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兒子的家，這里面全都是我兒子的東西，我想拿啥就拿啥？這些東西我看著好看，我要拿回去自己戴，我要送人你管得著嗎？
為了一點東西就對我兒子嚷嚷，你看看誰家的女人跟你似的，像個潑婦。哎呀！我不活了，老天爺哎，為啥讓我家攤上這么個兒媳婦哎，我兒子又賺錢又照顧家，她還嫌我兒子這不好那不好，我做婆婆的拿點東西，她就把我當賊。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們農村人，回來就對我兒子橫挑鼻子豎挑眼，你養的好閨女指桑罵槐地咒我死，我知道我討人嫌了，我現在就走，我走了你就高興了。”
高老太說話帶著哭腔，眼眶都紅了，“辛辛苦苦把娃養大，平日里不敢來看娃，生怕影響娃工作和生活，來了就不招人待見，人老了家里窮，誰能喜歡呢。
嗚嗚嗚，老頭子哎，你說你咋就早早走了，撇下我一個人，老了老了還要看兒媳婦的臉色，被孫女罵是賊。”
“媽，你別……”
葉誠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你別叫我媽？你要是我兒子，看著我在你家被欺負，你就該替你媽我出頭，你看看你這窩囊樣，我沒你這種喪良心的兒子。”
葉誠捂著臉，望著妻子和女兒，眼神漸漸充斥著不滿。
“嗚嗚嗚，我現在就走，我就是睡大街，討飯吃也不再登你家的門。”
“媽！”葉誠一把扯下母親手里的行李包，“嵐嵐，昭昭跟媽道歉。”
哈？
葉昭愣住了，爸瘋了，這是什么操作，憑什么道歉？
“道歉！”葉誠怒吼道。
“我知道，嵐嵐你一直嫌棄我家的人窮，嫌棄我家窮親戚事多，媽沒經過你允許拿你東西是不對，可你也不能逼我媽走啊，大晚上的你讓她一個不認字的老太太去哪。”
來了來了，好像每次奶奶裝可憐，父親腦袋就熱了，然后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就逼著自己和媽媽犧牲，直到奶奶滿意為止。
“行了老大，別說了，我受點委屈算啥，你好好過日子，媽還說多陪你幾天，看來是待不下了，我現在就走，你給媽買張汽車票，送媽去客運站。”
“不行，兒子家就是你的家，媽你別走，你就在這里住著，住到你不想住為止。”
林嵐眼里一片冰冷，眼底閃過一抹難過，自始至終是婆婆偷她的東西，現在搞得她好像是壞人似的，“葉誠，我攆媽走了嗎？家里貴重物品丟了，我都不能問一下？你讓我道歉，道什么歉，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對的事，你說出來，只要你今天說得對，我就道歉。”
葉誠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來，又把矛頭對向葉昭，“你跟你奶道歉，你一回來就跟你奶找事，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快道歉。”
葉昭可不打算慣著父親，“爸，我剛才什么話說錯了？你說說看，要是我說錯了，我立刻跟我奶道歉。難道是我說偷東西的小偷不得好死？那我奶不承認東西是她拿的，我以為真是招了小偷，我罵兩句小偷也不行。
倒是我奶，我才回來半天，她罵了我多少句了，臭丫頭死丫頭賠錢貨，就差小賎人了吧。你咋不說說我奶呢。翻完我的東西，翻我媽的東西，看中就要拿走，也不是說不孝順不給，但總要打個招呼吧，不問而取是為賊，您是大學教授，比我懂道理吧。”
葉昭一番話，說的葉誠啞口無言，高老太見狀嚎的更大聲了，“都是我的錯哎，我一個孤老婆子，就不該活著，我就該去死，省的媳婦孫女嫌棄我，老大你快點買張票，送我走，我沒臉在你家住下去了。”
葉誠急了，“林嵐，葉昭，你們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媽是老人，讓讓她，道個歉怎么了，能少塊肉嗎？”
“你今天你要是不道歉，我……”
“你要干什么？”葉昭往前走了一步，“你是要打我，還是要把我攆出去。我哪里做錯了，要道歉？從始至終，都是我奶奶在挑事，完了她還委屈了，還要我們道歉，憑啥，就因為沒占成便宜，我們不肯讓她占便宜，就是我和媽媽的錯，就要道歉？”
“啪！”
狠狠一巴掌，打在葉昭臉上。
打完后葉誠愣住了，葉昭也愣住了。
她從沒想過，父親會打自己，捂著臉望著父親，“你打我？我什么錯都沒有，就因為奶奶胡攪蠻纏，你就打我。”
葉昭捂著臉，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卻沒有一點哭的聲音，轉身回到自己房間，重重關上門。
林嵐怎么都沒想到，丈夫居然動手打女兒，她氣得眼眶都紅了，狠狠推開葉誠，“你為什么打昭昭！她有什么錯！你憑什么打我女兒！
葉誠，你要是不想過，就帶著你媽走，咱們離婚，我真是夠了，跟著你我受委屈也就罷了，憑什么我女兒也要受委屈，還要挨打。
走，現在就帶著你媽走，這是單位分給我的房子，明天就離婚！”
“你干啥推我兒子！什么你的房子，你嫁給我兒子，你的就是我兒子的，是我們老葉家的。那臭丫頭不懂事，我兒子還不能教育一下。
全都是你慣的，把孩子慣得不知天高地厚，這家我們是不會走的，要走你們走，愛住不住！”
“媽，你別說了。”
葉誠一臉痛苦，把自己母親推進書房，等他再出來，林嵐也回臥室。
葉誠失魂落魄地站在剛才站著的地方，抬起自己的右手，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為什么動手打女兒？因為母親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女兒死都不肯說句對不起，他一時氣不過腦子一熱，就動了手。
葉誠心里難受極了，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怒意。
自己母親就是，貪小便宜是因為窮了一輩子，不講道理是因為在農村沒人跟你講道理，包括住在家里不講究，都是因為母親是農村人，她活了六十多歲，已經習慣這樣了。
為什么妻子女兒就不能包容自己的母親，她們就不能為了自己，體諒一下母親，尤其是女兒，剛才說的那些話，那么難聽，咄咄逼人。
葉誠的一顆心，一會兒懊悔，一會兒氣憤，這一晚上，除了高老太，沒有一個人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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