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的抬起眼眸。
以常景棣的性子,傳聞中孤傲狠厲,怎么甘心被人利用,成為復仇的跳板?!
就算再喜歡她,也不至于能忍受這般吧!
常景棣站在幾步之遙,身子遮住了后面的燭光。
光在他背后隔絕,也因此,他的表情并不清晰,聲音卻是真的,重復道:“我愿意。”
“如果我鎮北王的身份,能幫助你復仇,解決前世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甘之如飴!”
“也慶幸我有這樣一重身份,供你利用,讓你接近,否則哪里來的今日大婚?”
云晚意更是詫異,定定的看著他,好久才低聲道:“就算我前世嫁過人,王爺也不介意?”
“你也說那是前世,說白了就如噩夢一場。”常景棣走到云晚意前面,挨著她坐下,道:“其實我很早就懷疑過。”
“但后來我被你吸引,那些都如雁過一般,沒有痕跡,我不介意你前世是什么樣的,只在乎今生的你。”
“王爺。”云晚意心中劇烈的顫動,如海嘯般掀起驚濤駭浪。
那些浪花打在心墻上,把她心中僅剩的圍墻一一摧毀!
常景棣輕笑著將她散在鬢邊的頭發勾到而后,道:“我曾很多次跟你說起,我只在乎眼前的你。”
“只要是你,你的身份,你的過去,我都不介意,只要你的將來,從前你總是回避,或許是前世的事讓你心有余悸。”
“今日,你可相信了?”
云晚意使勁點點頭,盈眶的眼淚隨著他的話,砸在膝蓋上,暈出一道水花。
常景棣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嘆道:“我說這些是讓你感受到我的心意,并不是惹你落淚,倒是我的不是了。”
“沒有。”云晚意搖著頭,抬眼和他視線相對,聲音中帶著輕顫:“我只是沒想到,王爺竟能如此待我。”
“前世雖然云柔柔歹毒,常牧云心狠,卻也怪我自己愚蠢,后知后覺執著于不屬于我的東西,這才給他們利用挑唆的機會。”
“想到前世,我后悔自責,要不是我退婚,也不會害你……”
“有今生就好了。”常景棣聲音溫柔,輕輕握住她的手:“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在你身邊照顧你,和你共同進退。”
常景棣是真的覺得慶幸。
他體內的毒,好在遇到她,這才能解開。
相遇是他的幸運!
他的手是溫熱的,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兩人在燭光中逐漸靠近。
常景棣帶著她倚靠在自己身上,繼續道:“現在的情況還沒明了,我這腿對外也不能恢復,還得裝病,繼續委屈你。”
“不委屈。”云晚意想到立秋的匯報,從他懷中起身,把那些事一一說了。
“我也派人盯著。”常景棣撫摸著她散在后背的黑發,看了眼她疲憊的眉眼,溫聲道:“既然說開了,你明白我心意。”
“以后也能完全放心,相信我,這些我會去解決,你早些歇息,我去偏屋。”
云晚意猶豫了一瞬:“王爺不歇在這兒?”
“離你及笄還差幾個月。”常景棣點了點她的鼻尖,笑道:“我若是留下,對你不好。”
云晚意明白他的意思,臉騰地一下變作緋紅。
“好了。”常景棣不想輕薄,起身道:“我去偏屋,明早接你進宮。”
門被掩住,云晚意面上的緋紅還沒來得及褪下,心跳一聲急過一聲,如要從面前跳出來一般。
她的手緩緩貼上心口——重生后,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動心,也一再克制。
原來這顆心為誰跳動,并非她能克制,早在常景棣不聲不響的靠近中,她對他也有悸動。
也正是現在,她才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前世,她對常牧云并非愛意,而是感激。
那時候她剛從鄉下回來,聲名狼藉身處沼澤,家里人都偏向云柔柔,她急于需要別人帶來的安全感和肯定。
有預謀出現的常牧云對那時候的她而言是天神,她在極度情緒下,壓根分不清那些是心動還是感激,從而以為那就是愛!
這些,她沒來得及告訴常景棣。
同樣來不及和常景棣說的是,她也覺得很慶幸。
前世愚蠢不堪,被人利用,錯過了良緣,重生后給她二次機會,她并沒有錯過!
這一晚,云晚意睡得很踏實。
可以說是她重生后,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和她完全相反處境的除了常牧云,還有住在客棧的林州云家一大家子。
云晚意給立秋的毒藥不足以致命,和下給常牧云的毒藥一樣,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出自她手中自創的毒藥性都差不多,既然要給教訓,只剩下絕對的痛!
一大早,這家人同時犯病,皆是寸筋寸骨的痛。
和常牧云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有所不同,痛中還帶著奇癢!
短短一日,幾乎把這家人折磨的要死。
沒犯病的只有本就病著的老太太,老太太經不住接連的打擊,飲食不好,是專門準備的膳湯,也就沒中毒。
但和中毒沒兩樣,年歲太大,病來如山倒,連床都下不來。
其他人人情況一樣。
云鼎天頂著難以忍受的痛和癢,憤怒的問著隨侍:“還是不肯讓我們出去找大夫嗎?!”
他的心腹被云晚意折磨后,壓根不能伺候了。
新提拔的近侍是林州云家帶來的人,沒近身伺候過,惴惴不安回道:“老爺,外邊的人都是皇上指派。”
“他們不松口,我們擅自出去便是違抗皇命,實在是沒辦法啊!”
云鼎天越是憤怒,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皇上這是要逼死我們死無對證嗎?”
“老爺!”王氏也痛的厲害,倒還有理智,拉住云鼎天道:“隔墻有耳,可不好亂說!”
“都要痛死了,還管這些?”云鼎天一把年紀,熬了一日,整個人越是憔悴:“趕緊想辦法出去吧。”
“這么下去不止我們,太夫人已經受不住,幾番暈倒,月如那孩子知道今日是云晚意和鎮北王大婚的日子,也堅持不了。”
“如今慶幸的是耀祖沒和我們一起,他被國公府拘著,國公府正派,不至于用陰狠的手段對他!”
折磨了一日,王氏心力交瘁,應道:“如今痛癢倒是小事,主要是勤政王的事,怎么,怎么會攪合到這種事里面去?”
王氏現在很后悔,當初就不該看上林州云家的財富,嫁給云鼎天當續弦!
正在幾人不知如何時,門砰的一聲被踹開。
云鼎天臉上一喜,看向門口:“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出去?”門口的人發出一聲冷笑:“云老爺就別做夢了,林州云家的遺孤找到了。”
“認證物證懼在,證實你們這一大家子歹毒至極,把云家太老爺真正的血脈趕盡殺絕。”
“而你們,都是云老太太和勤政王茍合的余孽!”
來人,正是皇上新提拔的總管萊公公。
萊公公一聲低調尋常的打扮,身后跟著幾個死士。
云鼎天不認識他,怪叫抵賴道:“我們不是,都是被冤枉的,一定是云晚意那個賤人,她和我們有舊恨。”
“一定是她不甘心,所以叫人做假證陷害!”
萊公公受了云晚意的恩,是半個云晚意的人,哪里允許別人如此侮辱攀咬,神色微變,厲聲道:“我奉皇上的命前來辦事。”
“你這糟老頭子口口聲聲喊冤,攀咬無辜的云大小姐寓意何為,難道是在指責皇上弄錯?”
云鼎天不敢繼續罵,嗚咽著喊冤,王氏早就嚇破了膽子,昏倒在地。
萊公公不知道他們間發生了什么,繼續道:“皇上口諭,勤政王余孽隱瞞身份,欲行不軌,對北榮江山不利。”
“賜自盡!”
“沒有,我們沒有!”云鼎天又驚又駭,連連解釋道:“我們本本分分,從未想過利用身份!”
聽到動靜趕來的云月如和云翠如姐妹,也驚得失去動作,怔在原地。
萊公公說完口諭后,冷笑道:“云老爺,你們東躲西。藏,不惜害死本家的人,也早清楚身份見不得光吧?”
“冤枉,我們真的沒那個心!”云鼎天趕緊爬到萊公公身邊,道:“這位大人,我有很多銀子。”
“這樣,我把那些銀子都給您,求您高抬貴手,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繞我們不死,我們保證不再出現在上城!”
“不,我們滾出北榮都行,求您了!”
“再多的銀子我都不敢接,那是要命的啊!”萊公公雖然貪錢,卻也清楚其中利害:“你還是留著下輩子用吧!”
他說完,對身后幾人招手示意:“動手,聲音小點,別驚動其他人,皇上的口諭,是要這家子把做成畏罪自殺。”
他身后的幾個死士一撲而上。
云家的幾人痛癢一日,早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在死士手下掙扎都沒有。
客棧中的人,無一幸存,包括病重的云老太太和云翡如謝柳義夫妻!
一夜之間,林州云家的人,只剩下被徐國公府扣下的云耀祖。
他們留下的巨額銀子,悄無聲息的充入國庫。
次日一早,客棧伙計發現他們全都服毒自盡了!
消息傳出的時候,云晚意剛起來,寒露立在旁邊伺候梳洗,分享著這個消息。
云晚意動作一頓:“自盡,全部自盡?!”
寒露給她挽著頭發,毫不在乎道:“對,是這般通報的,說他們一家子是勤政王后人,來上城心意不純,意圖顛覆朝綱。”
“在事情敗露后承受不住,全部自盡了,還留下了一封遺書,據說遺書上懇求留下云耀祖一命。”
云晚意瞧著銅鏡中的人,冷笑道:“林州云家的人費盡心思,沒想到死在皇上的猜疑中,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真是機關算計,卻算不過命運啊!”
“您是說,他們是被皇上殺了?”寒露后知后覺,問道。
云晚意嗯了一聲:“昨晚上立秋派去的人還在說,他們不斷找機會出來找大夫,明顯不想死。”
“昨晚又是我和王爺的大婚,城中大半注意力都在鎮北王府,皇上借機派人悄悄下手,偽裝成自盡。”
“畢竟當年的勤政王并沒明著篡位,皇上不能讓天下人說他趕盡殺絕,只能以這個方式。”
“他們活該!”寒露呸了一聲,道:“要不是他們算計,這件事也不會被抖出來,謝柳義這個受器重的金龜婿和他們一道也沒了!”
“報應。”云晚意心情大好,道:“把這好消息去告訴雙喜,換立秋來跟我進宮。”
成婚頭一日,云晚意和常景棣要進宮拜會太后,皇上和皇后。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