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皺著小眉頭，清亮的大眼睛里閃過警惕，“不記得了。”
她剛轉身，就被白詩詩拉住手臂，“玖玖，阿姨都記得……”“救命啊，有人販子。”
玖玖竄得快，這排貨架前就她自己，石臨陸和傅兮鳳，柒柒三人在挑水果。聽見她的聲音，石臨陸扔了水果就往她跑來。白詩詩在商場這種地方，倒不敢真對玖玖怎么樣，只是想拉拉關系。沒料到，她竟然喊救命，還說她是人販子。雖然她們這一貨架前沒人，可四周的人很快地圍了過來。石臨陸直接沖她吼，“你放開玖玖。”
玖玖被石臨陸護到身后，告狀道，“臨陸舅舅，這個阿姨想把我搶走。”
“你怎么能說謊呢。”
被人群圍著，還被當成人販子，白詩詩臉上尷尬又惱怒。“我沒有說謊。”
玖玖仰著小臉，神色認真，“你上來就拉我，不是想搶走我是什么？要不是這里是商場，你估計都把我打暈了帶走了。”
“……”“看著人模狗樣的，竟然想搶人家孩子。”
一個中年大媽嘖嘖了兩聲。她旁邊的另一大媽說，“看面相都不是好人，我建議報警，帶她去警察局說清楚。”
“那張臉，估計都動完了。”
“這個女人跟我一起進來的商場，當時我就覺得她有問題。”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誰都相信玖玖這么個漂亮的小朋友，再加上石臨陸又把玖玖緊緊護著。便都相信白詩詩沒安好心。“我不是人販子，也不是壞人。”
白詩詩鼻子都氣歪了，“我和他們認識，是喜歡這個小朋友，才跟她打招呼的，不信你們可以調監控。”
“調監控有什么用？”
是開始說話的大媽道，“人販子一開始都是用哄的，哄不住才搶。”
有人接下去，“對啊，你這還沒得手，就被發現了，當然查不出什么來。”
“報警吧，小伙子。”
大媽笑瞇瞇地看著石臨陸。“臨陸舅舅。”
柒柒輕輕地喊了一聲，上前牽著玖玖的手。關心地問她有沒有嚇到。聽著兩個小朋友的對話，圍觀的人一個個的，都羨慕得不得了。這是誰那么會生，生得這么精致漂亮的小女娃。“小伙子，我幫你報警。”
大媽就不一樣了，她不僅喜歡這對小女娃，還喜歡這個小伙子。他是小女娃的舅舅，不是父親。指不定還沒結婚。她那挑三揀四的女兒嫌相親對象都是歪瓜劣棗，要是見到這個小伙子，肯定會喜歡。大媽說報警就報警。白詩詩想走，一群人又不讓她走。她氣得打電話給司機，讓司機上來。江姝婳收到傅兮鳳發的消息時，車子剛上路。聽說她們遇到了白詩詩，白詩詩還不讓玖玖走，抓著她，臉色都變了。[婳婳，你別擔心，玖玖沒事，熱心大媽們報了警，說要把白詩詩帶去警局，我看白詩詩也打了電話。][我知道了。]回復完消息，江姝婳撥出陸戰的電話。手機響了幾聲，陸戰的聲音帶著嘈雜聲傳來，“喂。”
“陸局，我想請你幫個忙。”
江姝婳開門見山地直說目的。陸戰似乎有些意外，“什么忙，你說。”
江姝婳就把玖玖在商場遇到白詩詩的事說了一遍。“已經報過警了，但白詩詩是帝都白勝民的義女，能不能麻煩陸局親自走一趟，把她帶去警局。”
“行，正好我離那兒不遠。”
白詩詩這種人，肯定不會愿意去警局。她果然給白勝民打了電話。可是，宜城警局一把手是陸戰，傅斯年最好的兄弟。他不買白勝民的帳。還接自去商場，把白詩詩給帶走了。這簡直是打白勝民的臉。石臨陸帶著兩小只離開時，被大媽攔住要電話號碼。傅兮鳳看看大媽又看看石臨陸，笑得很不地道。“笑什么？”
走出幾步后，石臨陸見傅兮鳳還在笑，不悅地問。傅兮鳳挑眉，調侃道，“石總不當明星真是可惜了。”
“……”石臨陸翻了個白眼，“你的食材都買好了嗎？”
“買好了，婳婳也要去警局，我們去那兒跟她匯合。”
江姝婳趕到警局的時候，玖玖和柒柒正和一名警察阿姨聊得火熱。陸戰讓人帶她去見白詩詩。江姝婳見到白詩詩，二話不說，揚手就扇她一耳光，旁邊的警察同志都沒反應過來。白詩詩更是被打的臉偏向一邊。惱怒的話還沒沖出口，又被江姝婳薅住了頭發，“白詩詩，我警告你，以后離我兩個女兒遠一點，要是再敢接近她們，我對你不客氣。”
警察同志：你現在已經不客氣了。“江姝婳，你放開我。”
白詩詩一開始就失了先機，現在被江姝婳薅著頭發，更施展不了。江姝婳似乎扇完她臉薅完她頭發就發泄了大半的氣。真的松開了她。白詩詩覺得自己被扯掉了頭發，頭皮很痛。她本能地看向江姝婳收回的手。她的手捏著拳頭，她沒看見，出聲質問，“江姝婳，你是不是扯掉我頭發了。”
江姝婳把手放進口袋。冷聲警告道，“你要是再拼接我女兒，我就把你頭發全拔掉。”
白詩詩臉色一變，眼神微閃地低下頭。曾經的白雨靈最珍惜自己的一頭頭發。她心頭突然有些不安，江姝婳不會認出了自己就是白雨寧吧。若是被認出來，那以后的事，就更難辦了。“誰稀罕你女兒，你不要太自以為是。”
白詩詩梗著脖子否認。江姝婳聲音凌厲，“不稀罕最好，誰敢動我女兒，我跟誰拼命。”
“江姝婳，這一耳光，我盡早會討回來的。”
白詩詩抬手捂了捂紅腫的臉頰。江姝婳不理她，轉身就往外走。外面走廊上，陸戰一身制服挺拔地立在那兒。看見她出來，他挑了下眉說，“去我辦公室坐坐。”
怕她擔心玖玖和柒柒，他又補充一句，“兩個小朋友還在玩，你不用擔心。”
“你帶路。”
江姝婳請他幫了忙，總要跟人道聲謝的。跟著陸戰來到他辦公室，陸戰問她喝開水，還是咖啡，江姝婳說要溫白開。“你讓我把白詩詩帶來，就是為了出氣？”
陸戰把一杯溫白開放在江姝婳面前的茶幾上，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她問。江姝婳并不意外他看見自己收拾白詩詩。臉上浮起一抹笑，“大概是這樣。”
“你們女人打架都喜歡扯頭發，還是把對方頭發扯掉的那種？”
“……”江姝婳沒說話，低眸拿起水杯。心下暗驚，陸戰不會是刑偵高手，知道她扯掉了白詩詩的頭發。她借著喝水的時間思考著，要不要干脆讓他幫到底。“你不是在查當年的案子嗎？”
喝了一口水，江姝婳抬眸看著陸戰。陸戰不置可否。江姝婳抿抿唇，說，“你懷疑我雙胞胎妹妹的死因，難不成張麗平當初說的不是實話？”
“當時以為是，現在看來，還真不一定。”
陸戰看著江姝婳，“你不妨說說當年傅清陽是怎么幫你脫身的。”
“他找來了我妹妹的尸體，說那是我離開宜城最好的辦法。”
“不是你離開宜城最好的辦法，是你擺脫斯年，讓他死心的最好的辦法。”
陸戰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緒。只是聲音帶著隱隱涼意。江姝婳眉心輕蹙，大方承認，“是這樣。”
陸戰想到好兄弟因為江姝婳的死吐血就沒了好臉色，“你沒問他，尸體是哪兒弄來的嗎？”
“我問了。”
江姝婳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傅清陽的說法和張麗平的交代一樣。“他是聽他父親打電話才知道的，趕去時已經晚了。”
“所以，你相信傅清陽的話，半絲都不曾懷疑過？”
陸戰半瞇著的眼底神色銳利。江姝婳被問得一怔。“我當時確實相信他的話，或者說我逼著自己打消了僅存的一絲懷疑。”
那時她的狀態很不好，一心只想離開。“那后來呢？”
“后來我又間接地問過兩三次，但傅清陽的說法一致，我沒有再懷疑的理由。”
“這倒也有理。”
陸戰頓了下說，“你閨蜜于萌萌的前夫楊彬可能知道些當時的情況，但他還不肯交代。”
“他怎么會知道？”
江姝婳驚訝得睜大眼。陸戰，“有人說他看見了。”
“你不會想讓萌萌去勸楊彬吧，這根本不可能。”
于萌萌這輩子都不會想再見到楊彬的。陸戰搖頭，“沒有。”
話題一轉，他嚴肅地問，“你扯白詩詩的頭發做什么？”
“做DNA鑒定。”
既然瞞不過，都被看見了，她干脆不瞞。話出口，陸戰疑惑地盯著她，“白詩詩不是白勝民的義子嗎，你做什么……難不成，你懷疑她是白雨寧。”
“你為什么會認為我懷疑她是白雨寧。”
“因為白志庭年輕時候是白家的傭人，而五年前你出國的時候，白雨寧也消息不見，至今都沒有音訊。”
江姝婳把幾根頭發放在茶幾上，不客氣地說，“那你幫個忙。”
陸戰嫌棄地皺眉，“扔了，這事我幫你。”
江姝婳便把那幾根頭發扔進了垃圾簍里。“謝謝陸局。”
“你和斯年？”
談完正事，陸戰關心自己好兄弟的感情。提到傅斯年，江姝婳的心情不太好了，傅老爺子給她說的那些話，又不給她證據。還說，她要是和傅斯年在一起，他就死。見她不說話，陸戰的聲音微惱，“江姝婳，你是不是不喜歡斯年了，你要是不喜歡他，你就直接告訴他，別拖著他。”
外面走廊上傳來說話聲。是玖玖和柒柒的聲音。稚嫩，軟萌又可愛。江姝婳站起身，說，“我兩個女兒來找我了，陸局，今天的事謝謝你，還有白詩詩的事。”
無視陸戰沉郁的臉色，江姝婳抬腿就往門口走。陸戰看著她走到門口抬手開門，又冷冷地問出一句，“你是不是希望他當年為你殉情？”
“……”江姝婳旋轉門把的動作一滯。背脊微微僵硬著。門外響起敲門聲和兩個小寶貝的聲音，“媽媽。”
江姝婳打開門，玖玖和柒柒看見她，小臉上齊齊綻放出歡喜的笑。回去的路上，江姝婳又問了一遍玖玖當時的細節。玖玖噘著小嘴說，“那個阿姨想騙我，我知道她是壞人，不會上當的，媽媽放心。”
“媽媽知道你不會上當，今天你也做得很棒。”
“真的嗎？”
玖玖兩眼放光，被媽媽表揚最開心了。江姝婳笑著摸她的頭，“當然是真的，遇到危險就是要大聲喊。”
“嗯嗯，我知道。”
轉頭，玖玖對柒柒叮囑，“姐姐，你聽見了嗎，下次你遇到危險也要像我今天一樣大聲喊叫。”
柒柒白她一眼，“我知道。”
玖玖又嘿嘿地笑，把抓在手里的薯片遞給柒柒，討好她道，“姐姐，這薯片送給你吃。”
“你吃吧，我不吃。”
柒柒在吃的這方面，從不和玖玖爭搶。玖玖見她不要，伸出去的手又縮回，從袋子里拿出一塊薯片喂到柒柒嘴里，笑彎了眉眼說，“姐姐，我喂你吃，你不用動手。”
傅兮鳳一臉的羨慕，“婳婳，玖玖和柒柒感情可真好，你是怎么生的，居然隨便就生出對雙胞胎，還這么可愛聰明。”
江姝婳笑，“你趕緊找個男人結了婚，也可以生這么可愛的雙胞胎。”
嘴里還含著薯片的玖玖，“媽媽，要是兮鳳阿姨嫁的人很丑，生的寶寶也會很丑的。”
傅兮鳳嘴角抽搐。柒柒又在旁邊神來一句，“兮鳳阿姨，要不你嫁給我臨陸舅舅吧，臨陸舅舅長得帥，你們要是結了婚，生的孩子肯定不會差。”
“……”傅兮鳳覺得自己就不該開頭那樣的話題。石臨陸看了眼傅兮鳳，對柒柒和玖玖道，“臨陸舅舅要是結了婚，就不能對你們好了。”
玖玖，“為什么？”
柒柒，這個我會。“因為他要對他自己的寶貝好。”
“所以，你們以后不許再亂幫臨陸舅舅找女朋友。”
石臨陸的話音落，玖玖疑惑地問，“臨陸舅舅，你是嫌棄兮鳳阿姨才這樣說的嗎？”
柒柒點頭，“我們又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你當了爸爸當然要對自己的寶貝好。臨陸舅舅，你放心的找女朋友就是了。”
“……”-而此時，警局。傅清陽見到白詩詩的時候。她頭發凌亂，樣子顯得十分狼狽。見來人是傅清陽，她詫異地問，“是我干爹喊你來接我的？”
傅清陽冷冷地說了一句，“走吧。”
轉身就走。上了車，傅清陽點燃一根煙，看著白詩詩坐進車里，他視線掃過她紅腫的半邊臉，淡漠地問，“在里面挨打了？”
白勝民打電話給他，說白詩詩因為惹到玖玖被帶去了警局。請他跑一趟，幫他接她出來。傅清陽自然白勝民的用意。讓他接人是假，向傅斯年宣戰是真。陸戰是傅斯年最好的兄弟，他走這一趟，就算傅斯年的人不知道，陸戰也會告訴他本人。“以后別招惹玖玖和柒柒，傅斯年雖然不知道她們是他的親骨肉，但對她們寵得很，你招惹她們，他怎么可能讓你好過。”
“不是傅斯年。”
恨意幾乎燒紅了白詩詩的眼。傅清陽冷嗤，“到現在，你還對他抱有幻想，如果不是傅斯年下令，警察不會動手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