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嬸子……”
劉五丫垂著眸，瘦削的小身板被籠罩在破舊不堪的衣裳里，顯得衣服空蕩蕩的。
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抬起頭，眼中帶著深深的懇求。
“求求您，我只想賺些錢，我不會讓我娘鬧事的，上次我大姐偷東西回家，是因為我娘打她，我大姐心軟沒主見，但我不是。”
“我知道你嫌我年紀小，可我大姐嫁人了，那個男人比我娘都要大上幾歲，回來的時候聽街坊說他脾氣不好，總打老婆。”
“我只想掙點錢，給我大姐和我謀個退路。”
盧婉婉眸中的情緒一閃而過，那抹情緒消失地太快，仿佛從未來過。
她的手一下一下敲擊著座椅扶手，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們姐妹幾個的確可憐，但是，你想謀退路，與我有什么關系？你雖然年紀小，但性子穩重，應該是聽說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故事。”
“就算你說的再天花亂墜、信誓旦旦，有你大姐之前發生過的事在，我為什么要冒這個風險？”
劉五丫一愣。
她咬了咬唇。
“盧嬸子，我……我打聽過您，自打您開酒樓，招工的時候都是先可著咱們村子里的人招，后來又招附近幾個村子的。”
“而且你招的，都是女人小孩，有幾個嬸子和姐姐我認識，她們在家里都過得不好，可是您從那么多人中，偏偏挑中了她們。”
劉五丫握緊拳頭，吐出一口氣似乎在為自己打氣。
緊接著，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盧嬸子，別人都以為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可我能看出來，你是故意選中她們的，你見不得女子受苦，所以想拉她們一把。”
“盧嬸子，您是有菩薩心腸的人，求求你，收下我，我手腳麻利干活利索，當牛做馬也會回報你！求你了！”
說罷，她砰砰的就開始磕頭，明明眼眶里藏了一大泡淚，卻硬是強忍著不落下。
盧婉婉斂眸，沉默著沒說話。
片刻后——
“你起來吧。”
“嬸、嬸子？”劉五丫一愣，停下動作看向她，倔強的瞪著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來。
盧婉婉移開眼：“若你能處理好你娘那邊，讓她沒辦法來酒樓鬧事，你就可以來酒樓上工了。”
見她高興過后便要接著磕頭，她連忙補充道。
“不過你先別急著高興，這跑堂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招的，更何況你年紀這么小，我可不想讓酒樓傳出壓榨女童的事。”
“你若是愿意，就過來酒樓后廚當燒火丫頭，若是不愿意，那便無需來了。”
“我愿意！我愿意的！”
她話音剛落，劉五丫就忙不迭應聲，生怕遲一秒她都會反悔。
盧婉婉朝地上看過去，就見那小丫頭用臟兮兮的袖子胡亂擦了一把眼睛，沖她露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
“盧嬸子！您等我！我處理好我家那邊的事我就去找你！我絕不會讓她影響酒樓的！”
說完，她又重重在地上磕了一個，便連滾帶爬地跑出門了。
直到這一刻，在她的身上，盧婉婉才看出幾分屬于八歲孩童的稚氣歡脫。
次日，陸家一大家子給張寡婦和清妍大手筆辦酒席的事傳遍了附近的幾個村子，一時之間，陸家和張寡婦成了十里八鄉熱議的話題。
只是同從前的極近鄙夷不同，這次再談起張寡婦，無人不是酸溜溜的。
誰能想到她運氣那么好，這么多村子就一個陸家眼看著是飛黃騰達了，偏偏被她一個寡婦抱上了大腿。
明明是剛生下孩子就被丈夫攆回娘家，可偏偏婆婆把那個小女娃當眼珠子一樣疼，什么好東西都往那送，以至于張寡婦都跟著雞犬升天。
有這么一出在，除了已經成婚的陸大、年紀尚小的陸四，和不成器的失蹤人士陸鴻軒之外，陸家的其余兩個男丁再次成為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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