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頭隔著一個院門劍拔弩張，老婦人見狀連忙賠笑著上前勸架。
“大哥，今天是清妍那孩子的滿月，你再不喜歡她，也不能這么說啊！這么多鄉親們還看著呢！”
即便有她忙不迭遞臺階，來的那老頭依舊不肯就坡下驢。
他哼了一聲：“你那個兒媳婦敢做還不能讓我說了啊？她不給你兒子守寡，給咱們老張家戴了綠帽子，搞大肚子生的崽子，那就是野種！”
“別說我看不上了，你看看她一個人帶著野種回來，還不是那個野種不討她新婆婆喜歡？我呸！要不是有你倆攔著，我早就把這個蕩婦和野種沉塘了！”
“今天我們老張家的這些個人過來參加那野種的滿月，是給你們倆面子，張柱子不感恩，還跟我甩臉子？行！既然你們不稀罕我們老張家給的這個臉，那我們這就走了！”
他狠狠瞪了張老頭一眼，哼了一聲轉身就要帶著人走。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留步。”
這聲音有些年輕，按理來說張族長本來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可不知是不是因為那道聲音實在太過嚴肅冷漠，以至于他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就看見一個看著三十出頭的婦人穿過人群走出來，眸中是讓人為之驚顫的寒意。
張族長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可笑，他拄著拐杖昂起腦袋。
“你誰啊？”
盧婉婉挑了挑唇：“我說這位大爺，你連背景調研都沒做透，還好意思跑到別人的滿月宴上大鬧一通撒野呢？”
“我，就是你口中那位野種的親奶奶，張芳的新婆婆。”
張族長的臉色驀地一沉，既有被人當眾下面子的惱羞成怒，又有長久沒被小輩這么挑釁過的憤怒。
“你就是給我們老張家戴綠帽子的那個野男人的親娘？你咋有臉來這兒？年紀輕輕都當奶奶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這個年紀不當奶奶，難不成半拉身子進棺材了再當奶奶？剛才還恨不得跟這一家人畫個三八線，現在又成你的地盤了？我過來還得你允許？你管得挺寬啊。”
盧婉婉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是一石驚起千層浪。
即便是那些迫不及待看好戲的樂子人，也沒想到自己看的戲竟是這么刺激。
看著張族長黑得幾乎要滴出墨的臉，他們連瓜子都不敢磕了，生怕引火燒身。
見張族長一副氣得半死、但又啞口無言的模樣，盧婉婉還是一幅泰然自若的表情，看得人生氣。
“你們想走我不攔，畢竟今天是喜事，誰也不想看到這么掃興的人，但是我把你們叫停，是因為想告訴你們，這清妍呢，不是什么野種。”
盧婉婉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翻出來一紙文書，緩緩展開。
“清妍是正兒八經的婚生子，也是我們陸家的孫女兒，即便后來張芳和陸鴻軒和離，清妍跟親娘一起生活，可這層血緣關系不會變，陸家的家產也照樣有她的一份兒，容不得誰在這對著一個才滿月的小娃娃惡語相向！”
話音落下，整個院子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別說別人了，就連張寡婦都瞪大了眼睛看過去，張著嘴不可思議地盯著她手里的那紙成婚和和離文書。
她萬分確信，在自己帶著清妍離開陸家的時候，她的的確確是跟陸鴻軒沒有名分的。
怎么……
想起她某一次過來管她要了戶籍文書，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的心頭浮現，她立馬不可思議地看過去，果不其然同盧婉婉安撫的目光撞上。
的確，這文書是后辦的。
陸鴻軒離家出走連身份文書都沒帶，她又聽慣了那些人罵清妍是野種，罵張寡婦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連個名分都沒撈到就被趕出來的娼婦。
她仔細查閱過大周的律法，也詢問過呂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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