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難道就是當年發生的那場大戰么?”
宋婉清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由喃喃道，她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即便想要揮劍加入戰斗，似乎都實現不了。
在她身體周圍好似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她與戰場隔絕開來。
完全成為了一個觀眾，只能眼睜睜看著前方發生的事，宋婉清不知道這種力量到底從何二來，她根本無法抗拒。
在她看見了那條巨蟒出現之后，宋婉清便知道，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至于自己怎么到這里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著地底鉆出來的那些怪物逐漸占據上風，宋婉清的內心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悲涼。
她想貢獻自己的這點力量，可也僅僅只能想想，她什么也做不了。
手中的軒轅劍似乎感受到了宋婉清情緒的波動，劍身微微顫抖，發出的低沉的悲鳴。
然而最絕望的事還沒有發生，那些自從那些地底的蜥蜴開始越發變強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到最后鉆出來的那些東西看上去模樣更加的瘆人，同時也更加強大。
直到最后，顏色都開始變化，淡淡的青色逐漸加深，僅僅十多分鐘的時間，變成了暗紅色，整個戰場的局勢也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
屠殺！單方面的屠殺！
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亦或者是其他的種族，皆沒有逃過那些怪物的血盆大口，就連那條黑色的巨蟒身上也爬滿了蜥蜴，肆意撕咬著它的血肉。
場面極度血腥，看的宋婉清不忍直視，最后甚至一度想要閉上雙眼。
“咚~”
“咚~”
“咚~”
眼看敗局已定，似乎從亙古傳來的鐘聲響徹整個戰場，圣音漣漪所過之處，蜥蜴紛紛破碎，化作點點星光飄散在空中。
那些還沒有爬出來，或是才剛剛露頭的蜥蜴，也在頃刻間化作虛無。
鐘聲之后，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東皇帝君！”
“東皇帝君來了，我們有救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緊接著眾人沸騰，在場無論人族還是妖族都松了一口氣。
那三聲鐘響仿佛強心劑，讓眾人穩住潰敗帶來的絕望。
宋婉清瞇著眼睛朝著天邊望去，只見一團朦朧的紫光降下，在哪紫光之外，一口巨鐘的虛影時隱時現，看上去神威無比。
不出意外，那鐘便是宋婉清此次的目標，東皇鐘！
不過東皇帝君的身影宋婉清未曾看見，映入眼簾只是一團紫光，僅此而已。
宋婉清雖有些好奇，可她也清楚，真到了東皇帝君他們那個境界，又怎么可能是自己所能夠看見的。
對于東皇太一，宋婉清僅存的印象也就只有瓊閣中央那巨大的塑像了，雖栩栩如生，但帝君的風姿未能展現出萬分之一二。
“入天淵之異族，死！”
宏大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如同勾動萬古劫雷同響，撼天動地，單單只是聞其聲，便能使人神魂動蕩。
這還是沒有刻意針對的情況之下，東皇之名可見其恐怖之處。
“吼！”
巨蟒匍匐在紫光之下，宛如靈寵一般，一雙血瞳死死地看著下方，跟宋婉清在石門之上看見的模樣如出一轍。
“嗷~”
東皇聲音落下，地底深處尖銳之聲傳出，空間破碎，大地之上的那些洞眼之中噴出暗灰色的光芒，緊接著洞口擴大，整個大地瘋狂震動，就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冥頑不靈！找死！”
紫光之中的東皇帝君冷哼一聲，包裹在紫光之外的東皇鐘虛影瞬間擴大，好似要將整片天地籠罩在其中。
東皇鐘落下，地面涌出的那些灰色的霧氣全都被籠罩在其中。
而后在宋婉清的注視之下，一只由鱗片覆蓋的大手帶著漫天的星辰緩緩落下。
只是那瞬間，天地變色，好似那只手就是天，天就是那只手。
巨大的壓迫感，即便是宋婉清被那無形的力量隔開，以一個觀眾的身份觀看，都感覺喘不過氣來。
不敢想象真正面對那一掌又該是何種壓力。
“這就是帝君之威么？”
宋婉清不禁喃喃道，到了那個境界，果真是舉手投足間便能引發天地異像，只手摘星辰絕非戲言。
看見東皇身邊盤踞的黑莽，宋婉清不由自主想到青龍前輩他們。
東皇尚且如此，那作為大帝的軒轅又該是何等強者！
宋婉清甚至都能想象當年大帝手執軒轅撼蒼生，九龍盤旋鎮異族的霸氣。
“轟！”
巨掌和地面接觸的一瞬間，地塌天崩！
那些鉆出來沒鉆出來的人形蜥蜴以及那些溢出的灰氣頃刻間化為烏有，一掌定乾坤！
宋婉清一臉震驚，臉色說不出的精彩，手中的軒轅劍更是震動不已。
這就是以一人之力影響整個整個戰場的局勢嗎？
“你覺得他強嗎？”
正當宋婉清還震驚于東皇帝君強大的實力之中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低沉到一時間宋婉清聽不出男女。
“強，很強！”
即便分不清男女，可宋婉清依舊還是下意識的回應道，她親眼所見，一掌便平了那些地底鉆出的怪物，完全呈碾壓之勢。
這都不算強？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強？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既然這么強了，為何還會隕落？”
那聲音繼續在宋婉清的耳邊回蕩，聞言宋婉清不禁皺眉，講真的，她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尤其是在看見了東皇轟出的那一掌之后，宋婉清腦子一片空白，除了強大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
現在突然給她丟出這個問題，一時間竟無法回答。
“昔日帝君已然立于天淵之巔，能出其左右之人不足一手之數，傲然世間！”
“然而依舊還是沒能走進那里，終究飲恨與時間長河之中...”
“修行...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
那聲音在宋婉清的腦海中不斷回蕩，好似有魔力，揮之不去，將宋婉清的意識帶入了一個循環之中。
“帝君隕落，飲恨時間長河...”
“他們到底要去哪里？”
“修行...騙局...”
宋婉清的嘴里不停的重復著這幾句話，是重復，亦是自問。
在沒有見識到這些東西之前，在腦海中那聲音還沒有響起的時候，宋婉清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
修行，意義到底是什么？
是庇佑天衍王朝宋家渡過劫難？是應付天星大陸之中的爾虞我詐？是為了星玄二陸的戰爭準備？
還是為了湊齊神器尋找那傳說中的青銅大門...
宋婉清有些疑惑，這一切真的就是她所追求的嗎？
這一切真的就是她支撐她修行的意義嗎？
強如東皇帝君終究沒能逃過隕落的下場，手中的軒轅劍也曾墮入凡塵，銹跡滿身...
“修行的意義...”
“修行沒有意義，終究不過一捧塵土，或是一尊塑像一個傳說。”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此騙局之中沉淪，死亡才是最終歸宿！”
沒等宋婉清說完，那聲音繼續循循誘導，將宋婉清的思緒往更深處拽。
“死亡才是最終的歸宿么？”
宋婉清的眼神有些迷離，低頭看向了手中的軒轅劍。
饒是神器又何妨，這一刻劍身上那些強大的符文好似活了過來，扭扭捏捏的蠕動，而后到達某一個點的時候，重歸于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對，拿起手中的劍，與沉淪中自我救贖...”
那聲音宛如魔咒，不停的在宋婉清耳邊響起，她手中的軒轅劍也距離自己的脖子也越來越近。
“自我救贖...”
“那小樹怎么辦？它還沒有復活，郭超也還沒有蘇醒...”
“大佬還有青龍前輩他們也都還在等我，我死了，豈不是就拋棄了他們？”
宋婉清迷離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
“都不過是棋子，都被一場毫無意義的騙局所玩弄，有何意義？”
見宋婉清恢復一絲神志，那聲音繼續開口道，相比之前，多了一絲急促。
“意義?”
“為什么要有意義？”
“生死之事需要什么意義？修行需要什么意義？”
“我只需要知道，我活著，為了自己而活，也是為了那些在意我的以及我在意的而活，就夠了！”
“至于意義，我宋婉清不需要！”
不知何故，宋婉清的意識瞬間清醒過來。
猛然看向四周，雜草叢生，樹木蔽日，跟前不知何時立了兩尊大妖石像，石像之后，一道簡陋的有些敷衍的架空木門屹立。
那木門就只有三根木頭空蕩蕩的立在荒草中間，一眼便能看見門后面的叢生的草木山石。
再看向周圍哪里還有什么盎然霧氣，哪里還有什么上古戰場，縈繞在宋婉清耳邊的聲音也隨之消散，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一切都好似一個錯覺。
“我這是...中幻術了?”
宋婉清看著手中的軒轅劍，一臉不解的說道。
剛剛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她差點就自我救贖了。
“嘶~”
手上傳來一陣冰涼，小蛇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到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上半身纏著宋婉清的手腕，下半身擋著軒轅劍柄，似乎是要阻止宋婉清做什么一般。
看著自己被小蛇勒出痕跡的手腕，以及小蛇被燙傷的尾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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