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閑空大師生氣,人群中的騷動減緩了些。
白發老者卻是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整件事都是他在牽頭,目的是對付云晚意!
現在呢,沄溪鎮的人被他攛弄到這,閑空大師卻說云晚意不是妖孽所化。
那之前的種種,豈不是都成了他的錯?!
而周遭的百姓也沒聽閑空大師的話離開,湊在一起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
雖聽不到在說什么,明顯他們也不相信云晚意不是妖孽!
再說了,請閑空大師過來的人,也跟大師說清楚了,這妖孽厲害,不是尋常之物。
保不齊再說幾句,大師能松口!
白發老者見狀,沉眼定住心神道:“閑空大師,這妖孽實在厲害,連您都蒙蔽了嗎?”
“叔公,你年紀大,耳朵背?”藍田玉環顧一周后,高聲道:“閑空大師是你們找來的。”
“現在,大師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設法驗證人家向夫人不是妖孽,你卻偏要質疑大師。”
“是不是非要向夫人變成妖孽,你才心甘情愿?!”
“就是。”藍田煙趕緊附和,道:“按照您這意思,不管再找多少位大師來也沒辦法。”
“不然,您自己當這個大師一錘定音算了!”
白發老者氣的不行,卻也保持著清醒。
現在不是和這幾個小毛孩兒計較的時候,更關鍵的得說動閑空大師!
白發老者視線一轉,落在閑空大師身上:“大師,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這件事關系到整個沄溪鎮。”
“我作為沄溪鎮受人尊重的長輩,怎么也要對沄溪鎮上下的人負責,妖魔邪道之流若想隱匿,我也絕對不允許!”
“所以,我想厚著老臉,請求大師再一次驗證,若結果還是一樣,我絕對不再說什么!”
閑空大師瞇著眼,打量著白發老者:“貧僧開壇有規矩,一日只能開一次,你是要我破了寺門規矩?”
“還有,貧僧一事不做二法,剛才也曾說你若是不相信,大可另請高明來驗證貧僧的話是否屬實。”
白發老者沒想到,閑空大師完全不給面子。
他有些著急:“大師,之前我們不是這么說的!”
“哦?”藍田玉抓住了關鍵,立刻高聲道:“不如叔公告訴大家,你們之前是如何串通的?”
藍田煙趁機幫腔,大聲道:“喲,聽這意思,你們早就和大師合謀,想要對付向夫人了?”
“大家都聽到了,哼,難怪你三翻四次過來,還信誓旦旦,原來真相是這樣!”
“好在大師剛正不阿,照實說出向夫人的身份,不然還真被你得逞了!”
“不是,不是!”白發老者見狀,也知道說錯話了,趕緊辯解道:“我沒那個意思……”
閑空大師眼神微冷,語氣稍微沉了幾分:“貧僧行的正坐得直,從未與人合謀過什么。”
“你別說的這般模棱兩可,讓大家懷疑貧僧的為人!”
白發老者記得都要哭了,整張老臉皺巴巴的擠在一起:“大師明鑒,我沒污蔑您的意思。”
“只是我們之前就說好,這妖孽非比尋常,都說非常之事非常對待,您破一次例也不要緊吧?”
“您不為別的,總要想想咱們沄溪鎮這么多百姓。”
說著,不等閑空大師回答,白發老者看向其他人:“鄉親父老,我說的話對不對?”
人都是害怕波及到自身利益,何況是妖魔鬼怪這等大事!
百姓自然一呼百應:“對,叔公說的對!”
“多驗幾次,保不齊妖孽善于隱藏,把你們給騙了!”
“這妖孽害得原本和平的沄溪鎮,變成了如今的樣子,手段不一般!”
“就是,她還能蠱惑人心,看藍員外一家死心塌地的護著她,就知道她的厲害了。”
“大師,求您再驗查一次!”
“求您了,這可關乎整個沄溪鎮的安危。”
“大師,您可是唯一能救我們的人了!”
“……”
白發老者很滿意百姓們的反應,嘆了一聲,朝閑空大師道:“您瞧,不是我要鉆牛角尖,不相信您的本事。”
“民心所向,大家不相信的是這妖女,求您幫幫忙!”
閑空大師一手拄著法杖,一手摸著菩提珠子,表情再度恢復成了無悲無喜無欲無念的平靜。
開口,聲音也是淡淡的:“貧僧從不破例,還是那句話,不相信貧僧,另請高明!”
白發老者再度失算了。
閑空大師居然這般固執!
任憑這么多人哀求,他也巋然不動,不都說我佛慈悲嗎?
“大師……”白發老者還要哀求。
剛開口,閑空大師已經雙手合十:“因果循環,各有報應,順天而為,萬事皆順。”
“施主,你執念太重,繼續下去,將會陷入萬劫不復!”
白發老者的話全部被堵在嘴里,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面色鐵青——對方若是藍家那倆黃毛孩子,他也就順勢罵出來了。
偏偏是被他奉為大師的閑空和尚,白發老者一口老血卡在喉頭,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藍員外適時開口:“閑空大師名聲在外,肯定不會出錯,各位父老鄉親,向夫人的身份沒問題!”
“況且閑空大師也說了,察覺天象異常妖孽降世,必有禍端,與其在這糾纏,還不如早些回去準備。”
“眼瞧著天氣反常,該準備糧食飲水衣裳所需,趕緊都去準備著,真等到大禍臨頭什么都晚了!”
“我們藍家雖沒有別的本事,但尚有幾個倉庫,愿意無償開放其中幾個供大家方便。”
“不過話說在前面,藍家也是普通人,能提供的東西有限……”
話還沒說完,其他人一窩蜂的往門口擠。
笑話,藍家可不是藍員外口中的普通人,作為沄溪鎮最富有的人家,倉庫里面的東西肯定很多!
物質有限,還是免費的,有便宜不占,要是被人搶先,以后沒有了怎么辦?
白發老者想要阻止,也無能為力。
大部分百姓都離開,只剩昨兒和白發
老者一起圍在藍家門口鬧事的人,踟躕著打量白衣老者的神情。
藍員外沉眼看著白發老者,話里帶話,道:“看來林叔伯真是為了沄溪鎮的百姓好。”
“大家都去搶東西了,叔伯還在這,怎么,依舊懷疑向夫人的身份?”
白發老者臉色難看至極,張叔公上前幾步,道:“林大哥,肖大哥都走了,要不還是算了吧。”
“閑空大師不會弄錯,這個向夫人或許當真不是什么妖女。”
“你!”白發老者惱羞成怒,想說什么,最終一甩衣袖,對剩下的幾人道:“算了,先離開這!”
“慢走不送啊,林叔公!”藍田玉在他身后,高聲喊道:“林叔公大公無私,肯定不屑于藍家的物質。”
“傳下去話,不需要給林家留東西了,多出來的分給更有需要的百姓!”
聽到這話,尚未出門林叔公一口老血最終咽不下去,涌上喉頭。
再然后,就是門口傳來的慌亂。
門房的人前來說,剛出大門林叔公就氣吐血昏厥了。
同他一起的那些人都上了年紀,生怕承擔責任,跑了幾個。
剩下的幾個狼狽的拖著林叔公,離開了藍家的視線。
“哼,林叔公明顯有問題!”藍田煙沉聲道:“閑空大師都說了,向夫人是好人,并非他們口中的妖孽。”
“這林叔公就是揪著不放,還想拖大師下水,看來背后肯定有咱們不知道的陰私。”
“好了,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少議論長輩。”藍員外輕輕呵了一聲,轉身看向閑空大師。
“勞煩大師跑這一趟,藍某代表藍家多謝大師剛正不阿。”
閑空大師雙手合十,笑道:“藍施主客氣,貧僧只是實話實說,這為向夫人本來就不是妖孽。”
“貧僧并不是幫誰,不需言謝。”
藍員外也跟著笑了笑,旋即問道:“不知道大師落腳何處,藍某派人送您過去。”
“實不相瞞,貧僧本是云游,并無住處。”閑空大師捻著菩提串子,話里帶著無奈道:“昨兒宿在林施主家中。”
“但看今日貧僧沒按照林施主的話指鹿為馬,只怕不能去林家落腳了。”
藍員外話比腦子快,當即應道:“這不算事,我們藍家多的是地方,來人,去收拾北邊的客院。”
“打掃仔細,按照佛家規矩布置,迎接閑空大師住進去。”
閑空大師也沒推辭:“那就多謝藍施主了,藍施主如此慷慨熱情,肯定會有福報的!”
“多謝大師吉言。”藍員外哈哈笑著,旋即嘆道:“唉,這個世道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穩。”
“對了,閑空大師,您有真本事,能提前算準妖孽的事,能不能想法子阻止妖孽禍世呢?”
閑空大師轉著菩提的手微微一頓,緩緩搖頭:“貧僧能算準,卻也無能為力。”
“倒是這位向夫人,剛才貧僧做法之時,算出些不尋常來,不知道能否和她單獨說上幾句?”
藍員外聞言,立刻道:“當然可以,不過向夫人住在府上是客,我做不得她的主。”
“先問向夫人自己的意思吧,向夫人,您看?”
藍田煙站在云晚意身邊,輕聲道:“向夫人,您若是不想,我幫您拒絕。”
“閑空大師是好人,沒什么。”云晚意壓著聲音回完她的話,抬眸看向閑空大師:“能得大師青眼,是我的之幸。”
“那就好。”藍員外說話間,招呼藍家兄妹:“你們倆跟我去看看你們娘親。”
藍家父子三人離開后,只剩下云晚意和閑空大師,還有立秋在偌大的院子里。
院子里顯得很空曠。
云晚意沒打算先開口,閑空大師笑了笑,打破沉默道:“向夫人骨骼清奇,相貌不凡,還能被人為難?”
“人有時候不是人,沒什么稀奇。”云晚意打著官腔,道:“不過,讓我詫異的是大師您。”
“閑空大師威名在外,又是林叔公幾人專門請回來對付我的,難為大師能頂著壓力為我證明。”
“貧僧早就說過,只說事實。”閑空大師輕輕捻著菩提子,似笑非笑道:“向夫人,妖魔之事,你知道多少?”
云晚意迎著他的試探,面不改色:“大師又知道多少?”
“貧僧知道的不多。”閑空大師頓了頓,朝云晚意走近了幾步:“到底貧僧不是修士,也非千年前的人。”
“妖魔鬼怪之事,也只是聽聞,并未當真見過,向夫人,您說呢?”
云晚意明顯一頓。
眼前這個和尚,竟然以千年前的事點開話題,難道,這和尚并非看上去這么簡單?
云晚意戒心頓時更濃,決定依舊按照之前的方式打太極:“大師說的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難道千年前也有妖魔,不過大師才百歲出頭,如何知道千年前的事,還是我領會錯了?”
閑空大師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話卻是篤定:“施主,貧僧既已經點破,你何必遮遮掩掩?”
“千年前修士大戰魔君,最終將魔君封印,不過修士也因此元氣大傷,逐漸衰落。”
“千年后,靈氣復蘇,封印魔物的修士魂魄歸來,魔君的殘魂也在蘇醒,更可怕的是,蘇醒的不僅是魔物!”
“施主,還需要貧僧說得更明白些?”
云晚意沉眼盯著他,視線徹底冷了:“閑空大師,你究竟是誰?!”
她到現在,都沒看出閑空大師身上有任何異常!
感受不到妖魔的氣息,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惡意,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人,這很可怕!
閑空大師看到她狀態緊繃,輕笑一聲:“你既有記憶,難道忘了千年前的沉龍寺?”
云晚意不可能忘記!
當年的修士數不勝數,山門眾多,其中不乏有寺廟的存在。
而沉龍寺也是排名靠前的存在,和神翼宗的實力不相上下!
“看來你想起來了。”閑空大師看到她的表情,自顧往下道:“墨夷出現,一己之力夷平萬千宗門,殺光所有修士。”
“沉龍寺首當其沖,貧僧為沉龍寺長老,幸得主持師兄舍利護體才得以入輪回,不至于死在墨夷的魔爪之下。”
“千年過去,終于又見故人!”
云晚意對這位閑空大師完全沒什么印象,聞言蹙著眉,沒有答話。
閑空大師也不著急,虛空一點:“貧僧知你不信,當年整個修真界,誰人不知玉姮宗。”
“貧僧有幸與你母親姮姬相識,你這容顏和姮姬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會有錯。”
虛空點出去的畫面,正是千年前姮姬和閑空大師。
不過,兩人嘴巴張合,聽不見任何聲音,也只有幾個畫面而已。
這個和尚,不僅知道千年前的事情,還認出了云晚意是姮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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