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奮斗在蘇俄 > 770 學術死敵
  隨著米利恰科夫的這一封信,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擺在了維克托的面前:他很想知道,對內情報局和意識形態保衛局方面,到底對烏克蘭的局勢有沒有充足的了解,如果他們對那里的局勢有充分的了解,那么為什么提交給中央書記處的相關報告中,沒有將這種嚴峻的形勢表述出來,如果說他們對烏克蘭的局勢缺乏了解,那么究竟是他們無能,還是他們在刻意隱瞞什么。

  就像在之前所提到過的,情報系統永遠都是一個極為復雜的信息傳遞系統,越是處在系統上層的人和機構,在接受情報信息的過程中,越是容易受到系統下層的限制和約束,這是由信息的復雜性決定的。

  對于一個情報系統而言,搜集信息的永遠都是系統下層,整個系統就像是一棵大樹一樣,樹根的部分是下層,枝葉的部分是上層,而傳遞信息的網路,就是樹干。在情報信息運轉的過程中,情報系統的下層就像是樹根在吸取養分和水分一樣,那些細密的根須,需要將搜集到的情報信息經過網路向上層傳遞。

  但越是規模龐大的情報系統,其根系就越發達,其獲得的養分和水分,也就是情報信息,就會越多,有時候它甚至是海量的。在這種情況下,大量的情報信息不可能都經過寬窄有限的樹干,也就是信息網路傳遞到上層,這個過程中,必須有一個信息甄別的過程,也就是將那些大量不重要,甚至是無用的情報信息篩選下去,不向上層傳遞。

  這也就意味著情報系統的上層,他們所獲得情報信息,其實是已經被加工過的了,而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個弊端就會出現,即情報篩選的工作,并不是由情報系統的上層來完成的,那些被篩選下去的情報究竟是不是重要,并不是依照客觀事實以及上層需要來決定的,而是由系統下層來決定的。說白了,就是系統上層能夠看到什么情報,能夠了解到什么情況,其實都是由系統下層來決定的。

  當初的斯大林同志之所以對貝利亞不信任,就是因為有這種擔心受蒙蔽的情緒摻雜其中,而作為現在的中央書記處書記,維克托同樣也會有這種擔憂。

  只是,他剛剛就任中央書記處書記時間不長,過去,也沒有受人蒙蔽的經歷,所以,一時間還考慮不到這方面的問題,但是今天這封信,等于是給他提了個醒。

  好吧,即便是退一步說,對內情報局以及意識形態保衛局內,并沒有人想要刻意欺瞞他,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是兩個部門工作疏忽,沒有掌握到相關的情報信息,以至于對當前烏克蘭的局勢缺乏了解,它就單純是有人忽視了相關方面的情報,認為那些在地下活動的烏克蘭民族主義組織不重要......

  如果真是這樣一種情況,那么維克托同樣有理由感覺不快,因為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對內情報局和意識形態保衛局的那些人,失去了基本的警惕性,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形態民族主義問題,對聯盟的穩定而言,是多么大的一個潛在威脅。對內情報局和意識形態保衛局是干什么的?它們是負責什么工作的?毫無疑問,它們的基本職責就是保證聯盟政局的穩定,不給潛在的破壞分子威脅國家安全的機會,而對烏克蘭民族主義組織存在的掉以輕心,就意味著這兩個部門在履行各自職責的過程中,都已經存在嚴重瀆職的行為了。

  “怎么啦?這封信上有什么值得關注的問題嗎?”季阿娜把信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隨即,她有些詫異的問道。

  “敖德薩、斯大林諾出現了大量烏克蘭民族主義組織所散發的傳單,”維克托皺眉說道,“看到米利恰科夫同志所提到的了嗎?他甚至在敖德薩地方為他安排的公寓內,都發現了類似這樣的傳單。”

  “你說傳單?”季阿娜恍然,她說道,“這種東西過去一段時間的確涌現出來的很多。”

  將信放回到茶幾上,季阿娜將雙腿縮到沙發上,而后雙臂抱著膝蓋,說道:“六月份我到基輔參加會議的時候,在火車上就收到過類似的傳單,不過,那些傳單上沒有宣揚暴力的成分,只是要求烏克蘭人應該保留傳統的烏克蘭語,應該拒絕與包括俄羅斯人在內的非烏克蘭族人合作,所以......”

  雙手一攤,她最后笑道:“這種事情,即便是要管的話,不也應該是由工農民警總局來處理的嗎?和你的國家安全機構有什么直接關聯嗎?”

  維克托有些無語,想想看,就連季阿娜都秉持著這樣的想法,也難怪對內情報局和意識形態保衛局對這種事視若無睹了。他很想明確的告訴季阿娜,宣揚民族分裂并不意味就一定要宣揚暴力,宣揚武裝暴動,他們只需要持續不斷宣揚民族隔閡,制造民族割裂和矛盾就夠了。

  在經過了過去幾年來自聯盟方面的持續打擊之后,烏克蘭的民族分裂勢力遭受了重創,他們之所以轉入地下,不再以宣揚暴力為主要運動手段,并不是因為他們放棄了暴力,而是因為如今的烏克蘭,已經沒有了他們繼續搞武裝暴動的市場了。那一批在衛國戰爭之前,以及衛國戰爭中培養起來的民族分裂分子,在過去幾年里,不是被聯盟的內務部門逮捕了,就是被槍決了,剩余一部分命好的,則逃離了聯盟,換句話說,烏克蘭的民族主義分子不是不想用暴力了,是因為他們沒有那個能力了。

  所以,他們將運動轉入了地下,開始以宣傳為主,歸根結底,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培養新一批的民族分裂分子,等到新的一批骨干培養起來了,他們仍舊免不了要走上暴力對抗的老路。

  不過,維克托并沒有自己的看法向季阿娜詳細解釋,這女人畢竟不負責安全保衛工作,另外一點,維克托也希望借助此次機會,直接把手伸回到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里去,先對對內情報局和意識形態保衛局展開一輪整頓。

  總之,烏克蘭的問題必須提高重視,在維克托的民族政策思維中,民族主義分子就是必須清理的目標,而且是必須清理干凈的那一種,且不管聯盟核心領導層在這個問題上秉持什么樣的觀點,至少維克托是這么看的,且只要他還是主管國家安全工作的中央書記處書記,對抗各種形式、各種民族的分裂勢力、分裂組織,就必然是國家安全機構的主要任務之一。

  而除了大局觀之外,維克托現在關注烏克蘭的問題,未嘗沒有向卡岡諾維奇和米利恰科夫賣好的意圖。如今的卡岡諾維奇同志或許是真的老了,思想也跟不上潮流時代了,可有一點,他對民族問題的強硬立場,是維克托非常贊許的。

  維克托認為,對那些整天吵吵著要民族自決、民族獨立,一門心思想要將聯盟分裂的人,任何形式的勸說、優待以及籠絡,都是不會有效果的,對付這類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埋進土里,或者是掛到絞刑架上,因為這類人鬧騰的終極目的,往往并不是為了民族的利益,而是單純為了他們自身的私欲。

  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維克托抿著嘴唇,將季阿娜送來的那杯茶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這才將第二封信拿過來。

  第二封信同樣也是米利恰科夫寫的,只是與第一封信不同的是,第一封信是上個月月中寫的,而這封信卻是一周前才寫的,而且,這兩封信所談論的內容也完全不一樣。

  在第二封信里,米利恰科夫提到了一個人——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蘇卡切夫。此人是蘇聯科學院的院士,同時,也是全蘇植物學會的主席,最重要的是,此人在國際上非常有名,在四四年的時候,也就是衛國戰爭進行的過程中,他在國際上發表了一篇論文,提出了兩個概念:生態系統、生物地理群落,由此,他也成為了國際上公認的新興學科:“生物地理群落學”的奠基人。

  這老頭今年已經快七十歲了,從學術水平上講,他應該算是聯盟植物學領域的大拿了,屬于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波人之一。而米利恰科夫之所以在信中提到這個人,是因為他和此人的關系不錯,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在烏克蘭待不下去了,蘇卡切夫正準備離開基輔,前來莫斯科,而米利恰科夫在信中擺脫維克托,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對這老頭給與一些照顧。

  除了蘇卡切夫之外,米利恰科夫在信中還提到了大名鼎鼎的李森科,因為蘇卡切夫之所以在基輔待不下去,就是因為得罪了李森科,這兩人現在已經成為了學術上的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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