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這副嘴臉，盧婉婉不由得笑了，既是被氣笑的，也是被蠢笑的。
她動身走到一盤做好的紅燒肉旁邊，沖周蔓兒挑了挑眉：“這么厲害呢？這也是你做的？”
周蔓兒不知道她突然問這話是什么意思，有幾分心虛，可偏偏又賭她對自己的幾分疼愛，掐了一把掌心點了點頭。
“娘，您不知道，兒媳這段時間吃了許多苦頭，這雙手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卻也學會做菜了，娘，兒媳想明白了，以后我會好好伺候您，讓你好好享福。”
可盧婉婉卻并不像她想象中露出動容的表情，反倒是諷刺地挑起唇：“是嗎？那你說說，這紅燒肉是怎么做的？都放了什么調料？”
聞言，周蔓兒頓時一慌，臉色瞬間煞白。
“娘……我……”
她并非是覺得盧婉婉蠢到分不出這道菜是誰做的，而是她太過于堅信婆婆對自己的疼愛，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像親母女一般，整個陸家除了陸鴻軒，就只有自己得婆婆的心。
她明目張膽地借花獻佛，也不過是覺得婆婆會就坡下驢，夸贊她用心便順勢原諒她，只是她完全想不到，一向疼愛她的婆婆，竟然半分面子都不肯給她留！
就在周蔓兒一幅被打擊到的樣子時，盧婉婉卻一臉平靜地掐起了筷子，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放進嘴里嘗了嘗。
細細品味過后，她轉頭沖楚書蘭露出了個溫柔贊賞的笑。
“手藝又精進了不少。”
原本被周蔓兒一番話說的惴惴不安的楚書蘭，此時此刻卻覺得有一汪暖流注入了心頭，令她瞬間充滿了力量。
“娘……我、我新放了一味調料，在菜譜的基礎上改良了一點，您、您喜歡就好。”
盧婉婉自然看出她的心思，沖她安撫地笑了笑，目光再度挪到周蔓兒時，眼中的笑意便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娘……姑姑……”
與她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周蔓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下來，她捏了捏帕子，不安地扯出一個笑：“您、您怎么這么看著蔓兒？”
周蔓兒這個人，蠢是蠢了些，但也有幾分自己的小聰明。
根據過去十余年相處的經驗，即便原身偶爾會因為婆媳之間的摩擦與她生了嫌隙，但若是她肯軟乎乎地叫上一聲“姑姑”，原身便會立刻心軟，想起來昔日姑侄情分。
就連現在，周蔓兒也依舊如此。
只是她想不到，眼前的這幅軀體里，早就換了一個靈魂，對她的那點小心思自然也不再受用。
“姑姑……您怎么了……”周蔓兒的笑容僵在臉上，笑的比哭的還要難看。
盧婉婉搖了搖頭，從袖口里掏出來方才中途回屋子取得那封和離書，遞到了她面前。
“這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拿走吧，回去好好當你的員外姨娘。看在我們昔日的情分上，這是和離書，并非休書，你大可以拿著它，風風光光地嫁進員外府。”
若是換了從前，恐怕周蔓兒便要歡天喜地地接了。
可現在，她卻只覺得耳邊轟然一震，仿佛世界都要崩塌了。
“姑姑！我不要！蔓兒錯了！蔓兒不想離開您，離開陸家！有您的地方才叫家！蔓兒再也不敢了！員外他厭倦了我，不要我了！姑姑，求您了，不要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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