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入目一片黃色,鼻間聞到濃重的檀香味。等緩過幾秒才意識回籠,黎秋察覺自己是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四周圍著黃帳。
這時,敲擊的節奏又再響起,原來是木魚聲。
她猜測自己仍然在寺廟,但不知為何會在這個黃帳里面,光線是從四個角落散出來的。是四盞燭臺,里頭幽黃的火苗讓人看了心格外寧靜。
“為什么人還沒醒?”外頭突然傳來傅云熙的詢聲。
只聽一個蒼老的嗓音緩緩而道:“施主稍安勿躁。”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不下十次了,可人送你這整整兩天都沒醒。”
“云熙,不得對方丈無禮。”傅云穎低斥。
傅云熙:“沒想要無禮,但我人好好的進來,現在卻躺在那里頭無聲無息,你讓我怎么做?”
聽他語聲應是怒了,黎秋下意識想要應答,可張口卻沒出來聲,倒是暈眩感沒有了。試著抬動手指,居然可以提起來,抓住黃帳一角掀起。
目光流轉一圈第一視角總是落在那熟悉的身影上,他是側面對著的,正面色沉怒地看著誰,因為青色的胡渣隱現,俊臉顯得有些憔悴。
忽見他身體震了震,似有所感地扭頭看過來,四目相對,她無聲地凝望著他。見他臉上的酷冰層層瓦解,目光從惱怒到激動,一個箭步沖過來撩起黃帳,第一次見他激動到說不出一個字,只看得懂眼中的迫切。
在幾人合力下黃帳被搬到了一旁,視界開闊了黎秋才發現那其實是一頂特制的帳篷,上面畫滿了佛門的符,而她是躺在一張軟布上的。
終于找回了聲音:“我怎么了?”
傅云熙的長臂環住她肩膀,很緊很緊,“你睡了整整兩天。”
吃了一驚,已經過去兩天了?怔忡半晌才訥訥而道:“應該是我的暈眩癥犯了吧。”沒料傅云熙頓時爆發了:“哪里是什么暈眩癥?分明是那屋子里的邪氣沖到你了,一座號稱普度眾生的名寺居然藏了邪僧來害人!”
“施主請息怒!”
蒼老而沉厚的嗓音揚起,引來黎秋的注目。
那是一位年邁而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黃色的袍子紅色的袈衣,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方丈了。即使剛才傅云熙出言不遜,也不見他有半分怒色,依舊溫和地道:“西域使者曾在千年前來我們國內交流佛家文化,為了紀念這次兩國佛法的深度探討于是塑造了這座石像。后來為惡人利用封印了邪祟之物在石像內,為了既不損壞文物又不讓它與人為禍,于是我寺決定將之封鎖在寺內,并試圖以佛法普度惡靈,將其度化。”
方丈頓了頓,又坦然而道:“確實這次是我寺疏忽,被有心之人拿來害人。萬幸女施主有孕在身,得陽氣護體,原本需聽佛音三天,卻兩天已醒,看來是與我佛門有緣。”
傅云熙想要再說,被傅云穎截斷了話:“多謝方丈。我弟太過年輕氣盛,他說話多有失禮之處,還請方丈包涵。”
黎秋也拉了拉傅云熙的衣袖,他這才冷了臉默聲。
方丈:“無礙。女施主最好再多聽一日佛音,徹底清除雜念。”
黎秋納悶詢問:“佛音是什么?”
方丈敲擊木魚,一聲接著一聲,她這才恍然。
“剛你在夢中有否聽見此聲?”
“有。”她點了點頭。
方丈又問:“那你聽在耳中是何感受?”
她想了下,誠實而答:“單一。”
身后傳來傅云熙的嘀咕:“一直這么敲法,能不單一嗎?”忍住嘴角的抽搐,這個男人有時候幼稚起來就像個孩子。
方丈好似沒聽見,依舊溫和詢問:“那你是如何醒來的呢?”
“是突然聽不見聲音了,覺得心頭空落落的,然后我就醒了。”黎秋頓了一下,問出剛才的心中疑惑:“方丈大師,剛聽您說我得陽氣護體的意思是……”
“你懷的應該是個男孩。”方丈直言。
這話出來黎秋和傅云熙都吃了一驚,要知道滿打滿算她懷孕也不過才兩個月不到,這就能算出性別了?
“而且這孩子生命力極強,與我佛門有緣。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這串佛珠老衲想贈給這孩子,望他心懷慈悲。”
只見方丈將手腕上的一串珠子摘了下來,那串佛珠顆顆純黑圓潤,泛著青光,一見就是珍貴之品。
黎秋一時驚愕在原處,不知該接受還是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