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婳一開始還有些心不在焉,玩了兩三個項目之后,就放飛了自我。
從傅斯年拉著她,變成了她拉著傅斯年。
除了傅斯年不讓玩的項目,能玩的她都玩了一遍。
直到暮色時分,兩人才離開游樂場。
坐上車,傅斯年側身問她,“累嗎?”
“嗯。”
玩了那么多項目,確實累。
她抬手去按太陽穴,剛按了一下,就被傅斯年抓住了手。
男人粗糲的指腹撫上她太陽穴,力度輕緩地替她按摩。
狹小的車廂內,他朝她微微傾身,清洌的男性氣息充斥著她的呼吸。
江姝婳不想打擾這份難得的和睦,干脆閉上了眼睛。
“想回家睡不?”
他眸底映著他精致的容顏。
這個小女人,早已成了他心頭的執念。
那些年,他不是不能人道,而是嚴重的失眠。
每到夜晚,就控制不住地瘋狂想她,從和她的那些青澀童年,到后來的血海深仇。
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
“不想。”
她雖閉著眼,但沒睡。
輕軟的嗓音聽在人耳里,不能自抑的心軟成一汪潭水。
“那你睡一會兒。”
傅斯年給她系好安全帶,開車上路。
江姝婳真的沒有睜眼,就那樣歪在靠椅上。
許是玩得太累,又許是因為身旁這個男人,沒一會兒她就真的睡著了。
傅斯年并沒有帶她回家,而是把車開出了市區……
江姝婳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山頂的度假酒店了。
下床,走出臥室,她看見站在陽臺上的那道背影,似乎是在打電話。
江姝婳打開陽臺的門,走到他身后。
傅斯年太過專注,都不知道她出去。
還在對手機那頭的人講著什么。
她看著他修長挺拔的背影,猶豫了下,抬手從后面環住他的腰。
將臉埋在他后背。
男人的呼吸微重了一分。
對手機那頭的人說了句,“先這樣。”
就掛了電話,回身,眸光灼灼地凝著她微仰的小臉,低緩地問,“睡醒了?”
“嗯。”
她淺笑。
他大掌撫上她小臉,低頭溫柔地親了親她嘴角。
又拉開點距離,與她氣息相纏,“知道這是哪兒嗎?”
“這是哪兒?”
江姝婳被吻得臉頰發燙。
“這是山頂,明天早上能日出。”
他的話語簡潔。
“要不要出去走走?”
現在這季節,特別適合出來玩。
今晚又有星星,微風拂耳,空氣里漫著淡淡花香。
和愛的人手牽手漫步,是世間最浪漫的事。
江姝婳和傅斯年都不想去思考明天會怎樣,只想把今晚當成末日來過。
兩人沿著山頂散步,什么也不用交談,都覺得溫馨而幸福。
傅斯年怕江姝婳累,又怕她餓。
沒一會兒,就帶她回酒店,吃飯。
如果不是他的電話太多,會過得更加愉快。
他接電話的時候,江姝婳的手機消息響起。
是傅清陽發來的。
【婳婳,你和我堂哥在一起沒?】
江姝婳凝眉,抬眼看向站在不遠處接電話的男人,回復傅清陽:
【有事嗎?】
【婳婳,我堂哥和我爺爺吵了一架,說不干院長了,傅氏集團的事也都不管了,你知道原因嗎?】
【我不知道。】
【婳婳,你要是和我堂哥在一起,麻煩你勸勸他,不要跟爺爺置氣,他老人家傍晚的時候暈倒,這會兒剛脫離危險。】
傅斯年接完電話返回。
江姝婳見他臉色不太好,淡聲說,“你要是有事,我們就下山吧。”
傅斯年狹長的眸子微瞇了瞇。
視線掃過她手里的手機,“明天早上看了日出再下山。”
“還是回去吧。”
“為什么,不喜歡這里?”
傅斯年坐下,隔著桌子看著江姝婳。
江姝婳輕描淡寫地道,“你是醫院院長,萬一醫院里有個什么事找你,你不在不好。”
傅斯年勾唇,“說得挺有道理。”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江姝婳說著就起身要走。
傅斯年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按座在椅子上。
“先吃飽飯,不急于這幾分鐘。”
她的手機消息聲響,屏幕上提示,是傅清陽發來的。
傅斯年深眸掠過一抹暗色。
不等他問,江姝婳就主動地告訴他,“傅清陽說,傅爺爺在醫院剛脫離危險。”
“所以,你才不愿意在這兒?”
傅斯年站在她身后,江姝婳看不見他的臉。
她仰頭朝他看去。
他眉宇間覆著一層涼薄。
“婳婳,傅清陽還跟你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就說希望你回去看傅爺爺。”
“現在也是你爺爺。”
傅斯年不滿意她的稱呼。
加了一個傅字,就在他們之間的劃了一道界線。
江姝婳垂眸,斂去眼里的情緒。
傅老爺子和傅斯年一樣,對她恨之入骨。
是不可能承認她的身份的。
她也不喜歡巴結討好任何人。
傅斯年把她的心思看在眼里,沒再說話,只沉默的拉她起身。
回去的路上,他對坐在副駕座上的江姝婳說,“一會兒,跟我一起去醫院。”
“……”
江姝婳淡淡地看他一眼。
沒拒絕,也沒有答應。
過了片刻,傅斯年的聲音再次響在車廂里。
低低淡淡,似解釋,又似承諾,“我跟爺爺說了,我會對你和我們的孩子負責。”
“你能忘記仇恨嗎?”
江姝婳的話出口,自己都覺得心口處堵得慌。
傅斯年握著方向盤的大手指節微緊。
“沒有什么不能的。”
他若是真能恨一輩子,就不會逼著她嫁他了。
前段時間,外界說他提前回國是因為治好了隱疾,回來娶白雨寧。
其實并非如此。
他提前回國,是因為得知江凱出事。
他恨江姝婳,可是愛比恨深。
知她到時找人,他恨有人利用江凱來逼她做些什么事。
所以趕了回來。
卻不想,傅兮鳳出車禍。
傅兮鳳是稀有血型,他們傅家的醫院怎么可能不儲備血包。
他打電話讓江姝婳給傅兮鳳獻血,不過是一個借口。
“但我不能。”
江姝婳的嘴角勾著一抹自嘲,“傅斯年,我忘不了那些事,除非……”
“除非什么?”
他減了車速,聲音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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