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風華鑒 > 第二千零五十章 洛沁
  自尊守義死后,皇城恢復平靜。

  蘇玄璟每日往返于吏部跟花間樓,日子過的百無聊賴。

  酉時的朱雀大街人來人往,繁華喧囂。

  一襲白色長衣的蘇玄璟倚在窗前,看向對面幾家商鋪,卻始終不見那抹身影。

  背后傳來腳步聲,他知是輕蕪。

  “姬娘來信了。”

  蘇玄璟聞聲轉身,接過輕蕪遞過來的書信坐回到桌邊慢慢品讀。

  “姬娘說什么?”輕蕪是血雁門的人,也是花間樓現在的管事。

  “小姨說她已經找到一處特別適合的地方安頓下來,不會再走了。”蘇玄璟握著信箋,“她希望我也去。”

  “少主去嗎?”輕蕪小心翼翼問道。

  蘇玄璟淺淺一笑,“你覺得我該不該去?”

  “屬下覺得少主該去。”輕蕪雖然對近段時間發生在皇城的事知道的不多,但她能看出來,事情已經過去了。

  “你就不怕我走以后,太子會對血雁門耿耿于懷?”蘇玄璟疊好字箋,收到桌下暗格里,他知道有人會來問。

  輕蕪愣了一下,“太子,我們該擔心的人不是魏王么?”

  在她看來自家少主是太子府的人,此時離開頂多算是功成身退。

  蘇玄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在他心里,屬實不想看到蕭桓宇登基。

  除了私心,他實在覺得蕭桓宇縱比蕭臣年長卻不定性。

  縱有戰幕教導制衡,不也犯下過大錯么!

  蕭臣讓他,不過是因為在對付尊守義的問題上蕭桓宇選擇與他同仇敵愾,加上蕭桓宇做了十幾年太子,在旁人眼里并無過錯,貿然廢黜會引發朝政動蕩。

  “還是,少主舍不得溫宛?”輕蕪斗膽道。

  這一次蘇玄璟真的沉默了。

  擔心血雁門是真,不想離溫宛那么遠也是真的。

  時至今日,他還能再有什么奢望呢。

  只盼溫宛大婚,他能到場見證。

  這一世,她沒看錯人……

  “下去罷。”蘇玄璟擺擺手。

  輕蕪沒有多言,轉身離開。

  就在蘇玄璟想要就寢時背后忽有涼風。

  他猛然回頭,一張陌生的臉映入眼簾。

  “你是誰?”蘇玄璟目色冰冷,寒聲質問。

  女子雖年近四旬卻有傾世之姿,黑色裝束下膚光勝雪,一雙眼如墨玉深潭般看向眼前少年,唇角勾起魅惑的弧度,“真像。”

  “他們兩個在哪里?”黑衣白衣一直在暗處護著他,此女能站在他面前,則說明黑白衣遭了此人黑手。

  女子搖曳著坐下來,身體倚在桌邊,窈窕曲線在黑色裝束下暴露無疑,臉上笑容一直未褪,“放心,他們只是睡一覺,都是自己人我不會傷他們性命。”

  蘇玄璟能感覺到眼前女子無意動手,但亦未上前,“你到底是誰?”

  “你叫蘇玄璟?”

  “明知故問。”

  “你父親叫洛千重,你母親叫蘇苒兮。”女子不是詢問的語氣。

  蘇玄璟站立未動,眸冷如刃。

  “我叫洛沁,是你父親的師妹,按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師伯。”洛沁側眸,纖長玉指拎起桌上茶壺朝杯里倒滿,低頭呷一口,皺了皺眉,“不是新茶?”

  “你也姓洛?”

  見蘇玄璟將信將疑,洛沁把玩起手里茶杯,骨瓷杯身上描繪著潑墨山水,“我們的師傅姓洛,所以我與你父親皆隨了師傅的姓。”

  “父親從未提起。”蘇玄璟自然不信。

  “你可聽過凌霄閣?”洛沁重新審視蘇玄璟,白衣如雪,仿若畫中謫仙,這般長相比師兄還要俊美些。

  蘇玄璟聽過,是父親的師門。

  洛沁打從懷里取出一塊牌子,輕輕放在桌案上,“你父親也有一塊。”

  蘇玄璟上前看向那塊牌子,心下陡震。

  “你可以拿過去仔細瞧瞧,想來你父親應該告訴過你這東西造不了假。”洛沁十分大方道。

  蘇玄璟正有此意。

  他拿起那塊牌子,依記憶叩動雕刻在牌子正中間的凌霄花,第三根花瓣往下一按,頓有無數金粉噴薄散出。

  香氣四溢瞬間,洛沁忽然起身朝蘇玄璟嘴里塞了一枚藥丸。

  藥丸入口即化,蘇玄璟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他怒瞪洛沁。

  “別緊張,金粉有毒,你剛剛吃的是解藥。”

  “你當真與我父親是同門?”即便證實,蘇玄璟仍然心存戒備。

  洛沁‘嗯’了一聲,“只不過我離開師門比你父親早,后來發生在你父親身上的事我也全然不知,否則師出同門,誰傷他我自不會袖手旁觀。”

  蘇玄璟將手中牌子擱回到桌上,“那倒不必。”

  “是呵。”洛沁微抬頭看向蘇玄璟,“畢竟他有這么優秀的兒子,我很欣慰你為我師兄做的事。”

  “那是為人子者應盡的本分。”蘇玄璟淡聲道。

  洛沁看出蘇玄璟對她的警惕,“你不必如此,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你在這個世上除了雪姬那個小姨,還有我這個師伯,但凡有事,你可以拿著這塊牌子到東市懷德坊的梅花屋找我。”

  蘇玄璟微怔,十分不解洛沁出現以及送他牌子的用意。

  洛沁只是一笑,“時候不早,你休息罷。”

  不等蘇玄璟反應,洛沁已然飛縱而入,沒入夜色。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夜幕,蘇玄璟方垂眸看向手中玄鐵雕凌霄花的牌子,眉微蹙。

  洛沁?

  父親從未與他提起……

  昨日溫宛在沈寧跟宋相言的陪同下找到當年丟失旋復草的三家藥堂,可也沒查出什么。

  誰偷的,什么時間偷的皆不得而知。

  三件事發生在瘟疫爆發時期,拿其中一個掌柜的話說,當時所有藥堂都忙著供應朝廷征買的藥材,旋復花不在征買之列,所以什么時候丟的他們真的很難確定。

  但可以肯定,是在瘟疫變種之后。

  因為在此之前瘟疫已經被控制住,朝廷暫停征買的時候他們清點過藥庫。

  回到大理寺,溫宛不停翻查有關當年瘟疫的所有卷宗,哪怕是她已經看過的,哪怕并沒有任何用處。

  宋相言看出溫宛想要尋出真相的急迫,于是命戚楓到工部借調十年前瘟疫期間城門出入記錄,或許能在里面找到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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