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老天爺都感受到了人世間的悲情,在這個深秋的早晨,從原本的細雨逐漸變成傾盆大雨。
黎秋所站的屋檐根本擋不了雨了,沒過一會身上的衣服就都濕了,被狂風一吹格外的冷。她只有抱緊雙臂盡可能地貼著門,但無濟于事,雨水從屋檐落下來,幾乎都灌進了她衣領里。
傅老太太是在雨停后才回來的,那時候黎秋蹲在地上狼狽不堪。傅老太太看清她后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斂去。
聽見腳步聲走近黎秋抬起頭,兩道身影已經來到眼前。傅老太太自是一眼就認出了,另外一個身著西裝為老太太打傘的應該是司機。
“先進去吧。”傅老太太淡淡地開口。
黎秋沒有作聲,可在起身時突然頭暈目眩,及時扶住了墻才沒摔倒。跟著走進老宅,便有幾名傭人迎出來,她們紛紛向老太太噓寒問暖。
老太太擺了擺手后吩咐:“先帶她去換身衣服吧。”
只有一直在老宅里的吳媽認識黎秋,看清后面上的驚疑一閃而過,隨即便禮貌地道:“孫少奶奶,請跟我來。”
黎秋和傅老太太同時皺眉,只聽老太太呵斥:“喚黎小姐!”
“是。”吳媽立即應。
跟著吳媽來到更衣室,也不知她從哪找來了衣服,從內到外都是齊全的。而且,都是她設計的品牌。據她所知,這屋里唯一對LAN感興趣的只有一個,如果是讓她穿余曉蕓的衣服,那么還是免了吧。
“這是……”
吳媽解釋:“是原本就備下的衣服,全都沒有穿過,而且是清洗過的。”
“為何會備下這些新衣服?”
“我也不清楚,有次孫少爺拿來了好多讓我全部洗干凈。”
是傅云熙拿過來的?為了取悅余曉蕓嗎?隨即否定,以他的心性以及后來向她坦誠布公的那些事,不太可能是。
吳媽見她沉眸不語了,便道:“您先換,換好后把濕衣服給我就行。”
等黎秋穿上那些衣服發現尺碼居然都剛剛好,包括內衣。
余曉蕓的身高要比她略矮,但身材比例都非常好,前凸后翹的,而不是像她這般飛機場。
門外吳媽在詢問:“黎小姐,您換好了嗎?老太太在前頭問了。”
黎秋應了聲:“已經換好了。”
重新回到大廳時,她只是目光隨意的一瞥就頓住了,方桌上擱著一個白色的罐子,與當年她從英息館里抱回來的骨灰罐子十分相像。
“那是……我父親的骨灰嗎?”她直接詢問了。
傅老太太:“沒錯,你可以帶回去了。”
鼻子驟然一酸,她三步并成兩步走上前將白罐子抱起,心緒翻涌。
爸爸,是我的錯,到今天才來帶你離開……
“你打算去哪?”傅老太太的提問打斷了她沉思。
劃轉過眸,她道:“我不知道,所以才來老宅找你。”
傅老太太沉吟了下,“今天你暫時住下吧,云熙已經知道你獨自離開了,必然會將各個出口封鎖,而酒店那邊信息也會被監察。等到出殯那天他無暇顧及的時候我再安排你走。”
黎秋認真地聽著,腦中晃過傅云熙焦急而沉痛的臉,這時候她的離開對他無疑是雪上加霜。感覺心頭有把鈍刀在一下一下磨著,疼,但不致命。
可終究沒有選擇,輕聲應:“聽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