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日,胤禛感到十分疲憊,整個人的神經都好像緊繃著。
可看著寧楚格和孩子,他便覺得松懈下來了,整個人舒坦了許多。
“王爺再不回來,我就要派人去刑部衙門找你了。”寧楚格看向胤禛,故作不滿道:“自從王爺去了刑部衙門,回來的一日比一日晚,王爺還是去求求皇上,讓王爺回戶部衙門吧。”
“我倒是想去,就怕皇阿瑪不肯。”胤禛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孩子進屋。
夫妻兩人陪著孩子玩了一會兒后,便讓乳母把孩子抱下去了。
“我聽身邊的人說,那個和泰昨日死在了月紅樓,便讓人出去打聽了一番。”寧楚格微微一頓:“他們說,三司已經商議好了,這個命案就由刑部來查,王爺今日回來的這么晚,莫非這個案子是王爺在負責?”
寧楚格知道,她家這位爺并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加之自己時常給他洗腦,胤禛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
該他做的事兒,胤禛絕不會偷懶,一定會認真做好,不該他做的事兒,胤禛也不會管。
他今日回來的這么晚,肯定有事兒。
“我家福晉可真聰明,一猜就準。”胤禛說完之后,伸手將寧楚格摟到了懷里:“刑部尚書將此事交給了我和侍郎周道新,我們今日一直忙著查案,上午去了一趟月紅樓,把那里頭的人都抓回刑部衙門關了起來,下午又去了赫舍里氏府邸問話。”
查案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和泰是赫舍里氏一族的人,他死了,要想查清此案,胤禛和周道新肯定要去一趟赫舍里氏府邸。
“王爺居然去了赫舍里氏府邸。”寧楚格聞言十分詫異。
“按照辦案子的流程,是得走一趟才行,不過……”胤禛抬頭看著寧楚格:“就算我這個郡王親自駕臨,人家也沒太放在眼里,他們府上的人在忙著搭建靈堂給和泰辦喪事。”
“人家說了,索額圖病倒了,躺在榻上起不了身,至于其他人?也暈的暈,病的病,最終只有和泰的弟弟和裕在外廳見了我們。”
寧楚格一聽那些人怠慢胤禛,心里便有了火氣。
什么玩意兒!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赫舍里氏一族再強大,能強過皇家嗎?
“我敢打賭,明日早朝肯定有人參索額圖,一個縱容孫兒狎妓的罪名肯定跑不了,皇上要是較真,都能把他們一族有官職在身的男丁都罷免了。”
具體是個什么結果,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按照律例,官員及官家子弟狎妓,不僅會被免職,還會牽連家人,一家子的仕途也都走到頭了。
不過,這天下畢竟是皇帝的天下,一切都得聽皇帝的。
若皇帝覺得索額圖這些年勞苦功高,加之昨日和泰又死了,不想較真兒,那件事兒肯定也就過去了,皇帝最多罰索額圖幾個月俸祿。
倘若皇帝想要借題發揮,那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明日我早早進宮看熱鬧去。”胤禛突然笑道。
他不喜歡太子,當然也不喜歡支持太子的索額圖。
之前的科舉舞弊案,胤禛已經算到了他們二人頭上。
他這人從不會坐以待斃,卻也不會太沖動。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胤禛也不想等十年,他做了一些安排。
沒想到自己的安排還沒開始奏效,赫舍里氏一族的人已經開始倒霉了。
胤禛心情極好。
用了晚膳后,夫妻二人溫存了一會兒,早早便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胤禛進了宮。
早朝時,索額圖來的最晚,要是再晚來半刻鐘,就要落到皇帝后頭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胤禛見索額圖被兩個小太監扶了進來,心中有些無語。
失去了孫兒,索額圖肯定傷心,但他的孫兒比較多,光嫡出的就有五個,庶出的一大堆。
所以,索額圖這會兒肯定沒有表面上看著那么傷心。
裝的而已。
沒過多久,皇帝駕臨了。
索額圖二話沒說,立即跪在了地上,請皇帝為他死去的孫兒做主。
眾人沒料到他這么直接。
胤禛見了后忍不住搖了搖頭。
索額圖果然老了。
這件事就不適合當眾捅出來,更不適合在皇帝面前為和泰喊冤。
一個和青樓女子鬼混在一起的貴胄子弟,可謂知法犯法,這樣的人簡直死有余辜,根本沒資格喊冤。
“朕會派人好好查此案,你放心便是。”皇帝看著索額圖,一臉溫和道。
胤禛見了后都有點傻眼了。
皇阿瑪這是怎么了?
官家子弟狎妓啊,皇阿瑪不該上前把索額圖臭罵一頓嗎?
皇阿瑪今日怎么這么好說話了?
“索額圖,你是我大清朝的老臣了,這些年也立下了汗馬功勞,朕當然不能虧待你,朕瞧你臉色不好,你年紀也大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皇帝擺了擺手道。
索額圖聞言呆住了。
皇上只是想讓他致仕嗎?
“你致仕吧,好好調養身子,等過兩年你身子骨硬朗了,再為朕分憂解難。”皇帝看著索爾圖,滿臉關切道:“至于和泰這事兒,他人都沒了,朕也不追究了。”
索額圖聞言耳朵里嗡嗡作響,只有兩個字無比清晰,那便是——“致仕”。
皇上要讓他回去養老了。
他的確年邁了,每日早朝也有些力不從心,可他就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權柄。
孫子和泰死了,這件事給索額圖的打擊很大,可再大,也比不上現在。
倘若是他自己提出身子不適想要致仕,那也就罷了。
偏偏是皇帝提出來的,實在丟人。
“多謝皇上體恤老臣。”索額圖只能磕頭謝恩。
站在一旁的胤禛和胤禟忍不住對忘了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時興奮。
索額圖這個老貨,總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早朝過后,索額圖跌跌撞撞出了乾清宮的大門,胤禛和胤禟卻故意走在了后頭。
“我真沒料到皇阿瑪會這么做。”胤禟臉上滿是笑容:“今日我高興,請四哥去廣聚軒用午膳。”
“好。”胤禛笑著頷首。
“不過,這回得四哥請我用午膳,上回四哥就說了,可不能忘。”胤禟一本正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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