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云晚意的問題,常牧云明顯一愣。
片刻,常牧云猛然幾身,幾步跨到云晚意面前。
人憔悴不堪,眼睛卻在發亮:“你問這個,是不是也夢到了那些事?!”
云晚意厭惡更濃:“我可不會做任何無關的夢,只是好奇罷了,從來只聽三皇子說夢中的好,沒聽你說任何結局。”
“想來,夢中的結局很差,是絕對的悲劇吧?”
常牧云又是一頓。
那個夢亢長無比,每一次夢見,都讓他痛不欲生。
就是因為那個不愿看到的結局。
結局云晚意竟然不惜一切代價,跟他同歸于盡!
他好不容易才坐上了皇位,屁股還沒做熱乎,就被云晚意弄下了地獄!
他做錯了什么,從一無所有的皇子,爬上皇位何其艱辛,難道想讓自己的江山更穩,難道也是一種錯嗎?
高處不勝寒,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和江山。
包括殺了蘇家滿門和流放云家,都是帝王之術罷了,父皇和先祖們,不都是這么做的嗎?
夢里的云晚意口口聲聲愛他,能為他做任何事,怎么連這都不愿意呢?
或許,夢中的云柔柔說得沒錯,云晚意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的出身,對他始終有所保留,所以才不愿意交出兵符。
而且云晚意還用那兵符為餌,哄得他殺了云柔柔母子!
越想,常牧云的面色越陰鷙。
他深愛眼前的云晚意,又恨前世結局歹毒的云晚意!
他抬眸看著云晚意,眼中既是陰鷙,又有奇怪的柔情,復雜的情緒將他的面目映的猙獰無比:“那個夢的結局很好。”
“我坐上皇位,你成為皇后,我們夫妻和和美美,兒孫繞膝,圓滿的很!”
他說的無比肯定,云晚意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前世都經歷過啊!
前世那場相濡以沫的感情,從一開始就充滿算計,處處都是陷阱,何來圓滿?!
“你笑什么,難道不信我的話?”常牧云維持的平靜,終于在她的小聲中瓦解。
云晚意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三皇子騙我可以,別把自己都給騙了,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
“所以,你真的知道些什么!”常牧云瞇著眼,往前逼近一步:“那個夢,你也夢到了!”
“沒有。”云晚意收回笑意,道:“只是覺得三皇子說得可笑罷了。”
“哼,我會證明,那不是夢而已。”常牧云咬著牙,朝外叫道:“追風,送云大小姐上馬車。”
“你和草上飛時刻注意,務必要把她安穩送去塵贛縣。”
草上飛想必是那死士的名字,塵贛縣呢,難道玉夫人的老巢在那兒?
云晚意心中飛快計較,沒繼續激怒常牧云。
追風應聲進門,對云晚意做了個手勢:“請吧。”
云晚意掃了眼追風,冷哼道:“死氣爬滿印堂,小伙子,繼續助紂為虐,你的死期要到了。”
追風不敢當著常牧云的面說什么,凝神道:“云大小姐說笑,屬下聽命行事。”
云晚意冷笑了一聲:“我已嫁人,請叫我鎮北王妃。”
聽不進勸的人,死了也活該。
追風沒有改口,三皇子早就吩咐過上下,不準叫云晚意鎮北王妃!
草上飛早就在馬車附近等著了。
見到追風后微微點頭,旋即看到云晚意被松綁的雙手,蹙眉道:“追風,她用毒厲害,怎么松綁了?”
“爺的意思。”追風也不贊同,但常牧云說云晚意喝下的茶水中,參了玄門的毒,云晚意不敢亂來。
“算了。”草上飛眉心蹙成了深深的川字,道:“趕緊出發吧。”
草上飛和追風坐在馬車前駕車,云晚意坐在馬車內。
塵贛縣離上城并不遠,出了城往西兩個半時辰就能抵達。
不知道常景棣想到辦法沒有,云晚意靠在馬車上胡思亂想著,常景棣身上的跗骨之疽剛解開,還沒恢復。
碰上草上飛和追風兩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應付。
她不該把計劃都告訴常景棣,讓他也跟涉這趟險。
她不知道,常景棣就騎著馬遠遠跟在馬車后,這個季節去塵贛縣的人不多,離得太近容易被發現。
冬日天黑的快,云晚意撩開馬車簾子朝外看了眼,周圍漆黑一片,只偶爾能聽到蟲子的叫聲。
馬車還在飛快的跑著,按照云晚意的估算,再有半個多時辰就將抵達塵贛縣。
駕車的兩人仿佛不止疲累,要一口氣不歇的趕路。
那馬也是神奇,跑了這么久還沒給累死!
“喂!”云晚意朝前面叫道:“快到了嗎?”
“云大小姐問這個做什么,很著急?”追風不咸不淡,問了一句。
“我又渴又餓。”云晚意清清嗓子,道:“你們主子只讓把我送去塵贛縣,可沒讓你們半道虐待!”
追風想到臨出門時她的詛咒,壓根不想搭理,懶洋洋道:“馬車上有水有干糧,云大小姐將就下。”
“這些東西誰吃的進去?”云晚意拿起馬車座椅上的干糧包,一把砸向馬車簾子,道。
干糧隔著簾子打在草上飛身上,草上飛不耐的拿起丟回車里:“要么餓著,要么吃掉,就算你耍小性子,馬車也不會停下。”
“不讓吃點好的喝點好的,總要讓我方便吧?”云晚意的聲音中帶著怒火,道:“你們兩個大男人,非要我說的這么直白?”
追風和草上飛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認為,不能停車。
“馬車座子下有恭桶。”草上飛粗著嗓子,道:“不用下馬車!”
“我呸!”云晚意直接罵開了:“本王妃的身份,出恭豈是你們二人能聽的?”
外邊兩人不再應聲。
云晚意靈機一動,道:“若不讓我下車方便,我便跟你們主子說,你們半道對我不恭不敬,妄圖動手腳!”
“這種哄小孩兒的謊言,你看三皇子會不會信你。”草上飛翻了個白眼,直接道。
追風卻沒說話——這段時間,三皇子越痛,越像是瘋了一般,對云大小姐的執念越甚。
或許,三皇子明知道云晚意說謊,卻真的會因此責罰!
追風不愿意看到那場面,猶豫道:“要不,停一小會兒吧?”
“你瘋了?”草上飛瞪大眼睛,就著馬車頂角的兩盞燈籠,打量追風的表情。
看上去不是開玩笑,草上飛壓著聲音,怒道:“黑燈瞎火的,周圍全是樹林,把她放下來,萬一給跑了,誰來負責?”
“三皇子對她瘋魔,未必不會相信她的胡言亂語。”追風嘆道:“咱們兩個高手,她逃不掉。”
“逃不掉?”草上飛氣的直哼哼:“哼,她可不是那些個無能的弱女子,那小巷子里你是沒瞧見,小小一瓶毒藥,要了我一半兄弟的命!”
“不是給你解毒的藥提前吃了?”追風無奈道:“就依她的,不然繼續往下鬧,也不得安生。”
“要是跑了,你負責。”草上飛翻了個白眼,道:“就停一小會兒。”
馬車終于停下了。
云晚意伸了個懶腰,下車時還不忘挑釁兩人:“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們主子說的,我還給你們。”
“別得寸進尺!”草上飛寒著臉,把其中一盞燈籠往云晚意手中塞去:“不是要方便,快些!”
云晚意哼了一聲,并沒有接下燈籠:“我是女子,拿燈籠方便算什么回事,你們不就看到了?”
“嘶,你這么這么多事?”草上飛越發煩躁,道:“要不想方便,就上車繼續趕路,別磨磨蹭蹭拖延時間。”
還真讓他蒙對了!
云晚意就是在拖延時間!
常景棣到現在還沒現身,要么是沒跟上,要么是遇到了麻煩。
她總要等一等,若真等不到,就得去塵贛縣后找機會了。
云晚意擔心草上飛和追風懷疑,接過燈籠不情不愿的往林子里走。
追風盯著她的背影,看似不經意的提醒:“云大小姐,這附近全是山崖,跌下去粉身碎骨,冬日的晚上野獸很多,你可別亂跑。”
“真是麻煩。”草上飛嘀嘀咕咕道:“她該不會真想以這個方式跑吧?”
“沒那么蠢。”追風凝神,盯著燈籠的方向,道:“況且這周圍的地形的確復雜,她從沒來過,不可能冒險。”
云晚意走了很遠,把燈籠掛在樹上,蹲下后往馬車的方向看。
她所在的位置,恰好能從石頭邊看到馬車。
而從馬車的位置看,卻無法看到她。
云晚意躲在石頭后,暗自祈禱常景棣快些過來。
追風和草上飛等了很久,不見云晚意,只看到那盞掛在樹上的燈籠隨風搖晃,周圍一片安靜。
“不會跑了吧?”草上飛驚出一身冷汗。
“我過去瞧瞧。”追風咬著牙,道:“你在這等,周圍只有這一條路,她不想死的話,還是會回這條路來。”
追風滿是戒備,往燈籠的位置靠近,草上飛焦灼的等著。
兩人完全沒察覺黑暗中,有個影子朝他們靠近!
他們沒看到,云晚意卻早就看到了,她斷定,那就是常景棣!
云晚意默不作聲的蹲在石頭邊,就是為了把其中一人引來,讓常景棣動手的!
追風完全不知道她的打算,越過樹枝走近,瞧見云晚意石頭后露出的衣角,試探道:“云大小姐,你還在嗎?”
“在。”云晚意痛苦的叫了一聲,帶著哭腔道:“我好像被蛇咬了,動彈不得。”
“大冬天的,蛇都在冬眠,怎么會咬人。”追風戒備著,又不敢貿然靠近,急切問道:“您衣衫可完整?”
“完整,我不知道被什么咬的,應該是蛇。”云晚意繼續用那種聲音,道:“現在腿疼的很,不敢挪動,你扶我一把。”
追風不疑有他,越過石頭,瞧見云晚意毫無名媛風度,大喇喇坐在地上,神情痛楚。
他徹底放下戒心,幾步走近。
然而他彎腰伸手攙扶云晚意的那瞬間,云晚意冷不丁出手,灑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追風下意識屏住呼吸,口鼻緊閉,他不敢朝草上飛呼救!
“沒用的。”云晚意從地上起身,拍了拍后面沾染的灰塵,冷笑道:“我知道你們戒備,提前服用過解毒的藥。”
“可這毒從眼而入,你們的解藥毫無用處!”
話音剛落,追風就難受的捂住脖子,瞪大眼睛看向云晚意。
就這么一瞬間,他就覺得脖子仿佛被人死死掐住,連呼吸都成問題!
“嘖,早說你助紂為虐,要早死的。”云晚意不耐的拍拍手:“不過呢,你要是從現在開始聽我的話,我可以考慮給你解藥。”
追風忙不迭的點頭,想先保住一命。
與此同時,草上飛被人從身后偷襲,兩人很快纏斗在一起!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