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林照宮。
這里是宮中部分下人們居住的地方。
也是下人們撒歡聚會的地方。
好一些都是在宮中當了幾十年下人，退下來無處可去的老宮女和老太監。
葉瀾天心善便供他們吃住，任他們在這里養老，也沒有護衛看管，算是宮中最不講規矩，也不用講規矩的地方。
酗酒，聚會，賭博，找對食的每日都有。
這群宮女和太監也是人，平日里也得有個放松心情的地方。
林照宮便是這么個地方。
葉洵，穆凌霜走在滿是荒草的街道上，前面有一個禁軍領路，身后兩個禁軍拉著一輛板車，上面躺著陳吳意，也就是那名叫囂的男子。
蘇瑾冷面寒眸的問著話。
片刻。
蘇瑾走上前來，沉吟道：“殿下，事情已經問清楚了，陳吳意的義父，還真是一個大宦官，名為張湛，在宮中養老，享朝廷俸祿，受陛下禮遇。”
“陛下每年都會賞賜他些東西，過年的時候還要賜菜。”
葉洵聽著不由一愣，停下腳步，疑惑道：“他怎么這么牛氣，救過父皇的命？”
他聽著這名字有點耳熟，而且好像見過，但沒有太深的印象。
蘇瑾忙不迭的點頭，應聲道：“殿下，還真是讓您給說對了，廣元年間他便是跟隨陛下身邊的貼身太監。”
“陛下就藩時將他一并帶走，隨軍出征也跟著去過兩次，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
“他隨軍出征的兩次，為陛下擋過兩次傷，一刀一劍，一刀劈到肩膀，一劍刺穿了腹部。”
“陛下仁義，登基后便在宮中給他安排了座大宅子，供他頤養天年，時常賞賜。”
“宮中這些人，還有一些小吏都要給他幾分薄面，畢竟他可是救了陛下兩次的人，聽說還收了幾個義子。”
葉洵聽著，眉頭緊皺，點了點頭，“即便是救過父皇兩次，那也不能為非作歹呀？”
“這不是為非作歹的理由，再者說父皇給他俸祿，還不夠他養老的？”
葉洵感到無語。
這天下還真是什么新鮮事都有。
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這大宦官張湛竟然是這么個身份。
蘇瑾沉著眸子，解釋道：“雖然是個老宦官，歲數也不小了，但他對食極多，所以平日里需要散財。”
“財不夠散的，就想著從宮外撈點錢唄。”
“不過他在林照宮的名氣最大，畢竟陛下對他照拂有加，連小吏都不敢得罪。”
穆凌霜柳眉微皺，看向蘇瑾疑惑道：“何為對食？”
蘇瑾應聲道：“就是宦官沒有妻兒，宮女沒有丈夫，他們結成臨時伴侶，以慰深宮寂寞，這種關系稱為對食。”
“宦官和宮女在一起吃飯，但不同床共寢。”
穆凌霜聽著他的解釋，點了點頭。
葉洵倒是聽說過這事，深宮之中，表面上光鮮亮麗，暗地下糟粕事也不少。
不過倒也沒人刻意阻止，人是感性生物，情感宣泄這東西人人都得有。
葉洵眉頭緊皺，沉聲道：“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他倒是舒服了，憑借父皇的恩德，搞些義子在城中欺行霸市，這不是無法無天嗎？”
“去查查他那些義子的底細，該法辦的法辦，該抄沒的抄沒。”
蘇瑾連忙應聲，沉吟道：“殿下放心，卑職已經著人去查了，一個都跑不了。”
幾人說著，已經到了林照宮。
此時，宮內大院進進出出的小太監和小宮女不少。
見葉洵幾人前來。
小太監和小宮女們嚇的大驚，紛紛施禮，“奴才（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
他們十分震驚，平日里哪里有大人物會來這種糟粕的地方？
葉洵眉頭緊鎖，擺了擺手，直奔那座大宅子而去。
林照宮內雜草叢生，荒蕪一片，十分蒼涼與這金碧輝煌，雕梁畫柱，光彩奪目的皇宮格格不入。
穆凌霜四處望著，驚訝道：“宮中竟然還有如此荒涼的地方？”
蘇瑾微微點頭，“可不是嗎，宮中也不是處處都是那般規規矩矩，莊嚴肅穆。”
“這里就是這些小太監和小宮女們，無拘無束放縱的地方了。”
不多時。
在禁軍的帶領下。
葉洵三人來到了林照宮內深處的一座豪宅前，這一路上的小院子中，時不時傳來嬉戲打鬧聲。
看來平日這里面是真的極為熱鬧。
這座豪宅不算大，規規矩矩的四合院。
院子門沒關。
葉洵幾人徑直走了進來，宅子里面極為干凈，看來平日里有人打掃。
這小院倒是挺氣派，看來葉瀾天對張湛倒也不錯，給他找了個這么大的地方養老。
此時，屋內正傳來陣陣嬉戲聲，十分熱鬧。
蘇瑾看向葉洵問道：“殿下，要不要讓他們出來接駕？”
葉洵擺了擺手，“不必了，咱們進去看看，里面干什么呢，這么熱鬧。”
隨后，葉洵帶著蘇瑾和穆凌霜兩人直奔正廳。
還未進入，便陣陣飄香，看來是在吃飯。
咯吱......
蘇瑾上前將廳門推開。
葉洵和穆凌霜幾人踱步而入。
廳中古香古色，十分干凈，各種家具一應俱全，還有幾個黃花梨多寶格，上面利郎滿目的擺放著許多物件。
估計滿大夏能有這種待遇的宦官，也就張湛一人了。
畢竟他救了葉瀾天兩命，倒也不為過。
屋內中央有一張大餐桌，主位坐著一個衣衫整潔的老宦官，周圍有三個小太監，五個小宮女作陪。
幾人推杯換盞，吃吃喝喝，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估計這也能算宮內的一處神仙之所了，沒有任何規矩的束縛。
見葉洵和穆凌霜進來。
張湛一眾人皆是大驚。
蘇瑾上前一步，沉聲道：“還不見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眾人聽聞此話，皆是站起身來跪到了地上，膽戰心驚，“奴才（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
張湛望著葉洵，十分激動，眼眸中泛出淚花，急忙走上前來，“小主，真的是您嗎小主？”
“二十五年了，奴才已經整整二十五年沒有見過小主了，嗚嗚嗚......”
張湛說著竟是激動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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