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返虛 > 第二百一十二章:探望
  云行雨默了片刻,抬眸道:“所以?”

  “我想請云兄代為走一遭,原想請你往無生門一行,好搬些援手過去。如今再思,兩地一來一去相隔甚遠。

  倘若邪人真在此時動手,咱們時間上趕不過去。

  故請云兄先行御魂門,救人要緊。”

  “好。”

  云行雨看了他一眼,身形往后一退沒入虛空之中。

  素鶴見他離開,旋即回到自己房里,囑咐鄒寂人留守客棧。隨即喚了缺云子、浥輕塵,前往少真府。

  當三人敲開少真府大門時,開門的小廝見過素鶴一面,但他是下人做不得主,故自門后探出頭道:“公子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報家主。”

  說罷,大門被合上。

  三人無奈,只能在外面耐著性子等候。

  過了片刻,三味急急趕來,見到素鶴即彎腰拱手賠禮,道:“百里公子,真是對不住。下人不懂事,讓三位久等了。

  家主已在槿院恭候,請隨我來。”

  素鶴為其引薦道:“缺前輩和浥樓主三味仙友上次也見過,在下就不做贅述。

  稍后,煩勞仙友替二位引路。”

  三味吃了一驚,疑惑道:“公子不一同進去嗎?”

  “在下另有要事纏身,不便同行,家主面前還望代為說明。”

  “原來如此,公子既有他事,但請自去,二位貴客可放心交給三味。”

  “多謝!”素鶴說完,同兩人照了眼神便急急離開。

  而三味則是引了缺云子、浥輕塵快步入內,待人進去吩咐小廝把門關好。

  也虧的箕鴀剛挨了八十杖,此刻跟條死魚一樣癱在柏院。

  不然他要知道浥輕塵到來,指不定得出多大亂子。那家伙就是個色.欲比命重要的貨,給他女人什么都好辦。

  三味自那天從菰家回來,便多多少少對這兒留了幾分心思,畢竟此女先不論自身身份貴重,便是沖著百里素鶴此人,也是不能得罪怠慢。

  加上箕鴀往日作風,不用說也知道他在看見這樣一個美人以后會做出什么破事。

  因為這份留心,順帶讓他挖出上次箕鴀究竟是讓誰打斷了肋骨?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會讓人揍了一頓。

  細查下,還真是巧的很。原來箕鴀早就對浥輕塵動了賊心,這今日要不是打了一頓,娘倆定要使出歪招。

  不過他想想還是不放心,路上小聲對浥輕塵道:“浥樓主稍后到了槿院,不拘外面發生什么您都不要理會。

  除我親自奉上的茶水點心,余者一律不要沾染。”

  “為何?”

  “這是蔽府的豺狼,少真府的恥辱,浥樓主您花容月貌,可不得埋汰在那些腌臜手上。”

  浥輕塵淺笑道:“多謝仙友提醒,不過你放心,這位缺前輩可不是一般人,他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還傷不到我。”

  三味怔住,隨即面露驚詫,道:“缺前輩,可是獅子島的那位缺前輩?”

  “正是呢。”浥輕塵說罷,轉動水眸道:“所以,仙友大可放心。”

  她說完,三味急向缺云子再次見禮告罪,道:“不知是前輩大駕光臨,日前失禮之處,還前輩勿要介懷。”

  要說欲海天除了拂清風是所有醫者向往的人之外,剩下行醫的里面大部分都是出自醫門。

  但醫門長期敝帚自珍,醫術已經漸趨頹勢。

  而再往余下少部分醫者里面,能夠在欲海天搏得一席之地,那便屈指可數,缺云子便算其中一個。

  故三味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變,為自己之前的怠慢賠禮。這種事情該怎么形容呢?大概是就是大家都在世上討飯吃,難保哪天不得求到人家門上,所以醫者什么的最是不能得罪。

  要不,醫門這些年哪兒來的傲氣?

  另一方面,家主對小魚兒姑娘有著超乎尋常的關心和重視,金老醫術雖好,但多一個有為大夫不是更好嗎?

  缺云子曉得他的心思,沒和他計較什么。世上事情有很多,能計較的也很多,不過樣樣都去計較,則未免活的太累。

  道:“微末淺技,難登大雅之堂,小友客氣了。”

  三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忙把人迎到槿院至少真無一面前交了差:“二位稍坐,小的前去備茶。”

  同少真無一作禮畢,便快步出槿院。

  “貴客登門,恕少真未能親迎。”

  缺云子不甚在意的揮揮手,道:“實不相瞞,老頭子是為了玉人那丫頭來的,不知現在可否當場讓老頭子先見上一面?”

  人啊,心上若無點滴牽掛,誰人都可以活的瀟瀟灑灑。

  可是心上若是沾了一點塵埃,那就是揉心揉肺的那種,是讓你吃不好睡不好,怎么也放不下。

  少真無一將人往內室引,故作不解道:“缺前輩和玉人姑娘也是相熟嗎?”

  “相熟,莫說老頭子和她相熟,便是浥丫頭同她也十分交好,常與她姐妹互稱。”

  “哦?但不知浥樓主和玉人姑娘又是如何相識?”

  浥輕塵替缺云子揭開前面的珠簾,道:“我和玉人,是在人皇島相識。”

  “人皇島?”少真無一腳步驟停,愕然問道:“可是傳聞中的人皇島?”

  小魚兒怎會到那種兇險之地?

  “是,那時玉人不知何故墜入螣海,后飄至島上淺灘水域。彼時我等在島上得一女子庇護,隨她海邊散步,這才遇上的玉人。”

  “螣海?”

  少真無一又是吃了一驚,這些年他這妹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非人的罪?

  明明兄妹倆住在一條街,然他卻不曉得她是誰?多年來,不聞不問。他不禁想,是不是早些知道,妹妹就不會落得現在的結果?

  浥輕塵同缺云子走到床前,望著形容消瘦的碎玉人,一時難掩鼻酸,忙用衣袖擦了眼角:“失禮了。”

  緩了緩,方接著回答他的問題:“不錯,許是玉人命大,海中赤蛇之毒不曾要她性命。

  只是她那時因在柳心齋之故,識海受了重創,醒來后有很長一段時間行為舉止皆如稚子孩童。”

  聞言,少真無一只覺得有千萬支箭同時穿過他的心口,痛,是他唯一的感知。

  放眼過去,這些年他究竟做了什么?

  何至于親妹受了如此多的苦楚,他都一無所知。

  浥輕塵察覺到他的神色有異,道:“家主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適?”

  少真無一踉蹌退了數步,浥輕塵上前想要扶他一把,卻讓他抬手拒絕,扶住桌沿良久才將翻涌逆行的血氣給壓下去。

  驟然間,原本膚色偏白的他顯得更慘白。

  道:“吾沒事,老毛病而已,讓浥樓主見笑了。”

  說罷,干脆就勢坐下。

  勉強站立,他怕稍后壓制不住血氣逆行,從而讓缺云子看出端倪。

  浥輕塵見他如此說,也就沒有再往下問。一雙美眸盛滿愛憐的看向碎玉人,說不出的疼惜,道:“前輩,玉人她怎樣了?”

  缺云子搖頭,無力道:“心病還需心藥醫,她是自己將自己封閉在意識界不愿醒過來。”

  說罷,翻手取出金針,就著幾處要穴給下了針。

  將自身的真元裹住金針,慢慢的度進碎玉人體內,使其躁亂漸息,逐步變得安穩。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將真元散去收了金針。

  起身向少真無一道:“府上醫者頗有獨到之處,家主一切可照舊。

  老頭子已為她定驚撫躁,往后不會再出現反復高熱。至于,她醒來之后如何,端看她自己的決定。”

  正說著,三味已經將茶水沏好端至內室,道:“家主,茶沏好了。”

  缺云子回眸看了眼浥輕塵,對少真無一道:“家主是否方便,我們到外面小坐?”

  眼神的觸碰,讓少真無一懂了缺云子的用意。確實,女子之間有些話總比他們說來的方便。

  且浥輕塵與小魚兒交好,有她勸解開導相信勝過良藥。

  遂頷首,對三味道:“你且將茶放下,吾之舊疾發作,你扶吾出去。”

  “是。”

  三味將茶放下,扶起少真無一往外慢走,缺云子隨后跟上。

  片刻后,三味給浥輕塵留了一杯,剩下兩杯端給了缺云子和自家家主。

  二者就碎玉人的事情,談了許久,缺云子從少真無一得到了事發當晚及后面的詳情,除了罵槐尹不是個東西,他也不知道該罵什么?

  而少真無一從缺云子處,得到了很多關于碎玉人過去。

  這讓缺云子誤以為少真家主是對小丫頭有點意思,想想槐尹的可惡,頓時將玉人的事兒一股兒惱倒給他。

  怎么看,少真無一比槐尹都不知強多少倍。如果人家能給丫頭幸福,為什么不選呢?

  又過了許久,浥輕塵從內室走出。看眼睛,顯然是哭過的。

  少真無一在三味的攙扶下,起身道:“浥樓主這是?”

  “無事。”浥輕塵擦了擦眼角,道:“往后,我等可否再來探望玉人?”

  “自是可以。”

  “多謝!”浥輕塵笑著道謝,同缺云子道:“前輩,我們走吧。”

  “三味,替吾送貴客。”少真無一不能妄動,只能讓三味代替。

  “請隨小的來。”

  待人送走,三味即趕回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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