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要考到秀才就能入甲班，可這人卻遠不僅僅是個秀才，他可是舉人，整個秋水郡，最年輕的舉人。”
“舉人？”
陸二的目光投在那個青年身上，他長相平平，但眉宇之間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睿智。明明看著仿佛只比大哥大出幾歲的模樣，可舉手投足之間，皆散發出一股超出年齡的沉穩。
只是，二十幾歲的舉人，如此天資，怎么會棄庠學不入，反而待在梧桐書院呢？
黃夫子看了陸二一眼，似乎覺察到他眼中的驚訝，輕笑一聲。
“很驚詫吧？可你知道嗎？”
黃夫子笑著看向沈山長：“咱們書院共有二十余個夫子皆是秀才。但負責教授課業的夫子卻只有十二人，這十二人中，還有三個舉人，甚至還有一個，是貢士。”
此話一出，別說陸二了，就連盧婉婉都大吃一驚。
“貢士？”
要知道，只要考上了舉人，便算是半只腳踏進朝廷了，可以享受的政策優待便由不少，至于貢士，更是稀缺資源，再往上走一走，便是可以成為朝廷新貴的存在。
這樣一個區區鎮子中的書院，竟有身為貢士的夫子？
見兩人都是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樣，黃夫子笑著搖搖頭。
“雖說行走在外，更多的人聽到了都是麒麟書院謝不屈謝山長的大名，可若是比肚子里的墨水，比功名頭銜，別說區區新興鎮了，便是整個秋水郡，都無人比得上咱們沈山長。”
他這話一出，盧婉婉便明白了，恐怕這個貢士，就是梧桐書院的山長，沈清了。
果不其然，黃夫子接著道。
“先皇時期，沈山長一路高歌猛進，從小小新興鎮一路考到貢士，原以為要就此平步青云，卻想不到，沈山長得罪了一個朝廷命官，原本的青云路也戛然而止。”
“那位朝廷重官放出話，不允許沈山長入朝為官，山長別無他法，只得以一介白身的身份，蝸居小小新興鎮，一手打造了梧桐。”
說到這兒，黃夫子頗為感慨。
“我作為山長昔日同窗，卻止步于秀才，好在山長不嫌我愚笨，讓我教書、打理藏書閣，我目睹了書院被人排擠，被人眼紅，總算等到了今日，看到這梧桐書院也日日向好，如今還有了舉人的學生……”
突然間，黃夫子的感慨戛然而止，轉過頭看向母子倆時，臉色訕訕。
“是我失言了。”
由于黃夫子陷入回憶的原因，幾人之間的氣氛沉默起來，好在沒過一會兒，沈山長就走了出來。
陸二連忙上前見禮。
“學生陸子澄，見過山長。”
“……”
等到把陸二安安生生送進丙班入座，又跟沈山長寒暄了兩句，盧婉婉這才離開。
按照黃夫子說的意思，梧桐書院不同于麒麟書院，午飯時間不得隨意出書院走動，而是在書院的公廚統一用飯。
至于散學后是否要留宿書院，則是學生自己選擇。
由于麒麟書院的陰影在，盧婉婉自然不放心他一個人宿在書院。
約定好接陸二散學的時間，她便打算自己一個人在鎮子里逛一逛，之前答應的等到蘭娘廚藝大成，盤一間店面給她開酒樓，眼下正好可以提前轉轉，踩踩點。
新興鎮并不算大，街道兩旁的店鋪形形色色，琳瑯滿目，什么貨都有，各種各樣，讓人挑花眼。
酒樓勢必要開在人流量較大的地方，可她問了幾家，不是只賣不租，便是租金太貴，可若是價格合適的，位置卻又不算好。
她正犯愁呢，卻聽身后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激動中帶著顫音的大吼。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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