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道人直接效力于魔君,哪里忍得別人不屑貶低,稱他為小嘍啰?
空氣中的腥臭味陡然增加。
常景棣戒備的護著云晚意,利用重羽扇設下結界。
同時不忘繼續挑釁拖延:“一激動就惡臭難忍,你修的是什么邪術,糞坑術嗎?”
“哼,牙尖嘴利。”干瘦道人再度現身,盡在咫尺。
隔著結界,猩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幾人,在幽暗的環境中,如一尊伺機而動的猛獸。
道人干癟的手微微轉動,手中拂塵上的銀絲,根根如利箭扎向結界。
銀絲和結界相觸,叮叮當當爆出脆響。
幾息時間罷了,結界如不堪重負,砰的一聲碎裂。
云晚意和常景棣臉色同時一沉。
又同時覺得怪異——這群邪道在沄溪鎮被山澗道人師叔侄圍攻,干瘦道人不敵才逃走。
現在看來,他能破常景棣重羽扇的結界,本事絕對不止那點兒!
在沄溪鎮的時候,只怕這干瘦邪道是故作不敵,抓走寒露,引他們前來!
云晚意存著僥幸,側頭低聲問山澗道人:“道長,你們在沄溪鎮,同他交過手嗎?”
眼前的一切,山澗道人已經看明白了。
他知道云晚意的意思,沉聲道:“有,前幾日他不長這干癟樣兒,看上去很年輕。”
“我和真武師叔聯手傷了他,正常而言,他勉強逃走,現在應該在養傷!”
云晚意又看了眼那干瘦道人。
真正和干尸一個樣兒,就會說話而已!
但這干尸道人,實際上是山澗道人山門中的敗類邪修,也就是神將天師。
真武道長和山澗道人兩人既能聯手傷他,為何山澗道人又說若對方是神將天師,他們對付不了?
矛盾的厲害。
云晚意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了:“道長,您確定交手的是這玩意兒?”
“確定,他那拂塵沒變,破破爛爛。”山澗道人頓了頓,試探著道:“但從眼下情形看,我們當時遇到的,未必是他本體。”
“什么意思?”云晚意一愣。
“修至他這個境界,已經能分身,幻化出各種樣子。”山澗道人不愿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
可眼下的情形,不容他樂觀。
不等云晚意回話,山澗道人又解釋道:“他早就獻祭給魔君,本體就應該是我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這幅樣子顯然不能出去見人,他要在沄溪鎮行走,定會用另外的身份。”
后面,不需要山澗道人說得更詳細了!
云晚意的心猛然下墜——
果然,他們一行人,是被這干瘦邪道專門引來的!
云晚意再度朝干瘦道人看去。
干瘦道人察覺到她的目光,冷然一笑。
紅眸中閃著不屑,對常景棣道:“哼,果如君主所言,你不過是帝諶之分身,不及他萬分之一!”
“我只是試探而已,尚未發力,你這破玩意兒便碎了,如何護得住這幾個人?”
常景棣臉色不好,退后幾步,護著云晚意低聲道:“這邪道有些東西,等會要真打起來,你先走。”
“走不掉的。”云晚意壓著聲音,在他耳邊道:“他故意裝作不敵,逃走時抓了寒露,目的就是為了引我們過來。”
“眼下尚是試探,說明對我們還有忌憚,且拖著,他定還有別的目的!”
常景棣蹙著眉,還要再說,云晚意已拂開他擋著的手,朝干瘦道人問:“我的人呢?”
“什么人?”干瘦道人瞇著眼,打量著云晚意。
云晚意笑了笑,緩聲道:“你在沄溪鎮抓走了我的心腹!”
干瘦道人的視線,最終落在云晚意高聳的肚子上,桀桀怪笑:“哦,你說那姑娘。”
“抓來魔窟,你覺得能在哪兒?”
“你得利用她引我們前來。”云晚意毫不留情拆穿,道:“目的沒達到之前,怎么會傷害她?”
“哼,自以為是。”干瘦道人冷笑著,干癟的面上,神情多了幾分自豪:“能進入這魔窟的人,只有兩種。”
“一種是效力君主的,比如我,另一種,你們也瞧見了。”
他那干枯如雞爪子的手,遙遙指著干尸傀儡:“君主吸收他們的精血,將他們制成傀儡。”
“你的心腹也是其中之一,能給君主提供精血,是她的福氣呢!”
云晚意分辯他的神色,沒看出端倪。
身后的谷雨沉不住氣,厲聲道:“你這怪物,把我的寒露還回來!”
“寒露?”干瘦道人咂咂嘴,道:“名字還挺好聽,就是不太聽話。”
“君主念在她伺候過這位——”他話鋒戛然而止,眼珠子轉了轉,重新落回云晚意身上,嘿嘿一笑:“留了幾分情面。”
常景棣站在前面,擋住邪道的視線:“別廢話,寒露到底在哪兒?”
干瘦道人擺了擺拂塵。
緊跟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幾人面前。
是寒露,卻又不是寒露。
只一眼,云晚意眼眶就蓄滿了淚水。
原本白皙清瘦的寒露就站在眼前,可她的皮如同所有干尸一樣成了暗褐色,貼在骨頭上。
漂亮靈動的眼睛還在,卻毫無生機。
她定定朝著干瘦道人的方向,似乎在等他下一個指令。
“見到舊主,肯定要打招呼的。”干瘦道人挑釁著,點了點寒露:“去。”
寒露木然轉身,對云晚意幾人走去。
“寒露,寒露!”谷雨忍住眼淚,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沖上前道:“我是谷雨,你可還認得我?”
云晚意也想上前。
常景棣死死拉住她:“別去,她已經不是寒露了!”
“是我害了她。”云晚意眼淚決堤一樣奔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怪我,我不該讓她去沄溪鎮!”
“不怪你,既然魔物他們有意利用她引你前來,她何時都躲不開。”常景棣同樣難受,捂著云晚意的眼睛,道。
“若是寒露知曉,定也不想你傷心。”
云晚意伏在常景棣肩頭,心都碎了。
谷雨已經沖到了寒露跟前,他如往常一樣,想牽起她的手:“寒露,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寒露神色木然,毫無波瀾,似乎聽不到谷雨的呼喚。
谷雨好不容易拉住她枯瘦的手,卻聽嘎吱脆響。
她纖細的手指,竟然斷成了兩截!
“哎呀,忘了跟你們說。”干瘦道人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幕,道:“她人都被吸干了,如同枯木。”
“一折就斷,你瞧瞧,嘖嘖,都給拽斷了。”
谷雨握著斷裂的枯手,一點兒也沒感覺得懼怕,有的只是心疼和自責:“寒露,是我沒保護好你,我對不起你!”
寒露依舊木然。
她沒有痛覺,沒有嗅覺聽覺,就是個干尸!
干瘦道人嘖嘖兩聲,又道:“哭,再哭大聲點,最好多點怨氣,那個小伙子,知道誰讓你們心愛之人分離嗎?”
“就是你的好主子,姮晚和帝諶,你要恨他們啊!”
“谷雨,你回來!”山澗道人看出他的意圖,高聲道:“他想挑撥離間,利用你收集怨恨之氣!”
“寒露已經死了,魂魄無存,是這邪道殺了寒露,是魔物殺了寒露,你別被迷惑!”
干瘦道人聲音更大了幾分:“誰說魂魄無存,先前我就說了,君主念在她伺候過姮晚,給了一絲仁慈。”
“這小姑娘并不像其他人飛灰湮滅,她存了一魄在體內,你們所言所表,她都能知道!”
云晚意聽到這,猛然從常景棣懷里起來,目呲欲裂:“你說什么?”
“哈哈哈,她能聽到你們的話,感知你們的情緒,只是無法回應。”干瘦道人殘忍的重復,點醒幾人。
原就沙啞難聽的語音,聽上去更是可恨!
云晚意雙目猩紅,死死盯著干瘦道人。
她耳朵里,全是那道難聽沙啞的聲音。
寒露保留了一魄,多殘忍!
她知道他們來救她了,她看到他們了。
愛人,親人,都在眼前。
可寒露,成了干尸!
被吸了精血,無法復原!
她的寒露啊,此時此刻,應該有多絕望?!
不對,寒露應該還有剩下的魂魄。
云晚意猩紅著眼,忍著眼淚問道:“她其余魂魄呢?”
干瘦道人欣賞著他們的各種情緒,收集著從他們身上溢出來的怨恨,得意道:“大補的東西,當然是先給君主了。”
“你別妄圖將她復活,她的魂魄都是君主的,便是你們玉姮宗的秘術,也毫無辦法!”
云晚意脫了力,差點摔倒在地。
常景棣先一步將人帶進懷中,朝干瘦道人冷冷道:“如此,那就得你的魂魄來還了!”
干瘦道人眼眸下垂,盡是嘲諷:“我的靈魂乃至三魂七魄,都心甘情愿獻祭給魔主。”
“要想拿我的魂魄,就看,你們配不配了!”
說話間,他一甩手中拂塵,一手快速掐訣。
整個人如有神助,凌空而起。
原本猩紅的眸子,更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似要將人灼傷!
干瘦道人舞著拂塵,沙啞的聲音近乎聲嘶力竭,回蕩在深不見底的廢礦洞中,回音陣陣——
“吾以魂魄獻祭之主啊,吾愿以萬物蒼生供奉,助您重生,請賜予吾魔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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