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依依辦的派對在周六下午開始。
洛希跟著蔣諾昀準時抵達派對現場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
竟然是郵輪派對!
龐然大物一般的四層高郵輪就停在華江邊的碼頭上,身穿整潔制服的船長和水手在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各種名貴食材和香檳、紅酒正源源不斷地送到船上,某處舷窗里還飄出來了剛出爐的蛋糕香氣。
蔣依依興高采烈地和她介紹道:“我們先上船,再過半個小時就出發。我問過船長了,今天水流速度不錯,大概到晚上就能順著華江入海,接著我們在海上睡一覺,明早坐快艇去我大舅舅的島上玩,明天下午再返航。怎么樣,我的計劃不錯吧。”
洛希沉默了。
她雖然已經預料到蔣依依辦的派對一定很隆重很豪華,但現在還是覺得,她想得太簡單了。
這哪里是派對?
這已經是狂歡了。
蔣諾昀要留在碼頭,和蔣依依一起迎接后面來參加派對的人,洛希一個人上船。
一路上都有水手指路,倒也不至于會找錯地方。
她推開艙門進去,立刻就看到了熟人。
傅家二房的獨子傅程銘頂著一頭新染的紅頭發,分外熱情地和她打招呼:“大嫂。”
洛希臉色僵了僵,有點不太自然地糾正他:“二少,你還是叫我洛希吧。”
傅程銘這才想起傅誠深和陳蕓即將舉辦婚禮的消息如今已經傳得滿江城都知道,對別人倒沒什么影響,不過多少有點傷洛希這個前妻的面子。
他這人雖然混,但對漂亮的女孩子倒是一貫很好,這時候就涌上來一點對洛希的同情,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先坐這兒吧,這兒清靜。”
蔣依依這么大陣勢辦的派對,來的人肯定不會少。洛希想著,與其待會擠在一群完全不認識的二世祖中間被孤立,倒不如先坐傅程銘旁邊,好歹能說上兩句話。
便坐過去了。
大概是因為知道她和傅誠深曾經有過那段關系,這次見面,傅程銘對她還挺客氣的。
他拍了拍身邊女孩的屁股,指使人家:“你去那邊吃水果去,我不喊你就別過來。”
那女孩摟著他脖子“吧唧”親了一口,目光卻看著洛希,明顯是在宣示主權,之后就扭著腰乖乖去了。
洛希不好意思看他們親熱,忙把頭扭到一邊。
傅程銘笑笑,沖洛希道:“你要是不喜歡她,我這就讓她下船。”
洛希很無語地看他:“她是你的女朋友,你這樣說,很傷人的。
傅程銘不在意道:“頂多算是我臨時找的伴兒,也算不上女朋友。”
洛希剛要說話,艙門又推開了。
一抬頭,看見傅誠深和陳蕓并肩走進來。
蔣諾昀跟在他們后面,有點疑惑地問:“大舅舅不是說不來了嗎?”
傅誠深沒說話,目光不露痕跡地從洛希身上掠過,看到緊挨著她坐的傅程銘時,眉心不悅地皺在了一起。
倒是陳蕓在旁笑著解釋:“是我想來。我天天悶在家里養胎,怪無聊的,正好也還沒見過你們,就鬧著想來玩玩。誠深心疼我,這才推了公司的事情,特意陪我來的。”
兩句話,把受寵嬌妻的人設立的死死的。
傅誠深抬腳,往傅程銘這邊走。
洛希注意到他過來,下意識地低下頭,往傅程銘身后躲了躲。
他看見了,眉心擰的更緊。
陳蕓這時候過來,語氣溫柔地問他:“誠深,你的這些親戚和朋友,都還沒給我介紹過呢。”
她伸手去和傅誠深十指相扣,手指尖剛碰到他的手,他卻抬起手,動作在空中頓了下,然后依次指了一圈人,介紹了個遍。
看在大家的眼里,這就是他重視陳蕓的表現了。
至少,之前就見過洛希的傅程銘就在想,他可從來沒有這么鄭重地向圈子的人介紹過洛希。
洛希還是他領過證,名副其實的妻子呢,都沒這種待遇。
這么一想,傅程銘越發同情洛希了。
傅誠深每介紹一個人,陳蕓便過去,溫溫柔柔地和對方打招呼,微笑里帶著刻意裝出來的矜貴,儼然一副傅太太的架勢。
介紹到傅程銘時,傅二少站起來,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大嫂。”
重新坐下的時候,有點心虛地看了眼洛希。
之后就該輪到介紹洛希了。
傅誠深遲疑了下,正要開口,陳蕓已經走到了蔣諾昀面前,笑吟吟道:“你就是諾昀吧。你大舅舅經常提起你呢。你是今天的主角,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呢。”
她特意把洛希隔過去,就是要當著這一屋子二世祖的面,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洛希是不受這個圈子歡迎的人。
蔣諾昀皺了皺眉頭。只是今天他是主人,陳蕓既是客人,也算是長輩,他不得已,還是喊了聲:“舅媽。”
話剛出口,傅誠深從旁淡淡道:“叫陳蕓就行。”
說著,他又看了眼傅程銘,“還沒舉行婚禮,不必這樣叫。”
意思是,連傅程銘那聲“大嫂”也不必了。
這多少有點讓陳蕓掛不住面子。
她臉色僵了僵,很快調整過來,做出落落大方地模樣去拿她為蔣諾昀準備的禮物。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想著這個總能用得上,就買了。”
她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禮盒,打開,露出靜靜躺在盒子里的腕表,笑著問蔣諾昀:“喜歡嗎?”
蔣諾昀客氣地伸手去接,卻在看到那塊表的時候,怔住。
陳蕓送的這塊表,和洛希上午送給他的那塊,一模一樣。
而洛希送他的那塊,此刻,就戴在他的手腕上,一伸手就能露出來。
雖然是無心之舉,但這樣一來,多少會讓送禮的客人尷尬,他一時間還沒想好要怎么化解這局面。
陳蕓已經“呀”地一聲喊了出來:“呦,你已經有一塊了。看來,我實在不太會挑禮物呢。”
蔣諾昀忙把她那塊表接過來:“不會。這個款式我很喜歡,正好兩塊換著戴。”
可陳蕓不接他的話茬,還在那里滿臉懊悔地嚷嚷:“我買這塊表之前,明明問過了專柜。他們說這個款式是限量的,江城一共就賣出去了一塊,還是被個女人買走的。我實在不知道她是要送給諾昀你呢。”
一邊說,一邊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掃過了洛希。
見對方根本不理她,有點沉不住氣,又補充了一句:“那個女人是刷陸總的卡買的,應該是要送給陸總的才對,誰能想到她把表送給了諾昀呢。”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在座的也都不是傻子,這會兒都聽明白了,紛紛把目光投向洛希,看了看,又去看陳蕓,最后又都看著傅誠深。
傅誠深在看到陳蕓拿出那塊表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可他也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陳蕓難堪,想著她大概也是無心之舉,小諾昀也不是個愛計較的人,禮物收下,也就沒事了。
也沒想到陳蕓竟然會借著一塊手表,要在這個時候暗示大家洛希和陸冉的關系不正常。
他心里不悅,臉色也很不好看,沖陳蕓冷淡道:“夠了。”
陳蕓今天敢特意選了跟洛希一模一樣的腕表送給蔣諾昀,自然是不肯輕易罷休的。
她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不但可以在傅誠深的親朋好友面前樹立起她傅太太的主權,還能當眾揭穿洛希虛偽的嘴臉,讓這個圈子里的人都認清狐貍精的模樣,這些有錢有勢的男人們就不會被洛希迷住了。
沒了有錢男人做靠山,洛希這輩子都不會出頭,只能被她壓得死死的。
等她坐穩了傅太太的位子,要讓洛希無聲無息地消失,還不是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她擺出一副毫不知情地模樣,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問傅誠深:“怎么了,誠深?我說錯什么了嗎?還是說,刷陸總的卡給諾昀買禮物的人,今天也來了?”
她甚至已經懶得裝了,直勾勾地看著洛希,端著假笑問:“是哪位呢?”
房間里陷入了詭異的一片寂靜中。
就連傅程銘帶來的女伴也察言觀色,感覺到了不對勁,自覺放下了手里的水果,努力降低存在感。
傅誠深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先是下意識去看洛希。
卻發現她只是一直垂著頭,也看不清眼底情緒如何,更不會像從前那樣回應他的注視。
他的嘴角抿得很緊,不悅地看向陳蕓。
在他開口之前,一個清脆的女聲響了起來。
“是我。”
洛希從卡座上站起來。
傅程銘想要制止她,終究是反應慢了一步,沒拉住。
蔣諾昀也朝她走過去,雙臂微微張開,呈現一幅保護的姿勢,不由分說把她擋在了自己身后。
“別怕。”他柔聲安慰她。
洛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從他身后站出來,看著陳蕓:“陳小姐夾槍帶棒地說了這么多,到底想說什么,不妨直說吧。省得繞來繞去,耽誤時間。”
陳蕓沒想到蔣諾昀竟然會向著洛希。而且,從兩人的目光對視中,明顯可以看出來,他們兩關系非同一般。
她有點懷疑自己走錯了棋,下意識去向傅誠深求助。
可她的未婚夫這時候卻目光定定地落在洛希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心里有點慌,硬著頭皮強裝笑臉:“倒也沒什么,只是好奇,你怎么會有陸總的卡?”
恰好這時候蔣依依又領著新來的客人進來。
她對“陸總”兩個字格外敏感,立刻問起來:“誰的卡?陸冉嗎?”
陳蕓這些天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打聽傅家的八卦上了,也就知道了蔣依依追陸冉追得很緊的事。
她一下子覺得,自己的幫手來了。
像蔣依依這種心思單純又出身富貴的大小姐,可是最容易當槍使的了。
只要把火挑起來,都不用她自己動手,蔣依依就會幫她教訓洛希。
于是,她忙迎著蔣依依點頭。
“是啊。就是陸氏集團的陸冉呢。洛希手里竟然會有陸總不設上限的卡呢,依依,你說奇怪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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