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看過來，周蔓兒并不掩飾臉上的得意，像個斗勝的公雞一樣抻著脖子勾著嘴角。
“喲！妹妹回來啦？真是太不巧了，剛才阿軒說話的時候你不在。”
張寡婦身子一僵，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求助的目光投向低著頭的陸鴻軒：“什么、什么意思？”
周蔓兒把人擠開，站到她面前：“剛才阿軒說了，之前那封休書不作數，他，不，休，妻。”
一字一頓，張寡婦臉上的血色盡褪，她張著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她看向縮著頭不敢說話的陸鴻軒，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來：“她說的，是真的嗎？”
“芳兒，你聽我說……”
“你之前答應我的你都忘了嗎！”張寡婦一把甩開他的手，氣得身子發抖，雙眼泛紅：“那我呢？我算什么！”
“你算什么？大戶人家少爺都這樣的，玩物而已。”
周蔓兒截了陸鴻軒的話頭，笑著聳了聳肩，可若是有人盯著她的眼睛看，卻能看到她眼中并無笑意，反而是深深的諷刺。
說完，她便撞開張寡婦走了。
直到她離開，陸鴻軒才連忙握住張寡婦的肩膀。
“芳兒，你理解我一下，我跟她說的，就是權宜之計而已！啊我忘了，你不咋識字，權宜之計的意思就是……”
“陸鴻軒！”
張寡婦忍無可忍怒吼一聲：“我管你什么計！你當時跟我說，你會娶我的！而且那個周蔓兒，她都給你戴綠帽子了！你……”
“你吼什么！”
陸鴻軒惱羞成怒也吼了回去：“那她攀上那個光頭員外，還不是因為我先在外頭勾搭了你！而且她畢竟是我娘的親侄女，我不好違背我娘。”
“你放屁！娘明明說等你回來你自行決定！她不摻和的！而且當初你勾搭我的時候，你都沒跟我說你取了妻！咱倆都……都那個了！我才知道的！我還說你故意騙我呢！”
似乎是知道自己理虧，陸鴻軒耐著性子哄了起來。
“芳兒，我沒說不娶你，但是你想想我，我爹怎么說也是四品大員！我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娶個寡婦算怎么回事？芳兒，我已經跟她說了，等你生下孩子，我就抬你做平妻。”
張寡婦抬起頭，眼眶通紅。
“平妻？所以你明知道周蔓兒給你戴了綠帽子，你還要留著她？”
頻繁被質疑，不遠處又有盧婉婉冷冰冰地看著，陸鴻軒顯得格外煩躁。
“是！她是給我戴了綠帽子！可她身世擺在那，擔得起我們陸家的少夫人，而且我也跟她說了，我愛的人是你，她給我戴了綠帽子，我給她留個顏面，以后也不會去她房里，我只愛你芳兒！”
“芳兒你相信我，大不了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我找個由頭把她休了唄！”
看著他喋喋不休的嘴，張寡婦并無以往那種被甜言蜜語拉著墜入愛河的昏頭感，只覺得手腳冰涼，胃里也直犯惡心，仿佛頭一次認清他是什么人。
“我、我要靜靜……”
她一把甩開陸鴻軒的手，一邊干嘔著一把跑回了房，“砰”地一聲把陸鴻軒關在門外。
陸鴻軒細數自己的整個人生，還是頭一次在一天內被兩個女人接連甩臉子。
他想發脾氣，可不知怎的，在盧婉婉那毫無情緒的眸子里，就那么僵在那，手腳怎么擺放都不自在。
“娘……”
他有些拘束地走上前打招呼，可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在獄里看的那些被行刑的犯人，又是涌起了責怪和怨懟。
“娘，你當初把芳兒撈出來，怎么不把我也撈出來？要是被外頭的人知道了，我堂堂陸鴻軒被關在大獄里看了兩個多月他們行刑，不得笑話死我！”
“娘！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個月掙了多少錢！你拿銀子疏通疏通關系不就好了嗎？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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