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景棣擔心極了,守在榻前滿是擔憂。
算卜子給云晚意掖好被子,輕聲對常景棣道:“王爺可方便,我們出去說話吧。”
常景棣微微點頭的,低聲叮囑寒露好好照顧云晚意,跟著算卜子去了外邊的院子。
還沒開口,云懷瑾帶著云懷書匆匆尋來。
昨晚,谷雨帶人去把他們從淮安侯府,迎到了鎮北王府暫時住著。
算卜子是做的常嬤嬤打扮,云懷瑾并未留意,也不認識,直奔常景棣跟前:“王爺,聽說晚意不好,怎么樣了?”
云懷書身子尚未徹底恢復,捂著心口跟在后面,不等常景棣回答,跟著道:“讓我們去瞧瞧晚意吧!”
“晚意剛睡下。”常景棣擋在兩人身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點聲,別打擾她。”
“她怎么樣?”云懷瑾朝禁閉的門看了眼,焦急道:“我們才接到消息,不然早就來了,是我們這做哥哥的沒用。”
“玉夫人手段厲害,不知道用了什么。”常景棣想了想,還是據實相告:“暫時沒找到解決的法子。”
云懷瑾頹然后退一步。
他已經猜到了幾分,時間還這么早,云晚意才起來又睡下了,足以見得嚴重。
況且云晚意的醫術他們都見識過,她自己變成這樣,不容樂觀!
“我去找那玉夫人!”云懷書捂著心口,沉聲道:“看她要怎么辦,才能放過晚意!”
常景棣蹙著眉,給谷雨使了個眼色。
谷雨趕緊攔住云懷書:“云三少爺,您可歇歇吧,自個兒身子都沒好利索,再有個好歹,還不得王妃操心?”
云懷書臉一紅,梗著脖子道:“反正我已經這樣了,如果能換回晚意的解藥,我甘愿去死!”
“死的確簡單。”常景棣心中不耐,脫口而出道:“云懷瑜死在玉夫人手下,血都被放空了。”
“你去也是一個結果,阻擋不得玉夫人的計劃!”
“什么?”云懷瑾眼睛猛然瞪大:“懷瑜死了?!”
云懷書也是一臉震驚。
他們以及淮安侯府老太君,包括云恒益,都以為云懷瑜是躲起來了。
“你們還不知道?”常景棣擔心說話聲音大,打擾云晚意,引著幾人去了院中的八角亭,道:“玉夫人親口所說。”
“怪不得云柔柔死后,我們的人怎么也找不到懷瑜。”云懷瑾深吸一口氣,面上說悲也悲,卻又在情理中:
“懷瑜為了云柔柔那蛇蝎女子,和家里斷絕關系,幾番針對晚意,有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只是,玉夫人都殺了懷瑜了,非要對付晚意做什么?”
常景棣神色復雜,看了看云懷書,又看了向云懷瑾:“你們兄妹幾人的身份,自個兒清楚嗎?”
云懷瑾猶豫了一瞬,輕輕點頭。
“百里氏血脈,能復活死去的百里氏太子。”常景棣瞇著眼,道:“昨兒緊急把你們接過來,也是因為晚意想到這一層。”
“玉夫人抓她不成,定會打你們的主意。”
云懷書緊蹙著眉,一臉的不解:“什么復活,還有勞什子百里氏太子,都死了多久了,這不是純純瞎說嗎?”
云懷瑾也沉聲道:“無端邪術,也就歪門邪道會相信,平白草菅人命!”
他們沒見過塵贛縣木樓中的血池,不相信也正常。
常景棣無意多解釋,只道:“你們安心呆在鎮北王府就是,玉夫人手段再厲害,也不能伸到王府中來。”
“可。”云懷瑾頓了頓,低聲道:“六皇子那邊……”
“六皇子有本王幫忙。”常景棣頓了頓,又道:“晚意需要靜養,今日后,你們也別來打擾。”
“她若好轉,定會見你們的。”
云懷書不情不愿,云懷瑾應道:“是,我們等晚意好轉了再來就是。”
送走他們兩人,常景棣重新看向算卜子:“師父剛才打算說什么?”
算卜子沒有立刻回答,視線朝兩人離去的方向看著,輕嘆道:“這一回,云家總算有人真心待晚意了。”
“后知后覺的真心,能值幾個錢?”常景棣冷嗤一聲。
哪怕云晚意能原諒,他都不能。
想到云晚意剛回來時在淮安侯府的處境,常景棣都覺得心痛不已。
而且他總覺得,若非云晚意幾次出手幫了云懷書和云懷瑾,他們未必對晚意,未必有現在的心!
“王爺,有時候放下,未必不是好事。”算卜子意味深長的說完,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我請王爺出來,自然是為了晚意的身子。”
“晚意身子并沒有表面上看著好,她性子倔強又好強,非要和玉夫人耗個高低,心性兒在,身子只怕遭不住。”
常景棣想到云晚意的憔悴,沉聲道:“師父的意思,我們背著她去找玉夫人?”
“對。”算卜子想了想,道:“王爺身份貴重,讓我去出這個面。”
“不,晚意在乎師父,若知道我讓您冒險,她必然生氣。”常景棣垂眸凝神,稍微思索,道。
“我先派人用假的解藥試探玉夫人,如若不行,再重新抉擇。”
算卜子還要再反駁,常景棣不由分說道:“晚意的身子,只有您能照看了。”
“玉夫人是個心狠的,若您去有個三長兩短,晚意該如何?”
算卜子拗不過,只能嘆道:“那就先依王爺的,還有,我昨晚仔細翻閱過古籍,那血池秘術極有可能是真的。”
“要想復活百里氏的太子,除了百里氏的血供養之外,還需要一個關鍵,便是在七星連月之夜,陣法才會正是啟動。”
“下一次七星連月是一個月后,也就是大旱將之之時。”
常景棣蹙了蹙眉:“師父您的意思,大旱和血池秘術有關?”
“不一定有關。”算卜子伸手掐算,道:“乾坤有變,后事難料,多做準備總是好的。”
常景棣若有所思的從后院離開。
他心中有事,沒有留意到他身后,算卜子仰天無聲長嘆著:命運不可更改。
且她神色中盡是無可奈何之下的痛楚。
她盡力了,可惜,真的無法對抗天命!
常景棣派的人還未出鎮北王府,門口小廝再一次通傳。
端王張赫,再度求見。
“這張赫,是狗皮膏藥嗎?”大寒通傳后,嘀咕道:“一次拒絕還不明顯啊,非要上趕著找茬。”
“王爺,屬下還是按照之前的說辭,給他拒了?”
常景棣捏著手中的檀木珠子,冷笑道:“既然這么有誠意,不見上一見,倒是對不起他的執著了。”
“把人宣進前廳等著,你繼續把東西送去玉夫人那邊。”
張赫沒想到這一次求見如此順利。
秦風跟在身邊推著輪椅,低聲叮囑道:“鎮北王少年得志,身中劇毒還能在太后和皇上眼皮子底下保住這一命,王爺切莫輕敵。”
“敵?”張赫無所謂的笑了笑,拍了拍輪椅的扶手,道:“你難道沒聽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越說,張赫的臉色越沉:“狗皇帝不仁,卸磨殺驢,我們這些良將在戰場上用血肉拼搏,出生入死。”
“可一旦成功呢,皇上就開始想著法把我們這些人除了,從皇上登基到現在,尚且健全的,就剩下蘇震天一人了吧?”
“可笑至極,本王就不信,鎮北王當真心中沒有憤怒,當真對那些個腌臜事一無所知,毫無怨氣!”
秦風還要再說,鎮北王府的大門已經打開。
秦風只好選擇閉嘴。
“端王爺,咱們王爺身子尚未完全恢復,走過來需要一定的時間。”谷雨將人引到前廳,道:“還請您稍后。”
“沒事,是本王叨擾。”張赫端著一張人畜無害的溫潤笑意,道。
谷雨訕訕一笑,吩咐小廝們招待,他則是回身去接常景棣。
剛轉身,谷雨就做了個鬼臉。
這端王,和曾經的三皇子不是一樣一樣的嗎?
端著一張笑臉,看上去溫和仁善,干的不是人事,就會給王爺找麻煩!
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常景棣。
“你這是什么表情?”常景棣看到谷雨齜牙咧嘴,狐疑道:“那端王很嚇人?”
“不是。”谷雨老老實實跟在常景棣身后:“他那幅老狐貍樣兒,實在和三皇子太像了,笑面虎笑面虎,說得就是這種人。”
“看破不說破。”常景棣頓了頓,道:“本王去會一會他。”
張赫在前廳等著,遠遠看到常景棣過來,開口道:“對鎮北王的威名早有耳聞,沒成想還是低估了。”
“如此玉樹臨風,眉目間和絕色的帝妃娘娘真相似!”
常景棣緩步走近,恍如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道:“早聞端王大名,如今見到,卻是和本王想象中一樣。”
“一樣什么?”張赫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雙手括在空檔的長袍上:“是指我這瘸腿嗎?”
“那可不是。”常景棣沒繼續往下,只往谷雨道:“什么眼神,端王在此,為何不用上好的龍井?”
“屬下這就命人去換。”谷雨趕緊俯身,道。
“別這么客氣,本王前來,主要是看望你。”張赫抬手叫住谷雨,道:“茶水么,喝什么都一樣。”
“既然端王這么說,那就不折騰了。”常景棣給大寒使了個眼色,道:“叫人去準備酒菜。”
“端王跋涉多時,尚未見到皇上,卻來看了本王,實在令人感動。”
“鎮北王客氣。”端王頓了頓,順著常景棣的話往下,繼續道:“本王聽聞皇上龍體抱漾,緊著就從云州動手了。”
“緊趕慢趕的,來了上城幾日還是沒能見到皇上,鎮北王久居上城,又在太后膝下長大,時常進宮,該知曉皇上的病情吧?”
常景棣似笑非笑,眼眸微抬,和他四目相對:“端王這問題,本王也難以回答。”
“實不相瞞,皇上抱漾,本王也沒法去勤政殿探望,一切都是太后娘娘做主。”
“連你都不能去看,皇上的龍體很嚴重嗎?”張赫一臉的擔憂,道:“太醫院的人要真沒把握,本王隨性的人里頭,有個云州出名的大夫,要不讓他試試?”
“端王有這份心,得去太后娘娘跟前陳情。”常景棣沒接招,打著太極道:“本王做不了任何決定。”
“也是。”端王似乎沒聽懂他的話,話鋒一轉道:“今兒怎么沒看到伶牙俐齒的鎮北王妃?”
“本王的王妃身子抱漾,遭了風寒,暫時不方便見人。”常景棣頓了頓,沉聲道:“端王來,不僅是為了看本王才對。”
“本王很是好奇,端王之前來時,說手頭有本王感興趣的秘密,試問,這秘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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