字，通過電波傳進宜城警局，陸戰的耳里。
他端水的動作一頓。
心中無聲地嘆息，斯年終于還是找他了。
從得知江姝婳還活著的那一刻，陸戰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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