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豆豆從外頭跑進來，一下子抱住了燕綰。
燕綰疼得齜牙咧嘴，“松、松、松手，腿腿腿！”
豆豆嚇了一跳，趕緊縮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你娘只是腿疼，不是受罰也不是受刑。”枝蘭趕緊解釋，免得孩子多思多想。
豆豆這才松了口氣，“娘，你怎么搞成這樣？”
“沒事，就當是鍛煉身體。”燕綰吃力的坐起來，招招手，“坐我邊上來，我問你幾個事。”
豆豆蹦跶蹦跶的走過去，被枝蘭抱坐到了床邊，“娘是問昨天夜里……”
“廢話。”燕綰深吸一口氣，“怎么回事？”
豆豆搖頭，“桌上辣么多糕點，窩沒敢吃，一口都沒吃，壞女人和壞孩子是一伙的，他們給的東西，窩怕被人毒死。”
“那你為何與云來都暈了？”燕綰追問。
豆豆撓撓頭，“就坐了一會會，然后眼前的東西轉啊轉啊轉，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聞到什么味？”枝月忙問。
豆豆搖頭，“木有。”
“無色無味？”枝月皺眉。
沒吃糕點，那問題就不在糕點上，可房間內外……景山后來搜過，屋子里雖然點著熏香，但那熏香不會讓人暈厥。
“糕點無毒。”這點，燕綰可以肯定。
那問題出現在哪兒呢？
正說著話，外頭忽然來了動靜。
“奴婢去看看！”枝月抬步就走。
不多時，枝月回來，身后還跟著老夫人身邊的林嬤嬤。
因著之前打過照面，所以燕綰倒也認得，對于長者，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嬤嬤這是……”燕綰握住了兒子的手。
林嬤嬤站在那里，目光從燕綰移到了豆豆身上，“老夫人說了，入了這攝政王府就得遵守王府的規矩，哪怕是孩子也不例外。”
“豆豆沒有犯錯。”燕綰面色凝沉。
林嬤嬤皮笑肉不笑，身后跟著兩個老嬤嬤，門口堵著一幫家丁護院，“小公子是夫人的心頭寶，我這么說，你應該很清楚……這意思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么？”燕綰只覺得這攝政王府，像極了龍潭虎穴。
不是這個來搗亂，就是那個勾心斗角，沒一天安生的！
難怪薄王八這般冷心冷情冷面，換做是她，如此折騰，這心也得跟著冷……
“老夫人說了，請豆豆公子去佛堂抄寫佛經，讓你靜靜心。”林嬤嬤這話剛說完，身后的兩位嬤嬤便沖了上來。
枝月與枝蘭旋即攔在跟前，“沒有主上吩咐……”
“放肆！”林嬤嬤一巴掌扇在枝蘭面上，“老夫人的命令，便是主上也不敢輕易違拗！”
枝蘭唇角溢著血，燕綰瞳仁驟縮。
“不許打枝蘭姑姑！”豆豆如箭一般沖上去，張開雙臂攔在了林嬤嬤跟前，“你是壞婆婆！”
枝蘭慌忙彎腰抱住了豆豆，捂住了豆豆的嘴，趕緊跟林嬤嬤行禮，“嬤嬤，豆豆年紀小不懂事，童言無忌，您莫往心里去。”
“豆豆！”燕綰低喚。
豆豆回頭看了母親一眼，隱約明白了她的意思，“娘一直想讓豆豆讀書寫字，那豆豆……豆豆好好的寫！”
燕綰張了張嘴，如同一團棉花堵在了嗓子眼。
她可以跟燕蓮兒杠，那是因為燕蓮兒是個側妃，而且薄真行事狠辣，多半是遺傳，所以必須防著燕蓮兒。
自己，占理兒！
可老夫人不一樣，那是薄言歸的祖母，是誰都不能悖逆的存在，若是自己死磕，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枝蘭姑姑，疼？”豆豆摸了摸枝蘭的面頰，然后從枝蘭的懷里下來。
枝蘭連忙搖頭，“不疼。”
“是你們要讓窩寫的，錯了不能怪窩。”豆豆鼓著腮幫子，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林嬤嬤點頭，“走吧！”
“哼！”豆豆大搖大擺的往外走，“待會要讓云來小哥哥接我，他不來窩就哭，窩告訴你們哦，窩哭起來很可怕的，啊嗚啊嗚的……”
燕綰：“……”
“要不，去找主上？”枝蘭低聲開口。
燕綰揉著眉頭，“我覺得，該擔心的是老夫人。”
“嗯？”枝蘭不解。
燕綰躺在床榻上，“這小子是個闖禍精，你就等著看好吧！”
“你不擔心嗎？”枝蘭急了。
燕綰擺擺手，“要是碧荷園那邊，我肯定擔心，畢竟人家使壞，可老夫人再怎么著，也不能給孩子下毒吧？一旦傳出去，她一輩子的名聲，還有這攝政王府的名聲，不要了？”
“那玩意呢？”枝蘭驀地捂嘴，“就當我是放屁，不作數不作數。”
燕綰笑了，“豆豆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舌頭尖著呢！”
所以在碧荷園的時候，她才會那么著急，對付豆豆，靠吃的可不成，小子雖然貪吃，但嘴刁……
“以防萬一，奴婢去盯著。”枝月低聲說。
燕綰點頭，“多謝！”
“主子客氣了。”枝月快速離開。
燕綰瞧了一眼枝月離去的背影，“枝蘭，那是你親姐姐？”
“長得很像吧？她是親姐姐，幼時爹娘死于饑荒，我與姐姐便賣身為奴，進了將軍府，哦，就是現在的攝政王府，那時候老將軍還活著呢！”枝蘭解釋。
燕綰瞧著她，“脾氣不像。”
“姐姐是在暗衛營長大，而我身子弱，只能在府內伺候。”枝蘭說，“她經歷的事情，容不得她有任何的情緒。”
燕綰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阿綰，你真的不擔心豆豆？”枝蘭問。
燕綰撫著她面頰上的五指印，“去煮個雞蛋揉一揉，不然，別人還以為是我打的，多冤呢？”
枝蘭：“……”
有道理！
不過，豆豆會如何呢？
對此，豆豆先是有些忐忑，其后發現……不管自己怎么蹦蹦跳跳，一路上啰里啰嗦，這壞婆婆都沒有半點脾氣，便什么都不怕了。
進了佛堂，身后跟著的家丁護院便都消失不見了。
進了寶殿，連那兩個老嬤嬤也走了。
豆豆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皺著小臉，望著坐在蒲團上，捻著佛串子念經的薄老夫人，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小半步。
林嬤嬤一路上都沒說話，其實一直在觀察這小家伙，瞧著他方才還嘰里呱啦的，這會忽然不說話，險些笑出聲來。
可老夫人交代了，不能叫人看出來，所以她只能憋著。
“怎么，怕了呀？”林嬤嬤彎腰。
豆豆撅著小嘴哼哼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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