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令府。
前廳。
左章臺端坐上首位，下方坐著巡防營副統領段坤與禁軍副統領衛桓。
巡防營和禁軍是兩個部門，一個負責城中治安，一個負責戍衛皇宮，皆是一個統領，兩個副統領。
葉山衣衫襤褸進門后，洗過澡，換上一身干凈衣服后，又重新回到了廳中。
入廳后。
葉山上前揖禮，“侄兒謝舅舅，救命之恩。”
他心里清楚，今日若不是左章臺費盡心機將他從天牢中救出來，他十有八九要被葉洵搞死。
那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現如今，踏平秦王府都已難消葉山心頭之恨。
左章臺端著杯盞，望著他，眉頭緊蹙，“山兒，你知道你這次沖動代價了嗎？”
原本，葉山轉頭奔赴涼州尋求越澤幫助，左章臺是認的。
但他哪里知道，那塘報竟是葉山偽造的，還企圖用鎮山關做交易，這已經不是大膽了，而是愚蠢。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愚蠢招式。
這無疑是將自己推上了絕路。
葉山深深揖禮，沉聲道：“山兒明白。”緊接著，他抬頭望去，問道：“舅舅，黃成他......”
左章臺無奈嘆息，“黃成已經被秦王殺了，不過也好，若是明日事成，你所有的罪狀都推到黃成身上便可。”
聞言，葉山眼眸猩紅，咬緊牙關，緊握雙拳。
緊接著。
左章臺緩緩開口道：“山兒，今后你的性格要收斂了，你要知道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還有你身后如此之多的人。”
“若是你被流放，整個山東派都將遭受秦王打壓。”
“這樣的結果，我們絕不能接受。”
“明日是我們最后搏命的機會，只要事成，你連太子都不用做，那就是大夏的皇帝。”
此話落地。
葉山心頭一震。
皇帝......
簡簡單單兩個字，便意味著他要將自己手中的屠刀伸向兄弟以及親生父親。
只有殺了所有人，他才能奪得皇帝之位。
要殺了自己的父親嗎......
葉山感覺呼吸急促，心下沉重，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
饒是葉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還是感覺頭腦發懵。
他最終還是要走上弒父殺兄之路。
見他這副模樣。
左章臺眉頭深鎖，沉聲道。
“山兒，我們誰也不想走這一步。但他們不死，死的就是你，就是我們，就是這些支持你的世家大族。”
“你現在還不清楚嗎？葉洵哪里是一個紈绔子弟？他分明就是裝瘋賣傻，將我們趕盡殺絕。”
“若不是看在你還有些勢力的面子上，你以為你還能被押到天牢？葉濤就是你的結局！”
左章臺說著，言辭犀利，眼眸猩紅。
他同樣要讓葉洵死。
他們之間的矛盾已是不可調和，手中沒有皇子這張牌，整個山東派都將遭殃。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為了扶持葉山，這些年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怎么可功虧于潰。
葉山抬頭望向左章臺，眼眸猩紅，垂眸道：“舅舅，你不要說，這件事我干了，我要葉洵死！我要那些看不起我葉山的人，全都得死！”
左章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君王之路，注定是孤獨的，你父親手上同樣沾滿了兄弟的血，這是你的必經之路。”
這一步，左章臺早就做好了準備。
若是葉山不能登臨帝位，他永遠都要受魏無忌和南宮夜壓制，山東派永遠抬不起頭來。
而且，這還是目前最好的結果。
一旦葉洵或者葉辰上位，一定會先拿山東派開刀，這是一定的。
坐以待斃絕不是左章臺的性格。
所以，逼宮之事，左章臺籌謀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然，巡防營副統領段坤和禁軍副統領衛桓兩人，也不會坐在這里。
成王敗寇漫相呼，直筆何人縱董狐。
左章臺到了這把年紀，必須要搏一搏，中書令的位子他做的實在太久了。
左家能不能突破桎梏，成為大夏第六望，就看這一次了。
葉山面色堅毅，揖禮道：“舅舅放心，山兒明白。”
緊接著。
左章臺望向一旁的段坤和衛桓兩人，問道：“兩位將軍，不知道巡防營和禁軍這邊，你們準備的怎么樣了？”
段坤率先開口道：“大人放心，明日節制巡防營的兵部侍郎陳年，將到朝堂參與選儲一事，姬夜負責上京城南城巡防，末將負責上京城北城巡防，所以上京城內大人放心，萬無一失。”
“明日，末將會親自護送八皇子入宮，無人敢阻攔。”
衛桓眉頭緊蹙，附和道：“大人放心，明日大統領秦淵和御前侍郎嚴達負責戍衛陛下寢宮，太極殿巡防工作由末將負責，到時候太極殿都將在八皇子的掌控下。”
“只不過，路末將可以保證暢通，不過末將雖是禁軍副統帥，但調動禁軍攻打太極殿，還是......還是有些困難的。”
“您知道，我只能應對突發事件，若是主動進攻，非大統領之命，禁軍是不會動的。”
“到時候，本將會以抓刺客為名，調走青龍門到太極殿前的禁軍。”
左章臺收買衛桓和段坤，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
即便是這樣，他們也不敢動用巡防營和禁軍，巡防營和禁軍的變數太大，他們根本不可能直接收買幾千人馬。
而且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巡防營和禁軍的編制是隨時在變的。
所以，他們能做的只是為葉山肅清入宮之路，短時間內調走禁軍。
至于死士，還是由左章臺自己想辦法。
不過即便這樣，段坤和衛桓都是冒著被誅九族的風險。
不過，他們敢冒這么大的風險，便是他們兩人皆沒有族人，是靠軍功晉升，被左章臺動用關系提拔上來的。
所以，他們才敢冒這么大的風險。
若是成功，他們便是開國功臣，拜將封侯。
畢竟，單單是誅九族，那便勸退一大波人了。
此舉與叛國賊無異。
左章臺眼眸微寒，垂眸道：“你們能將八皇子和死士放入宮中，將禁軍撤走，已是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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