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早已經坐得溜直、等著點名的楚書蘭，盧婉婉失笑一聲。
“蘭娘。”
“娘！我在！”她繃直的身子驀地一僵，緊張地下意識舉起手，等反應過來又紅著臉放下。
盧婉婉笑了笑，把清點好的錢推了過去。
“你是酒樓的主廚，每日工錢有八十文，但這兩日客流量大，你辛苦不少，況且你做菜途中沒有出現任何事故，所有客人對你的手藝評價也好，因此給予你每日二十文錢的獎勵。”
“這是兩百文，你收下。”
楚書蘭一怔，甚至顧不上開心，下意識就要推拒：“娘，太、太多了，咱們是一家人，我咋會真要你的錢……而且咱們的利潤總共就九百文，你這一下就給我兩百文……”
盧婉婉卻是搖搖頭。
“一家人歸一家人，但是在商言商，你出了力，那就是要有工錢的，收下。”
她態度堅決，楚書蘭也不敢再掃興，收下了。
“成，那明天你們就再堅持一天，我一會兒去趟村長家，讓他幫我在這幾個村子招招廚娘、還有跑堂的，等堅持過明天，你們能輕松不少。”
盧婉婉一錘定音，卻沒注意到陸三若有所思的目光。
“……”
此時，孫府。
孫洪禎看著眼前的男人，眉頭輕輕皺在一起。
他的手上拿著一本文書。
“這上面的事，都是真的嗎？”
見眼前的男人只點頭，卻不說話，孫洪禎頭一疼，拍了一下腦門。
“忘了，你是個啞巴，說不了話來著。這家伙，你們大人怎么派你來經手這樣的事，多不方便啊？”
若是盧婉婉在此處，定會認出這人赫然是消失了有段時間的啞巴男人。
若是換了尋常人聽了孫洪禎這話，少不得多想了，可偏偏啞巴男人面無表情的，好像他說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樣。
跟他交流不通暢，孫洪禎頭有點疼，手一揮指向角落的一個人影。
“小伙子，你來說！這人找了我這么久，就給我一封文書，也說不明白事兒啊！既然你是跟著他的，想必也清楚內情，你好好說。”
小栓子欲哭無淚地看了眼啞巴男人，不情不愿地站出來再次成為他的“代言人”。
可他生平哪見過這么大的官、來過這么大的府邸啊，一開口直接磕磕絆絆起來。
“回、回大人……季爺是奉我們、我們縣丞大人的命找到您……我們縣丞、縣丞大人是新興鎮的父母官，他、他聽說您回秋水郡了，就、就讓季爺來找您……”
“至于為啥、為啥找您，我就不清楚了，估計、估計都寫在文書里了……”
孫洪禎差點甩袖子說一句不靠譜了。
這父母官一邊有事呈秉，讓他監察，一邊又派來一個啞巴、和一個話都說不明白的小孩子來，說一些他都知道的廢話文學，簡直太不靠譜了！
可還能怎么樣呢？他身為監察史，既然有民請愿，他勢必要追查到底。
更何況事實若真如這文書中寫的一樣，事關百姓生計，更是大事！
想到這兒，孫洪禎無奈地擺擺手：“你們可以回去告訴你們大人了，此事本官已經知曉，定會暗中查探，查明真相后稟明朝廷，給百姓一個交代。”
啞巴男人站在堂中間，脊背挺得筆直。
即使聽到了事情敲定，臉色也絲毫不變，行禮后轉身就走，并不多留。
出門的時候，他同孫夫人擦身而過，婦人抱怨的聲音從里面傳過來，令他腳步一停。
“哎呀！你確定新興鎮那個盧氏酒樓沒有開分店？我真是受不了了，我太饞那一口了，要不然你自己在家待著，我帶人過去吃一頓再回來？”
“胡鬧！你還懷著孕呢！”
“你兇什么！你反天了！”
孫洪禎目送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連忙把人摟進懷里哄起來。
婦人隨口問了一句：“剛才那人誰啊？你咋看得那么起勁？”
“沒什么，一個啞巴。就是……有點眼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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