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途跋涉。
飛機降落在港城后，蘇業豪提議先去吃頓飯。
林寶堅的父母祖籍位于潮汕地區，當年曾在港城生活，隨后又到越南生下他，接著搬去寶島定居。
所以雖然去美國念書工作多年，長期在那邊生活，林寶堅對港城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一轉眼已經五十好幾歲的人了，講究個落葉歸根。
再加上事業方面遭遇挫折，之前在美國當總經理，發展不太順利，如今被蘇業豪挖來，換份高薪工作，這位老先生心情挺不錯，說起話來輕聲細語，脾氣似乎很好。
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身邊他的同鄉，無論尹琉璃還是張如京，性格還有說話方式，著實跟港城人的大大咧咧相差甚遠，有種難以描述的“海島風格”。
蘇業豪的話同樣不多，以至于跟他相處，時不時總是冷場。
于是在去飯店途中，蘇業豪還把正忙著籌備代工廠的張如京先生，一起叫上去吃飯。
這二位由于臺積電的關系，本來就認識，也算提前幫林寶堅找個老鄉，免得在港城待到無聊，哪天突然想不開了，選擇辭職走人。
勞斯萊斯防彈車被砸以后，送去英國返廠維修。
滿大街都是黑色勞斯萊斯，正好趁著維修，蘇業豪順便讓工廠重新噴個銀加黑的雙拼色，直到這十二月份，仍然還沒把車送回來。
此刻坐著從Hi花園酒店開來的奔馳普爾曼，一路來到中環。
瞧見維港兩岸的高樓大廈，林寶堅原本以為要去哪棟大樓里吃飯，沒想到車輛拐了個彎，停在一家招牌寫著“九記牛腩”的小飯館門口。
牛腩店老板，看見蘇業豪后，立馬語氣夸張，說道：“哇！好久沒見到少爺你，難怪剛剛一股貴氣撲面而來！”
“出遠門有點事，確實好久沒來了，這里還有包間吧？”
老板回答道：“有有有！稍等幾分鐘，馬上讓人收拾出來，之前幾個撲街灑了一地的啤酒，不能喝裝什么酒神，我保證讓人收拾到干干凈凈，你們先在這邊坐著……”
見蘇業豪熟絡地跟牛腩店老板打招呼，林老先生只覺得很有意思。
聞到其他食客鍋里的牛雜香味，肚子立馬咕嚕叫。
蘇業豪換成普通話，詢問林老先生說：“這家店環境普通，但是牛腩味道簡直一絕，煮到又香又爛，晚上在這里吃沒關系吧？牛尾和牛雜也不錯。”
林寶堅擺手笑道：“我平時在家也吃中餐，只要不是太辣，我都可以。”
“那就好，稍微等幾分鐘，老板正在收拾包間，張如京先生應該快來了吧。”
“好的。”
“……”
不多久。
蘇業豪剛去包間坐下，風塵仆仆的張如京就趕來，進門口后把行李箱放在墻邊，笑著說道：“電話來得正巧，我剛從曰本坐飛機回來，落地就有牛腩吃。跟林哥你有段時間沒見面了吧，我記得上次還是在新竹的一場交流會上？”
“嗯……應該是有三四年了，我跟你們做的產業不一樣，技術水平有限，平時交流的機會不多。”
張如京聞言，笑道：“你要是說這種話，那我們都要靠邊站了，你寫的論文我很早就有在關注，業內認可它的人不少。雖然光源技術好像不是你的研究專長，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有獨特的視角、與眾不同的思路，也許就能在光刻機產業上打開一條新路。”
前些年，林寶堅在論文里提出做浸潤式光刻機。
而尼康和佳能、ASML等等企業，現在做的都是干式光刻機，已經卡在光源技術領域很長一段時間，遲遲找不到新的方向。
好在就目前而言，光刻機的性能暫時也夠用，因此沒人愿意投入巨額研發資金，冒然換條新的賽道……除了野心極大的蘇業豪。
為了一個很不確定的可能性。
蘇業豪這次甚至敢給出十年投資十億美金的保證，假如有所突破，資金不夠用，隨時還能再追加。
錢不錢的，目前總身價過百億美元的蘇業豪，真不怎么在乎了。
拿這筆錢去博取一個壟斷尖端光刻機的機會，在他來看無疑顯得相當劃算，等于押注這部分籌碼，去賭將來可以賺到更多，并且反過頭去卡住歐美日的脖子。
此次研發，將會由蘇業豪提供資金，曰本佳能提供技術方面的支持。
兩邊預計合資成立一家新公司，佳能方面一毛錢都不用出，就能以技術和人才入股，占股20%。
沒辦法。
佳能的光刻機雖然只在市場上排老二，近半的市場份額被尼康搶走了，但論起專利以及人才之類的底蘊，仍然不是蘇業豪所能媲美的。
想要節省時間，避免走彎路，就只好拉佳能公司一起入伙。
要不是第一勸業證券的金城賢人幫忙周旋，據說請他們高管吃了好幾頓飯，認真和對方分析狡兔三窟的道理，否則就算蘇業豪愿意給佳能公司股份，佳能方面也不一定樂意答應。
如同先前說過的那樣，這些曰本公司把壓箱底的專利技術，看得比命都重要。
佳能之所以同意合資，一是因為光刻機業務在佳能營收利潤當中所占比重較小，二是由于蘇業豪畫大餅，以黑鉆手機數碼攝像頭的采購訂單作為誘餌，三是不僅不用花錢，并且還能賺取技術授權的專利費，四是尼康的技術已經超越佳能，老二當得快佛系了。
帶照相功能的手機還沒問世，不過市面上已經出現相關的概念，不少公司正在攻關研發。
例如夏普公司，已經跟韓國三星，共同成立一個研發部門。
佳能公司同樣比較看好這項新業務，涉及到數碼相機領域，本就是它所擅長的領域，正愁沒有適合的合作對象，蘇業豪的黑鉆手機公司自己先冒出來，并且主動提出合作開發，分攤大部分研發資金。
無形的利益和實際的利益都有，面對蘇業豪的鈔能力，即使是佳能公司的高層也沒扛住。
沒辦法，他太有誠意了。
金城賢人親自做他的白手套，前后總共送了九億日圓出去，徹底打消掉最后一個被拒絕的理由……
中環九記牛腩。
一大鍋牛腩很快送上桌，里面還有些牛肚和牛尾，蘇業豪專門加的。
吃飯喝酒。
蘇業豪起初還能插話，隨著林寶堅和張如京聊到興起，他漸漸開始聽不懂了，埋頭專心忙著吃。
這次先去馬爾代夫吃海鮮，又到硅谷住了十多天，嘴里簡直淡出鳥，要不然也不會專門選家牛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