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奮斗在蘇俄 > 349 舊案重提
  已經是深夜,林蔭路的別墅里,二樓的書房內黑著燈,虛掩的房門處,一道金色的光線從門縫中投射進來,在暗綠色的地毯上劃出一道光影,徑直延伸到那張寬大的書桌邊上。

  書桌后,一道模糊的人影站在窗戶前,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被窗外的月光照的隱隱泛青,形如鬼魅。

  門口的方向有隱約的腳步聲響起,片刻后,那道由門縫中透進來的光線,被人給結結實實的擋住,一時間,書房里更加的昏暗了。

  隱約的腳步聲停在門口,虛掩的房門也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身影背朝著室外的光線,靜悄悄的站在了書房門口。

  來人是個女人,穿了一身淡薄的睡衣,外間客廳中的燈光從她背后投射過來,將她這身睡衣襯的近乎透明,內里窈窕的身姿曲線畢露無遺。

  “怎么沒有開燈?”站在門口,安麗娜小聲問道,“要我幫你打開嗎?”

  “不用,”站在窗前的那道黑影,正是維克托,他依舊看著窗外,頭也不回的說道,“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有些問題沒有想明白,所以,我現在需要安靜。”

  這番話說的語氣不是很好,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現在的心情不好。

  安麗娜抿了抿嘴唇,她從門外走進來,將手中端著托盤放在書桌上,隨后又悄無聲息的走回到門口。

  “我給你沏了杯茶,還準備了兩樣甜點,”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稍稍停下腳步,小心翼翼的說道。

  “知道了,”維克托用稍稍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謝謝。”

  安麗娜似乎是松了口氣,她小心的走出門,轉身準備帶上房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后,才將房門稍稍掩上一些,但依舊留著一道縫隙。

  維克托此時的心情的確很不好,他的思維依舊困在自己制造的小窠臼里,無論如何都掙扎不出來。

  這個小窠臼名為“負罪感”,它起自于背叛,是一種很難磨平的情緒。

  在結束了上午與斯大林同志的“郊游”之后,維克托利用下午的時間查了查謝羅夫的去向,又查了查當年利沃夫那件破事的經過,而調查的結果,最終證實了他的揣測。

  謝羅夫的確是去了遠東,但為什么去的,卻沒有查到,維克托只知道是遠東濱海邊疆區第一書記佩哥夫與太平洋艦隊司令尤馬舍夫,共同向國防人民委員部提交了一份報告,至于報告的內容具體時間什么,國防人民委員部做了保密處理,即便是他這個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主席都沒有權力查閱。

  在維克托看來,這份報告的內容不管是什么,肯定都是比較重要的,否則的話,不會連他都沒有資格去查閱,同時,作為內務人民委員部人民委員的謝羅夫,也不會毫無猜疑的親自趕了過去。

  維克托相信,自己上次告的那個黑狀,終歸還是起作用了,斯大林同志這么長時間沒有采取行動,不是說他把這事忘了,亦或是根本不在乎,而是因為他在等這么一個機會。

  盡管斯大林同志是聯盟的最高領導人,在聯盟內部有著無與倫比的權威,但在政治斗爭這種事情上,也不是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他同樣也必須講究策略。

  就拿對付赫魯曉夫這件事來說,他不可能毫無緣由的沖人家發一頓脾氣,亦或是將人家臭罵一頓,說到底,赫魯曉夫同志只是他在政治局中的同事,是他在建設聯盟這項工作中的戰友,而不是他的奴仆。因此,不管是給赫魯曉夫上眼藥也好,穿小鞋也罷,他都得有個理由,有個借口,只有有了這個理由和借口,他才能秉持大義,才能團結更多的同志。

  因而,從根本上說,斯大林同志這次將利沃夫當年的舊賬翻出來,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受了維克托的影響,換句話說,謝羅夫要倒霉,完全是因為他的緣故。

  現在,謝羅夫去了遠東,內務人民委員部暫時由梅爾庫洛夫負責,那么,如今的謝羅夫就真的成為了無根之萍了,可以預見,在有了斯大林同志暗示的情況下,即便是沒有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參與,僅僅是內務人民委員部去展開調查,都能找出一大堆對謝羅夫不利的東西來。

  斯大林同志現在只是對赫魯曉夫心存不滿,所以,他不太可能將這位頭發越來越稀松的家伙一棍子打死,赫魯曉夫最后的結果,多半就是拿掉一些職務,甚至只是被訓斥一頓就完事了。

  可相比之下,謝羅夫同志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前途肯定是徹底毀掉了,話句話說,核心圈子里中的政治斗爭只是一個小動蕩,類似謝羅夫這樣的要員,便已經前途盡毀了。

  當然,現在維克托所糾結的并不是這些,他真正糾結的,是對待謝羅夫的態度。

  說真的,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維克托對謝羅夫的感情也非常的復雜,說到底,在他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整日里惶惶不安,且摸不清未來在什么地方的時候,是這個人首先看重他,并且不遺余力的提拔他,給了他一份前途,也讓他在這個完全陌生的時代里站穩了腳跟。

  隨后的一段時間里,維克托的升遷幾乎都離不開謝羅夫的幫助,一直到他背叛了謝羅夫,并將謝羅夫從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趕走,當然,那時候的他已經投向了斯大林同志,等于是背后有了更大的靠山。

  前世的時候,維克托曾經聽人說過,說是走仕途的人,沒有誰對不起誰,誰背叛誰那一說,只有誰走得快一些,誰都的慢一些的區別。

  曾幾何時,維克托覺得這種說法很冷血,很負面,但是現如今呢,他已經走在了這條很冷血,很負面的路上,并且正沿這條路越走越遠。

  今天下午,通過調閱戰前的一些資料,維克托才了解到當初格斯滕麥爾事件所牽涉到的問題。

  就像斯大林同志所懷疑的那樣,當初的“格斯滕麥爾事件”并不是格斯滕麥爾一人所造成的,在其背后,確實還牽涉到了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問題,確切地說,是牽涉到了邊防軍的問題。

  因為在當時的利沃夫,一名持有聯盟國籍的人,要想進入德國控制區可沒那么容易,盡管當時蘇德的關系表面友好,但在這份友好的背后,是莫斯科對柏林的深深忌憚,因此,邊防軍系統是外松內緊的,對邊境地區的盤查也非常嚴格。

  除此之外,在內務人民委員部舊有的檔案中,就有相關方面的保存信息,其中涉及到了利沃夫地區邊防軍系統中出現的腐敗現象,有邊防軍的軍官,以每人收取五百至一千盧布的方式,為那些試圖偷渡邊境線的人放行。更有甚者,竟然有人與格斯滕麥爾合作,以收取回扣的方式,向德控區輸送人員。

  遺憾的是,當時的內務人民委員部在一開始并沒有重視這件事,等到開始重視的時候,邊境線的氣氛已經開始變得緊張,戰爭隨后便到來了,因此,也沒有機會進行深入的調查。

  按照內務人民委員部的估計,當年通過這種方式進入德控區,并最終落到格斯滕麥爾手中的蘇聯籍猶太人,大概有兩千到兩千四百人左右,也就是說,在這一起事件中,有這么多人被送進了鬼門關。

  如果從這方面看的話,斯大林同志要求重新清查這件事,將當年的涉事者都找出來,給與足夠的懲罰,是非常有必要的,畢竟這是真正的謀財害命。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這又是打著正義幌子所搞出來的政治斗爭,其出發點是存在問題的。

  好吧,維克托從不認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沒興趣從道德的角度,去對斯大林同志的做法,展開任何形式的抨擊,他只是……

  還是算了吧,現在說什么沒想要針對謝羅夫之類的話,顯然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真正讓維克托感覺糟心的是,這次的調查是因他告的黑狀而起的,而最終要去負責這項調查的人,同樣還是他自己。換句話說,他是里里外外的壞人都要做到了才行,否則的話,謝羅夫同志今天的命運,說不定就是他的明天。

  手中的一支香煙抽完,維克托長長的吐了口氣,這才在窗戶前轉了個身,徑直走到書桌后面坐下。但他伸手打開桌上的臺燈時,書桌上顯現出厚厚的一摞文件,這是他今天下午專門從內務人民委員部調取過來的檔案資料,其中不僅有當年利沃夫邊防軍的相關人士檔案,也有對當年“格斯滕麥爾事件”的簡要記錄。

  除了這些來自內務人民委員部的資料之外,還有一份從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對外情報局調來的情報資料,這份資料中記錄的,則是格斯滕麥爾此人目前的狀況。

  沒錯,不管心里抱著什么樣的情緒,斯大林同志交代的任務還是要完成的,否則的話,就不是他同情別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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