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姮之玉的那瞬,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他們都知道云晚意動真格了。
青素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千年前,她絕對不是姮晚的對手。
如今姮晚沒了神血之軀,魂魄不全又懷著身孕,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青素鎮定下來,拿出青城宗的黑玉扳指。
僅有的兩個女人對峙,氣氛僵持,一觸即發。
“姮晚!”白梵擋在云晚意和青素中間:“青素,一點小事罷了,犯不著如此。”
“當真兩敗俱傷,對誰都沒好處。”
“白梵,讓開。”云晚意沉聲呵道:“我忍她很久了!”
她的臉色太過森寒,其余幾個不敢相勸。
清云和戚天圣趕緊去找青素:“青素,你剛剛的確不該說姮晚的朋友,道個歉就算了。”
“是啊,咱們齊心協力要對付魔物,為這些事翻臉沒必要啊!”
青素下不來臺,不肯順著臺階下:“我沒說錯也沒做錯,不可能道歉。”
“姮晚為此和我兵戈相向,我奉陪到底!”
云晚意不再廢話,直接出手。
剎那間,紅芒從她手中的姮之玉上迸出,整個門口乃至院子,都籠罩在一片紅色中。
青素也不遑多讓,祭出黑玉的同時念決,黑色的陰冷霧氣瞬間彌漫,連帶著院中起了陰風陣陣。
一紅一黑在半空中相遇,發出巨大的爆炸聲,堅不可摧的結界都被動搖了!
所有人都被氣流震的朝后退了幾步。
青素更是捂住心口,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疑。
她還是輕敵了,哪怕姮晚魂魄不全,懷著身孕還是凡人軀體,她也不是對手!
“夠了!”白梵看云晚意又要出手,攔住她道:“你不顧自己,至少要顧著你的孩子!”
“還有你。”白梵又看向青素:“不說早間的事目的為何,剛才你的確唐突了姮晚的客人。”
“道歉吧!”
白梵看出青素不是對手,這么下去,對青素不利。
當真傷到了誰,裂痕更大,息事寧人才是最好的辦法。
青素這站定后,聲音因為激動發抖:“我不會道歉的,既然你們這里容不下我,我走就是!”
“哎哎哎!”清云趕緊去追。
哪知道青素走的飛快,轉眼就消失在了門口。
院內再度寂靜了一瞬。
山澗道人走到云晚意身邊,小聲道:“帝夫人,為了我們,實在不上算。”
“不要緊,你們不需要自責。”云晚意長出一口氣,道:“本來就是她有錯在前。”
“她走了也要,不然總在中間挑事,鬧得我心頭不快,不是有發現嗎,去前廳坐著商議吧。”
清云戚天圣和凌霄三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蹙眉。
倒不是別的,剛才姮晚爆發的實力,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厲害的多!
青素與其說自己走的,倒不如說是被云晚意的威力逼走的。
若她不走,繼續下去青素肯定會受傷!
白梵神色復雜,看了眼云晚意:“青素已經走了,你那口氣消了沒有?”
“我對付她并不是為了出氣。”云晚意丟下這句話,自顧走到真武道長面前:“青素不懂事,不管她說了什么,你們別和她計較。”
“不氣了。”真武道長立刻道:“帝夫人,還是說回正事吧。”
“我們在孤葉城時,聽說沄溪鎮一夕之間成了洪荒沼澤,等趕過去只見到了一片狼藉。”
“當初你也在沄溪鎮,可知道里面的因果?”
云晚意點了點頭,把惡龍連帶回白云鎮后的蹊蹺,都告訴了他們。
“天象異常,竟然是惡龍作祟?”真武道長聽完凝神道:“如此胡作為非,難道九重天上沒察覺?”
清云幽幽插話:“若九重天上察覺,我們也不會坐在這兒了。”
“如今只能靠我們自己對付魔物和妖物。”云晚意問道:“你們趕著回來,到底在孤葉城查出了什么?”
“對對對,說正事。”真武道長趕緊說回正題,道:“我們終于抓住了邪道。”
“不過,神將天師詭計多端,又讓他給跑了,根據抓住的邪道供述,他們不光在白云鎮周圍害人。”
“甚至每個地方都有他們的人,不過那些人相對低調,專挑老人乞丐獵戶,還有常年行走在外的商人下手。”
“害人后,他們利用邪符,將得到的精元血氣交給神將天師,不需要見面。”
山澗道人看云晚意眉心緊鎖,接過話道:“你和帝老爺之前就猜到了這些,若單單因此,我們不會趕回來。”
“我們發現邪符蹊蹺,那些邪道又不肯說原因,其中一個倒是捱不住折磨淺淺說了幾句,話才起頭竟然暴斃了!”
“我和真武道長兩人順著他說的那些仔細研究,終于發現了邪符內可怕的事實。”
說到這,山澗道人臉色更為難看了:“帝夫人,他們這血符乃是上古禁忌之物,神秘血腥。”
“絕對不是和我們之前猜想,用于復活魔君的,更像是對付正道神魂的陣法!”
結合菩涵說的,完全對上了。
云晚意環顧一周,沉聲道:“我已經知道了,他們利用人的精血魂魄,煉制出來血陣。”
“血陣?”清云和凌霄同時發出疑問。
白梵也緊蹙著眉:“什么是血陣?”
云晚意沒有隱瞞:“就在我們從桑田鎮回來后,墨夷利用那血陣,沖擊了鎮魔陣法的陣眼。”
“陣眼差一點就破了!”
眾人聞言,無不是倒抽一口冷氣。
戚天圣寒著臉道:“陣眼乃是整個陣法的關鍵,一旦破了,還如何壓得住墨夷?”
“是啊。”云晚意深吸一口氣,隱瞞了連喻的獻身:“好在他沒成功,那封魔陣集結千年前正派之力。”
“便是陰邪無比的血陣也不能撼動。”
正當眾人松一口氣時,又聽云晚意繼續道:“但,九星逐月之日就不好說了。”
其他幾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面色凝重,沒有搭話。
真武道長打量著眾人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邪道招供中,也提及了九星逐月。”
清云有些煩躁:“邪道不過是墨夷的走狗,他們提及而已,并不知道怎么解決。”
“其中一個小道說了,九星逐月千年才出現一次,原本還要再等一年。”山澗道人看向云晚意。
“但因為有人逆天改命啟動禁忌陣,導致星象變化,提前運轉!”
云晚意立刻明白了:“是因為我母親?”
山澗道人嘆道:“邪道并未明說,但從他那番話能看出,的確和這脫不開干系。”
“之所以成為禁忌,就是因為啟動后,會帶來一系列不可算計的變化。”
其他人不知道云晚意經歷過重生,不甚清楚這番話的意思。
戚天圣疑惑道:“天象既然能因為禁忌提前,能否推后?”
山澗道人搖頭,苦笑道:“我問過邪道,一旦啟動,無法逆轉!”
再說萬一能逆轉,云晚意就要和之前的結局一樣,死在常牧云手中!
山澗道人不想看到算卜子魂飛魄散換來的云晚意重生,再被更改一次,所以沒往下解釋。
他在這短短的功夫,已經認清了現實,不管這些人的身份,他們在魔物和云晚意之間,肯定會放棄云晚意!
云晚意同樣想到了,和山澗道人對視一眼后,心猛然下沉。
墨夷把一切都算準了,那她在輪回中的千年,姮姬為了她啟動禁忌之陣,是不是同樣在他的計劃內?
這一切,會不會和他沖擊陣眼有關聯?
不對,是一定有關聯!
云晚意緩緩閉眼,正往深了想時,白梵冷不丁打斷她的思緒:“小晚,你什么時候知道的血陣?”
“就在你去叫我前。”云晚意不想說出連喻以身投陣的事:“我做了個夢。”
“原本以為太緊張才做那么怪異的夢,兩位道長說完,我意識到夢境成真了!”
白梵不是傻子,垂下眼眸盯著她的腳尖。
云晚意換了身月牙白的衣裳,鞋子也換成了差不多的灰白暗紋,干凈,不染泥土。
和他之前在門縫中看到的淺藍色,明顯不是同一雙!
云晚意對他有所隱瞞!
白梵尚未說話,凌霄當即提出質疑:“姮晚,你在說笑嗎,光憑一個夢,能夢到這么關鍵的畫面?”
“就是。”清云嘟囔著,道:“你這個借口也太離譜了,存心糊弄我們嗎?”
“難道你有什么我們不清楚的辦法,接近帝轅或者墨夷?”
說到這,清云驚訝的捂住嘴巴:“嘶,該不會,青素的懷疑都是真的吧?!”
“我說的都是實話,或許,是我母親在天之靈保佑。”云晚意的話已經說出口,他不可能再更改。
她看著屋內的幾人,道:“我夢中景象不僅僅是墨夷沖擊法陣,還有關于九星逐月的天象。”
“山澗道人的話大家都聽到了,星宿因為不可逆轉的禁忌之陣提前。”
“但我夢中,提前的九星逐月天象,又推后了十來日,也就是說,我們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如果這半個月內,我們還是沒法殺了帝轅阻止墨夷,誰也活不成。”
白梵和剩下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都在懷疑云晚意這番話的真假。
只有山澗道人,震驚的和云晚意四目相對。
他想問,卻又不敢——天象更改不可逆轉。
按照邪道的話,九星逐月應該在三日內,而云晚意卻說半個月?
云晚意看出他的震驚,轉頭朝眾人道:“沒好的辦法,就先散了。”
“兩位道人長途跋涉,需要先去休息。”
“姮晚。”清云沒聽她提及青素,沉聲問道:“那青素呢,且不說她是不是真的針對你。”
“她知道太多了,難道就讓她這么一走了之?”
云晚意回眸,意味不明道:“她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所說的話所做的事,自己都要負責。”
“我不是青城宗的人,也不是她爹娘或者師父,沒權利去管她。”
清云動了動嘴,到底沒說出反駁的話。
云晚意沒理會剩下的人,帶著真武道長和山澗道人去往他們曾經的院子。
半路上,真武道人忍不住問道:“帝夫人,那些人都和你一樣?”
“嗯,都蘇醒了千年前的記憶。”云晚意無意解釋更多:“要共同對付魔物,他們暫時也會住在帝家。”
“既是如此,你不該為了我們和那姑娘動手。”山澗道人擔憂道:“他們似乎都不贊同你的做法。”
“我不僅為了你們。”云晚意淺淺解釋道:“青素不止一次挑釁我,我若是一味忍讓,她會得寸進尺。”
山澗道人欲言又止:“可逼走了她,對你們而言不算好事,我和真武道長一路來,看到的都是荒蕪。”
“毫無生機不說,還遇到了好些妖魔,一個知道你們秘密的人跑出去,一旦被魔物利用……”
云晚意笑了笑,道:“一個青素,不足以威脅我們。”
“你心里有數就好。”山澗道人四下看了眼,壓著聲音焦急的問:“你母親早就灰飛煙滅魂魄無存,怎么可能跟你托夢?”
“星象因為你重生的禁忌提前,你好端端在這,星象怎會無端推后,晚意,你到底在做什么?”
云晚意無法告訴他們北山觀的事,只能含糊道:“我能說的剛才都說了。”
“不對。”山澗道人停下腳步,沉聲道:“算卜子曾說過,禁忌陣法跟你的重生相關。”
“你可有哪兒不舒服?”
云晚意搖頭:“道人放心,我的魂魄蘇醒了,不會那般脆弱的。”
擔心山澗道人繼續問,云晚意趕緊往前走:“我還有事跟白梵幾人商量,你們先休息。”
“等安頓好了,我送你們去北山觀。”
山澗道人還要說什么,真武道長接過話,道:“我們一知半解,聽帝夫人的安排就是。”
等云晚意走出去很遠,山澗道人一把甩開真武道長的手,激動道:“你攔著我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星宿推后影響著她的命數,萬一她因為星象回到前世,魂魄會徹底困在那里!”
真武道長松手,嘆道:“知道又有什么用,你還沒看出來嗎,帝夫人有意隱瞞,不光對我們,對那些人也是如此。”
“我們遠在孤葉城,雖然不清楚這陣子發生了什么,但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來看,帝老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帝諶,背叛了大家。”
“帝夫人一個人面對,總要小心翼翼,不敢相信任何人。”
“帝老爺怎么會背叛呢?”山澗道人看著云晚意的背影,小聲道:“算卜子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但愿,我還能為她做點什么,不至于讓她孤立無援。”
“你別擅作主張。”真武道長勸道:“我們聽她的安排,不節外生枝,已經是最大的支持了。”
接下來的一整日,大家都沒再碰面。
夜幕降臨,云晚意和白梵一起在前院值守。
她不確定今晚常景棣會不會來,一直在門口等著。
白梵看了她好幾次,終于忍不住,問道:“姮晚,你和帝諶是不是做了我們不知道的決定?”
“沒有。”云晚意摸著肚子,道:“白天和青素的爭吵,就是我們所有的計劃。”
“我要利用這孩子去接近帝諶,從而殺了帝轅。”
“可你趕走了青素。”白梵沉聲道:“你們原本的計劃中,需要用青城宗的黑玉扳指對付神魔之軀。”
“青素走了,你便是潛在帝轅身邊,又拿什么跟他斗?”
不等云晚意回答,白梵眼神逐漸犀利:“或者說,你和青素并非真正吵架,而是在做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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