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的問題,一下子把易晚問住了。
易晚不知道怎么回答,難道要跟小團子說,我在想你爹?
嘖,且不說實話實說很尷尬,以小團子的性子,等帝諶回來,他肯定要說給帝諶聽。
那才是真真的尷尬!
易晚為難之下,臉色不由自主的變紅。
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無法回答問題的窘迫。
小團子離得近,自然沒錯過:“呀,你臉怎么紅啦?”
“泡水泡的。”易晚指著靈池,道:“小小年紀,別胡思亂想,臉紅的可能性很多的。”
小團子可不傻,他抬手鞠了一捧靈池水,又嘖了一聲:“我沒多想,倒是你這態度,嘖嘖,不老實啊。”
“池子里的水是冷的,又不是溫泉,能把你泡的臉紅?”
“時間長了。”易晚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跟一個小孩子解釋這些:“靈池水本就和普通水不同。”
“泡久了會身體發熱也是正常的。”她不想和小團子糾結這個問題,趕緊換了話題:“你今晚想吃什么?”
“難得我有空,親自下廚給你做好不好?”
“吃……”小團子剛要說,又發現不對,哼了一聲傲嬌道:“休要以此避開我的問題。”
“等你回答了,我就告訴你我想吃什么。”
易晚扶了扶額,無奈道:“我真沒想誰,你來的時候,我還在慶幸有此等機遇,靈池對我幫助很大呢!”
小團子可不信這個說辭。
可他都要和易晚臉貼臉了,也沒從她眼中看出線索,只能退后一步:“好吧,我還為你在想我爹呢。”
易晚起身的動作一頓,差點露餡。
還在小團子剛轉過身了,沒有看到她的異常,自顧自繼續道:“爹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有他在,那些人才不敢幾次三番的來打擾你。”
易晚直覺這話不太對,疑惑道:“又有人來云頂了?”
小團子嗯了一聲,道:“這一次不是云振天的人了,是長老閣派來的。”
七長老的事,易晚深知自己和長老閣結下了大梁子。
長老閣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派人來找她,定還是和林中月長跪客殿有關!
她穿著濕噠噠的衣裳,微風吹過,忍不住咳了一聲:“說了緣故嗎?”
“這……”小團子眼巴巴的看著易晚,并沒立刻搭話。
易晚心下了然:“我先回去換衣裳,等會再說。”
小團子安安靜靜的守在易晚房間外。
等她換好衣服開門,立刻上前眼巴巴道:“不管因為什么緣故,你別下山好不好?”
易晚猜到了大概:“和我娘有關?”
小團子知道易晚在乎她娘,所以才沒把緣由說出來。
見易晚已經猜到了,小家伙只能如實相告:“他們都是騙你的,你知道云娘娘不會是邪祟!”
“我們親眼所言,那些蛇并不是從墓碑中爬出來的,林中月和她那傻兒子在說謊!”
自打林老夫人說出云氏墓碑出妖蛇后,易晚就知道遲早會因此鬧一場,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她靜了靜心,問道:“具體是怎么說的?”
“來人沒說清楚。”小團子擔憂道:“長老閣那邊已經派人送林中月回去了,他們定是要用這點,引你下山。”
易晚蹙著眉,仔細思量后道:“長老閣的人和林中月勾結了嗎,明知道這里面古怪,他們膽子如此大?”
小團子搖頭:“不太可能吧,爹爹曾說過,正派之人必有堅韌之心,不能做陰溝中的老鼠。”
“這也是靈仙宗的宗規之一,他們是長老,對規矩只會更清楚。”
易晚瞇著眼,哼了一聲:“易長赫的腿傷明顯不正常,云振天應該看出來了。”
“他難道不曾告誡長老閣的人,還是說,長老閣著急對付我,沒聽他的勸告?”
“應該是后者。”小團子想到云振天的態度,輕聲道:“云振天還是挺尊重我爹爹的。”
“只有長老閣那群老頭兒,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更不懂察言觀色,非要揪著你不放。”
易晚眉頭驟松,冷笑道:“七長老一個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不算,臨崖淵沒讓他們長記性。”
“他們一個個趕著找死,就別怪我無情,本想避開麻煩,但麻煩找上門,沒有不處理的道理。”
小團子看到的眼神,微微一愣:“你還是要下山去?”
“嗯。”易晚點頭,蹲下和小團子對視,道:“我可以不管其他,但望鶴門后山里面,躺著我娘親。”
“既然他們以此為誘餌,我若不出現,他們會做出更過分的事。”
“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打擾我娘,害她九泉之下不寧。”
小團子遲疑了片刻,拉著她道:“好,不管小晚晚到哪兒去,要做什么,我都跟著你!”
“我們現在動身嗎?”
易晚感動之余,捏了捏他的小臉:“時機不到,什么時候傳出和我娘有關的消息,什么時候就能去望鶴門了。”
易晚猜的沒錯。
長老閣內,氣氛并不似離開宗主主殿時的輕松。
八長老想到易晚聰慧的樣子,帶著幾分遲疑:“咱們這辦法,太過于鋌而走險了。”
“易晚能把七長老逼到臨崖淵,要是發現咱們參與其中,只怕……”
“做都做了,還怕什么?”六長老沉聲打斷道:“我看那易夫人并蠢貨,她不敢把我們供出去。”
“何況全程我們都沒現身,只是叫人提點了一番而已!”
“六長老說的沒錯,做都做了。”二長老咬著牙關,道:“昨晚我夢到了老七。”
“他說臨崖淵陰寒無比,毒瘴讓他生不如死,一定是老七在對我求救!”
“我們無法把他拉出深淵,給他報仇,也算解決我們自己的心腹大患。”
提及七長老,長老閣內陷入了沉默。
短短一日老七就進了臨崖淵,他們毫無辦法,他再也出不來了!
或許,二長老的夢境是真,老七的確在跟他們求救。
只是那臨崖淵,不是他們能進去的!
“這一次不會有問題的。”大長老打破沉默,道:“派人去盯著林中月,她不是蠢貨,心思活絡的很。”
望鶴門。
林中月剛下馬車,跪的時間太久,她的膝蓋疼的厲害。
下馬車的瞬間,差點摔倒在地。
易雅蘭雙眼通紅,迎上前扶著她道:“娘,哥哥還是沒醒,傷勢越來越嚇人,要不要再去請別的靈醫來?”
“我從靈仙宗請回來了一位靈醫。”林中月有些疲憊,擺著手道:“你叫人帶靈醫過去。”
“是。”易雅蘭趕緊打起精神,去了后一輛馬車。
把靈醫帶進易長赫院子后,易雅蘭來到林中月的房間,伺候林中月梳洗。
林中月憔悴的厲害,尤其是雙眼紅腫異常,像是被亂拳打過的兔子。
“娘。”易雅蘭措辭,委婉道:“靈仙宗那邊如何?”
她不敢提及易晚的名字,害怕會惹得娘暴怒。
林中月疲憊至極,沒有發怒,反而笑了笑:“哼,因禍得福啊,不止我們恨不得把易晚除之后快。”
“易晚在靈仙宗也樹敵無數,我聽到靈仙宗的弟子們竊竊私語,都在說她的壞話。”
易雅蘭并不奇怪:“陳耀師兄說過,易晚那位置不知多少弟子巴望著。”
“她無德無能,白撿的便宜,肯定要被人家質疑。”
“這還不算。”林中月面上勾出一個笑意:“我本想用苦肉計,逼得靈仙宗想辦法將易晚送出來。”
“沒想到有人悄悄上前,跟我出了個主意,不僅如此,靈仙宗還派了靈醫隨我前來。”
“美其名曰是不想看到長赫被傷勢折磨,實則是封口費,他們啊,想借我的手除掉易晚呢!”
易雅蘭蹙著眉,心下隱約覺得不好:“什么,娘,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林中月回憶著當時說話人的打扮穿著,輕聲道:“那打扮,看上去應該是靈仙宗的弟子。”
“更具體的我分辨不出來,但我知道肯定是長老閣的人!”
易雅蘭越聽,越覺得迷糊:“娘,你難道不懷疑嗎,靈仙宗宗規嚴禁,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反過來對付易晚?”
“會不會一切都是易晚的計謀,她讓旁人出面引您上鉤,這樣的話,那靈醫豈不是也是假的?”
“嘶,不行,我要去看著哥哥,哥哥那傷勢經不住折騰了!”
易雅蘭一把拉住她,道:“你能想到的問題,我當然也能想到。”
“早在那人來提醒我時,我就試探過,那絕對是普通的弟子,膽小懦弱經不起發問,絕對不會說謊。”
“不僅如此,我還聽到了一個足夠震驚的消息,易晚她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把靈仙宗七長老逼死了。”
“或許,這就是他們長老閣找上我的原因。”
易雅蘭又是一愣:“易晚她,竟有本事逼死長老?”
“可不是?”林中月在耳邊比劃著翠玉耳墜,哼哼道:“我問緣由,那弟子怎么也不肯說。”
“反正我就知道,那小賤人借著靈仙宗老祖宗的勢,逼死掌管武修堂的七長老。”
“這么大的事,竟然沒傳出來?”易雅蘭喃喃道:“什么時候發生的?”
“就在昨日。”林中月頓了頓,猜測道:“那弟子雖沒說原因,但我私心猜著這么大事,靈仙宗竟選擇隱瞞。”
“或許,本來就不是易晚一個人的錯,那七長老定有什么把柄在易晚手中。”
易雅蘭的雙眉,足以夾死蚊子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易晚到底做了什么。
林中月放下耳墜,從銅鏡中看到身后的易雅蘭神色凝重,笑了笑道:“傻孩子,你緊張做什么?”
“易晚啊,她那好日子要到頭了,等會兒你下山去叫幾個靈醫上來。”
易雅蘭分不清她要做什么,疑惑道:“娘,你剛才不是說,有靈仙宗送來的靈醫,不需要請別人?”
“當然了,靈仙宗的靈醫,自然比外邊的好千百倍,比逍遙宗的都厲害。”林中月神神秘秘一笑。
“我要人來,肯定不是為了給長赫診治,而是要借他們的嘴,幫我傳出些消息。”
“等流言四起,我才好進行接下里的計劃。”
易雅蘭瞬間知道林中月的打算了,她遲疑道:“娘,云氏墓碑出蛇本就是假的,要想用這件事做文章,只怕……”
“怕什么?”林中月回身,握住她的手道:“易晚一口咬定她沒去給云氏上香祭拜。”
“也就意味著不管我們說什么,她都無法反駁,哼,我就讓那假的變成真的,要易晚那小賤人有口難言!”
“還有,慧嬤嬤那個瞎眼婆子,竟然在短短十來天內恢復,這對我們而言不算好消息。”
“我們得盡快對付易晚,只要她身份有問題,就算靈仙宗老祖宗再喜歡她,也不可能繼續收她為徒了!”
她招了招手,示意易雅蘭湊近些。
易雅蘭俯身過去,林中月的聲音越來越小……
休息了一日,易晚照常下山,繼續靈仙宗對新弟子的安排。
七長老不在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新長老一時半會不能挑選中。
長老閣的人商議后,臨時決定武修堂的事暫時讓大長老代勞。
免得錯了順序,后面也要更改,畢竟七長老的武修堂后,就是六長老的靈獸園。
弟子們多少得有些本事,才能完成靈獸園布置的任務!
新弟子們需要在大長老手下呆上十日,大長老本就不喜歡易晚,但想到接下來的事,倒也沒有為難她。
一天尚未過完,外頭就傳來了消息。
弟子們看易晚的眼神,一個個從羨慕變成了鄙夷。
正是午膳時間,易晚沒有回云頂,和弟子們一起用膳。
所到之處,全是陣陣交頭接耳的私語。
明明用膳的弟子不少,屋內略顯擁擠,可易晚坐的位置周圍,愣是空出了好大一塊。
就像她身上帶著瘟癥,靠近就被傳染似的。
易晚仿佛看不到異常的目光,慢條斯理的吃著飯。
元聘婷端著飯碗,在易晚身邊坐下。
她夾了一筷子菜,沒有往易晚的方向看,輕聲道:“出事了,你不知道?”
易晚嗯了一聲:“我不知道具體有什么問題,但從這些人的眼神和狀態看,肯定和我有關。”
聽到這話,元聘婷抬眸掃了她一眼:“你倒是變化大,我記得冥湖陣一事,你還沒這般淡定。”
“經歷多了,習慣而已。”易晚說著,停下筷子看向元聘婷:“演武場內,你幫了我的忙,還沒謝你。”
元聘婷訝然的揚眉:“你猜到了?”
“我本以為是風吹走了灰末。”易晚笑了笑,道:“后來我專門去看了眼,演武臺后的架子恰好擋住風。”
“所以我猜有人幫我,恰好那日你沒跟著他們去主殿,我想肯定是你了。”
“舉手之勞。”元聘婷并未居功:“況且那是真話粉,我收和不收,都影響不了你預計的結局。”
“你的心總是好的,這份好意我收下了。”易晚從荷包中掏出一個靈果,遞給元聘婷道。
元聘婷沒有推脫,爽快的接下了果子:“看來我的好意很值錢。”
她把靈果收好后,看了眼周圍的人,低聲道:“剛才我說出事了,的確有關于你。”
“不知道外邊出了什么事,都在盛傳你身份有問題,說望鶴門的先夫人是妖邪。”
易晚勾了勾嘴角:“這種低級的謠言實在無趣,我要是妖邪,靈仙宗的人早就識破了,還能等到現在?”
“不。”元聘婷神色復雜:“有人說,你之所以沒被發現,就是因為你娘以死幫你遮掩了妖邪的身份。”
“前日是先夫人的忌日,對嗎?”
易晚嗯了一聲,正色道:“他們還說了什么?”
“既是望鶴門先夫人的忌日,也是她的生辰,竟然從她墓碑中爬出了成千上萬的蛇群。”元聘婷低聲道。
“萬星宗的最擅長占卜,他們聽聞后察覺不對,立刻看相起卦,又趁夜觀了星象。”
“果然,萬星宗發現有一顆妖星現世,也就意味著滄靈大陸即將有大妖出現。”
“結合之前的事,大家都說你就是那個大妖,現在已經有不少宗門去先夫人墓那便去探虛實了。”
易晚臉色驟然一變,猛然起身。
速度之快,連碗都掀在了地上。
“我娘死了十幾年了,他們還想如何?”易晚激動道:“不行,我要回去!”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