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奮斗在蘇俄 > 782 又是一封舉報信
  除了民族同化以及建立猶太人自治共和國這兩個問題上的矛盾之外,聯盟的核心決策層與猶太人之間,還有一個戰后逐漸顯現出來的全新矛盾,那就是隨著聯盟與美國之間對立的顯現,蘇美之間猶太人的頻繁互動,也是導致莫斯科警惕性越來越高的最直接原因之一。

  日丹諾夫同志曾經評價說,猶太人都是世界主義者,這個評價多少有些偏頗,但若是仔細去想的話,它似乎又有一定的道理。

  猶太這個民族似乎非常團結,一個“世界猶太人大會”,似乎是將全世界各地的猶太人都聚合在了一塊,不管是在哪個國家,也不管是在哪個偏僻的角落里,也不管有著什么樣的身份和地位,每一個猶太人似乎都在關心著整個猶太人世界里的事情。他們對家國觀念的重視程度,甚至都沒有對民族的重視程度高。

  因此,在聯盟內部,衛國戰爭時期組建起來的“猶太人反法西斯委員會”,便在美蘇交往的過程中,扮演了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在衛國戰爭時期,這個委員會與美國的猶太人團體密切互動,的確是為聯盟爭取到了大量的軍事和經濟援助。

  可是隨著戰爭的結束,蘇美之間的同盟關系徹底破裂,莫斯科與華盛頓之間,開始進入緊張的對抗時期,這種對抗不僅僅是外交上的對抗,還包括了軍事上的對抗,從某種意義上講,兩國之間的關系甚至已經轉變為敵對狀態了。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聯盟內部的一個組織,“猶太人反法西斯委員會”最應該承擔的義務,應該是牢牢站在聯盟這一邊,不管是在輿論上,還是在實際行動上,都應該支持莫斯科所做出的決定,這其中就包括了聯盟對待以色列的態度。

  但是很遺憾,“猶太人反法西斯委員會”的所作所為,充分證明了他們“世界主義者”的本質。盡管聯盟與美國的關系早已惡化,但“猶太人反法西斯委員會”與美國猶太人群體之間的往來,依舊沒有中斷,不僅如此,委員會的某些成員,還在與美國友人的通信中,對聯盟的某些政策大肆抱怨,比如說委員會主席團成員費費爾,與他的美國朋友戈爾德貝格往來的那些信件。

  最初的時候,“猶太人反法西斯委員會”組建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從美國為聯盟尋求經濟和軍事援助的,其組建的目的,是為了打破西方國家對聯盟的輿論封鎖。要知道,在衛國戰爭爆發之前,西方國家的世界里基本上找不到對聯盟的正面輿論宣傳,當時,世界的主要媒體基本都是掌握在猶太人手里的,因此,猶委會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在世界猶太人報刊中打破針對蘇聯的封鎖”,這也是猶委會中大部分成員都是作家、記者以及文化界人士的最主要原因。

  猶委會成立之初,的確是完成了聯盟所賦予的任務,并且完成的還不錯,但是隨著戰爭結束,美蘇對抗的開始,猶委會逐漸變了味,委員會中的部分成員,開始在聯盟之外的媒體上,發表一些對聯盟不利的言論,有些甚至涉及到了泄密事件。

  還是那句話,維克托不是反猶主義者,但他確實是對猶太人缺乏好感,而在有關猶太人的問題上,他的立場其實是與當今大部分聯盟干部相類似的。

  “在這里,我們也不能忽視猶委會的立場問題,”維克托吸著煙,眉頭緊皺,“在過去兩年時間內,經猶委會牽線搭橋,在比羅比詹、濱海邊疆區、敖德薩等地,陸續有將近二十萬猶太人離境,前往中東的以色列定居,如此大規模的人口外遷,對聯盟來說是極其不利的。要知道,這些離境的猶太人,大多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他們的外遷,不僅損失了聯盟的勞動力,還損失了聯盟的財富。”

  “除此之外,猶委會中的一部分作家、記者、劇作家,在意識形態上已經出現了問題,”語氣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此前,意識形態保衛局的同志們提交上來一本收繳的小冊子,其中所刊印的內容,對美國所謂的三權分立、民主投票的形式,給予了正面和積極的評價,卻對聯盟的民主大肆批評,并公開宣稱聯盟所奉行的社會主義制度,并不是民主的表現形式。這個小冊子應該是由猶委會中的某些人印制的,只是我們缺乏足夠的證據。”

  “那么,你的立場呢?”斯大林同志停下腳步,又一次問道。

  “我的意見是,保健局的專家組問題不大,但猶委會的問題卻是非常嚴重的,”維克托說道,“但當前的問題是,猶委會的存在太敏感,我們不太好直接對其進行調整,而此次保健局出現的情況,似乎可以為我們提供一個整頓猶委會的機會。”

  維克托這番話說的有些含蓄,但意思卻已經表達出來了。

  作為曾經為聯盟的衛國戰爭立下過功勛的組織,猶委會不僅在聯盟內部享有較高的聲譽,其在國際上,也是很有名氣的,因此,聯盟要想直接動它的話,造成的影響必然會非常的大,到時候,莫斯科在輿論上將會處在絕對的被動地位。

  而由那封舉報信所引發的保健局專家組的問題,維克托并不認為那是多么大的問題,他甚至都不認為那是瀆職,而是認為那只是一場醫療事故,且是技術性的。若是放在別的時候,或者說,專家組內的幾位專家不是猶太人的話,這件事也就那么過去了,根本不值得深入追究。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幸的巧合出現了:猶委會是一個猶太人的組織,維克托認為這個組織必須動一動了,可問題是,這個組織的影響力太大,直接動它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在動它之前,聯盟至少要找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借口。而與此同時,一封舉報信出現了,這份信中同樣涉及到了猶太人。

  就這樣,一個設想出現了:莫斯科完全可以將舉報信與猶委會這兩個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存在聯系到一起,從而,為莫斯科解決猶委會的問題,提供一個絕佳的借口。

  當然,或許有人會說,若是按照維克托這樣的建議去執行,必然會有無辜的人被牽連其中,比如說那些專家組的成員,尤其是猶太人成員。

  但心慈手軟顯然不是一名政治家或是政客所應有的性格,而如今的維克托,已經有了幾分政治家的樣子了,在他的眼里,只有聯盟整體的利益,至于某個個體的喜怒哀樂,甚至生死存亡,根本不是他會去考慮的問題。

  聽了維克托的建議,斯大林同志微微頷首,卻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順著菩提樹掩映中的小路,一直向前走,直到快走到別墅莊園樓前的時候,斯大林同志才重新放慢腳步,他將煙斗從嘴里取下來,說道:“除了猶太人的問題之外,還有人認為列寧格勒也出現了問題。”

  他停下腳步,微微側過身,一對略顯渾濁的眼睛看向維克托,說道:“有人向政治局反映,在波普科夫領導下的列寧格勒,存在基層黨代表選舉弄虛作假的問題。”

  維克托停下吸煙的動作,舌尖下意識的舔了舔上顎,一陣兒奇癢的感覺從口腔內蒸騰起來,卻瞬間令他精神一震,整個人的意識都變的無比清醒。

  斯大林同志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在將那番話說出來之后,他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信箋,隨手遞到維克托的面前。

  維克托將信箋接過來,先是遲疑了一下,這才將信箋舒展開,并低頭去看上面書寫的內容。

  信箋上的字跡是手寫的,但是很可惜,信中沒有署名,維克托也認不出是誰的筆記。

  在這封僅有兩頁的信內,寫信的人揭發了列寧格勒州黨代表選舉中所普遍存在的舞弊行為,為了增加舉報內容的可信度,舉報者還列出了一系列的真人真事,而按照他的說法,列寧格勒州、市的兩級黨委組織,已經完全失去了黨內民主原則,完全成為了波普科夫的游樂場。

  彼得·謝爾蓋耶維奇·波普科夫,自從三年前接替庫茲涅佐夫出任列寧格勒州委兼市委第一書記以來,到了今天,此人已經成為了列寧格勒州、市兩級黨委的核心人物,其不僅僅是州委兼市委的第一書記,還是列寧格勒州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

  在此之前,維克托也有過耳聞,據說,這位波普科夫同志的脾氣有點暴躁,工作作風也比較霸道,屬于那種在工作中很不善于團結同志的人,不過,其工作能力還是比較強的,當初,他也是因為這一點才獲得了日丹諾夫同志的賞識。

  將信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維克托基本掌握了信中所反映的基本情況。他相信,波普科夫以及以他為首的列寧格勒州市兩級黨委,應該確實是在黨代表選舉的工作上,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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