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揉著眉心:“你就是一個廢物,這么點事都辦不好,人都下了藥,到嘴的鴨子都能飛了。”
沈子謙是個足夠狠心的人,居然直接用腦門兒撞柱子,鮮血往出溢涌,誰還敢留他?這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鬧出命案,沈棠必然會借此機會不依不饒的糾纏追查,到時候燕婉一旦被拖下水,可真是神仙難救。
她都沒敢露面,只吩咐了幾個人幫忙將人包扎一下,再抬出去,沈子謙的小廝將人抱上了馬車,駕馬回了沈府,幾個關系較好的同僚一路跟隨離開。
紀婉穿的那樣漂亮,此刻又哭的那樣可憐,可惜沒人看,紅著一雙眼睛:“現在可怎么辦呀?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豈不是要賠命。”
“剛才包扎的大夫說不算嚴重,及時救治應該沒問題。”燕婉惱怒的是錯過了這個機會,道:“這次已經打草驚蛇,往后還有什么機會推你進沈府?”
紀婉揉搓著自己的袖口,心情悲憤,這個沈子謙真是油鹽不進,都到了這份上也不半推半就,拼著一死也要逃離,又不是貞潔烈女,搞這一套做什么?!
燕婉一想到皇帝至今都沒立三皇子為太子,內心就焦慮,就怕便宜了那個對自己不假以顏色,卻跟舔狗一樣追著沈棠跑的九皇子,她各種清掃敵人,將那些攔路虎都做掉,可不是為了便宜沈棠的,沈瑤把持整個沈家,將人員一清再清,所有的細作都被拔出,她必須安插一個釘子進去。
她深吸一口氣:“你把眼淚擦一擦,跟我去沈府。”
紀婉臉色一變:“我還不想死,王妃饒了我吧。”
燕婉嫌棄她沒用,耐著性子解釋:“不是要叫你去送死,反而是要給你極大的富貴,而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照我說的做,保準你能進沈家的門。”
沈子謙以為他用力一撞就能擺脫掉,那真是做夢,他這傷算是白受了,燕婉的眼底閃過一抹陰晦,沈家她算計定了,他在紀婉的耳畔說了兩句,紀婉聽了她的話,沒想到事情還能這么辦,連聲稱贊王妃英明。
紀婉換了一身良家婦女的打扮,臉上的脂粉都洗了下去,素面朝天紅著眼睛,略顯憔悴。
兩個人下了樓,上了馬車,一路直奔沈家。
沈家如今亂糟糟一片,少爺被扶上了床,小廝趕緊跑去叫大夫,八小姐嚇得直哭,少夫人的肚子隱隱作痛,倒在榻上,一時間人仰馬翻。
虧得誰大喊了一聲去請五小姐,于是有人在好幾個院兒里亂跑,最終在二小姐那兒找到了沈棠。
沈棠匆匆而來,鎮住了場面:“你去煎平日少夫人吃的安胎藥,你把窗戶都打開用扇子扇一扇風,嫂子莫要驚慌,我檢查一下大哥的傷口,并無大礙。”
她坐在床榻邊,眼睛一掃沈子謙的貼身小廝云貴兒,問:“這是怎么回事兒?”
云貴看了少夫人一眼,沒敢直接答話,只是說:“少爺在外頭喝了酒,撞破了頭。”
“在哪兒喝的酒?喝什么人喝酒?撞到了哪里?”陳氏哪里是好糊弄的,直接一連拋出了三個問題。她大著肚子,四肢較為纖細,皺著眉頭,腹部的隱隱作痛,讓她經不起任何打擊。
云貴兒就是拼著得罪少夫人,今兒個也不敢說實話。
沈棠看出有內情,便道:“大哥這里我來守著嫂子還是先去后面休息一下吧,丫鬟煎了藥,您服下去再睡上一覺。”
陳氏流著眼淚,倔強地說:“我要在這陪著夫君。”
沈棠無奈,只能讓她在這守著,大夫被找上門來,重新用藥包扎一番,又用針灸在太陽穴的位置上扎了兩針。
大夫說:“大少爺這是撞傷,傷口皮肉被清理過,上一些藥,再養些日子就沒事兒,不過如今腦袋怕是有些昏藥喝兩天的藥,盡量不要多思多慮。”
沈棠指了指大嫂:“再給那孕婦把把脈。”
大夫同樣是把脈后扎了兩針,陳氏服用了安胎藥,又聽了大夫的話,已經緩和許多,至少沒有流血早產的跡象。
本來事情到這兒也算穩定,偏偏外邊鬧了起來。
沈萱跑了過來,一進屋就大喊道:“五姐姐不好了,康王妃帶著紀婉登門,說什么大哥調戲紀婉,紀婉將人推搡撞了腦袋,特意趕來賠罪。”
這哪里是賠罪,分明是興師問罪,見縫插針的興起事端。
陳氏本來都已經穩固住,聽到這番話,一個氣兒沒喘勻肚子開始大作疼痛,衣服上也見了血,丫鬟們驚慌的攙扶著人去早就預備好了產房,婆子大叫找產婆來。
沈薇躲在角落里低聲哭泣,嚇得躲進了丫鬟的懷里。
沈萱嚇了一跳:“大嫂怎么了?”
沈棠怕嚇著小孩子,道:“你帶著八妹妹出去,這事不用你摻和。”
“五姐姐,二姐讓你去正廳。”沈萱握著八妹妹的手說。
沈棠看陳氏這架勢自個走是絕無可能,便道:“八妹妹去上前廳告訴你二姐,盡量將那兩人拖住了,我脫不開身,得在這邊陪著大嫂,然后讓府內丫鬟不要多嘴,別驚動了老夫人,七妹妹讓三嬸兒過來,大嫂生孩子總得有一個過來人坐鎮。”
“是。”兩個孩子得了命令,趕緊往出跑。
沈棠進了產房,上前道:“大嫂,大哥是什么人你最清楚,紀婉從前就設計過大哥,你可不能讓她知意。”
大嫂疼的聲嘶力竭叫喊,斷斷續續地說:“我相信他。”
產婆在旁催促:“小姐請先出去,產婦得專心致志的生孩子。”
沈棠被迫退了出去,一想到這才七個月慌得心亂如麻,就算是沒生產過的女子也清楚,孩子月份不足,容易夭折,突然生產,母體也容易有損傷。
她一想到這個時候來裹亂的燕婉和紀婉,恨得牙根癢癢,真是一群攆不走的蒼蠅,不斷在周圍嗡嗡地叫著,擾的人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