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知道鎮北王打砸三皇子府消息的人,并非皇上,而是太后娘娘。
常景棣命人去三皇子府打砸的同時,一封他的親筆信也遞到了太后手中。
信上說起他忍不住,要給常牧云一個教訓,起因寫的一清二楚。
每個字眼都是情真意切,句句泣血,包含著無限無奈。
太后娘娘看完信的同時,立刻讓心腹拿著令牌出宮打聽,到底晚了一步。
心腹是和給皇上報信的人一起回來的。
太后知道此事不對勁,立刻帶人去找皇上。
此時的皇上已經氣得要瘋了,殿內烏央央跪了一地,連心腹大太監也惶恐不安的跪在桌案旁。
皇上暴怒的罵聲一句接著一句——
“常景棣這逆賊,越發猖獗,連孤的皇子都敢動。”
“常牧云再不得孤的恩寵,那也是孤的血脈,他竟然說砸院子就砸了,還放了一把火。”
“這把火,常景棣怎么不直接派人稍在皇宮里?”
“他哪里是要對常牧云下手,他是恨孤,想借此打孤的臉,要孤下不來臺。”
“這逆賊,這逆賊,來人,給孤擬旨,鎮北王常景棣桀驁不馴,反骨難消,抄家流放,貶為庶人!”
最后一句話說完,皇上起的腦袋發暈,支起雙手撐在桌案上,心口起伏明顯。
心腹大太監不敢耽擱,起身就要研墨。
太后就是這時候進屋的,打斷道:“且慢!”
大太監手上動作微頓,趕緊行禮。
“別行禮了,把人都帶出去。”太后沉著臉,眼角眉梢都帶著怒意。
大太監看了眼皇上,皇上疲憊的揮揮手,大太監這才帶屋內伺候的婢子太監出去。
等門完全關上,皇上明顯帶著責備,道:“事情母后都聽說了,為何還要阻止,這常景棣越發不像話。”
“一個將死的殘廢,竟敢對孤的皇子下手,他簡直要把孤的臉面按在遞上摩擦!”
“君王喜怒不形于色。”太后淡然的坐在桌前,冷笑道:“瞧你如今這樣,竟為了一個常景棣失了理智!”
“母后,是他……”皇上氣急,按著眉心道:“這等屈辱,孤如何能忍,要是這一口氣咽下,保不齊明早就氣死了!”
太后不慌不忙,問道:“你只知道他砸了老三的府邸,知道其中原因嗎?”
“不用哀家同你說,你也該知道常景棣雖跋扈冷傲了些,卻不從違背禮數法紀,他受傷后更收斂鋒芒,如何能對老三這么做?”
皇上一愣,蹙眉道:“舊疾久久不愈,往前并無活路,導致他越發乖張,誰知道那逆賊是怎么想的?”
“他要如此沖動,那也不至于成為你的心腹大患。”太后哼了一聲,拿出常景棣親筆書信,道:“好好看看。”
“你那瞧著溫柔如玉,不爭不搶的老三,到底做什么了?”
皇上接過信件草草看了幾眼,眉頭越發緊蹙:“這,常牧云,竟然多次對云晚意輕佻無禮?!”
“這種損男子尊嚴的事,常景棣必有證據,才能書信給哀家。”太后慢條斯理,分析道:“這封信既能到哀家手中,你猜百姓是否知道?”
皇上又是一頓。
太后繼續道:“老三無理在前,肖想皇嬸,實在為禮法不容,只砸了他的院子,算輕的了。”
“這件事,哀家勸你還是當家事處理,不要鬧大,畢竟常景棣為北榮所傷,落得現在殘疾的地步,他背后還有帝氏。”
“身為皇上,你要對付有威脅的常景棣無可厚非,可也必要考慮百姓人心的想法,不妨叫人聽聽如今大街小巷的傳言,再做決定。”
皇上捏著信紙,深吸一口氣后,道:“多謝母后,孤知道該怎么做了。”
太后點到為止,本也不對這些事多指手畫腳。
起身準備離開時,又回頭提醒道:“皇帝只在防著幾個王爺,目光也得注意你那幾個皇子,皇子都已成年,前太子的事就是例子。”
“尤其老三,他對外形象極好,溫潤爾雅,置身事外,從不參與朝政,但哀家這個深宮太后,都知道老三在朝中的口碑。”
“云晚意醫術高明,老三對她接近,目的值得深思,莫讓一個從不進你眼底的皇子,把你背刺!”
皇上的手再度收緊:“多謝母后提點。”
話已至此,太后帶著人再離開。
皇上對常景棣的怒火逐漸平息,轉而盯上了常牧云。
這個他從來不屑一顧,不放在心上的皇子,竟然背后有如此動作!
這些人,沒一個省心的!
皇上心頭怒火更甚!
此時的常牧云,正在進宮的馬車上。
他一身煙熏火燎后的狼狽,眼神中卻是輕蔑和不屑。
心中也是得意——常景棣打砸他的院子,對外,他的確丟了臉面。
可這一次,也是常景棣給他制造的機會。
皇上素來忌憚常景棣,常景棣膽敢公然打砸燒毀皇子府邸,足以給皇上制造懲罰訓誡常景棣的把柄!
經此一事,皇上或許會對他逐漸改觀!
常牧云還沉浸在美好的想法中,一路進宮跪在皇上面前一番痛訴,鎮北王無視他人,燒砸他的府邸,差點鬧出人命。
皇上坐在上首靜靜聽著,越聽,眉心蹙的越緊。
一番話下來,皇上并未有常牧云預料的反應,相反,還將他好一通斥責。
不尊皇叔,言語無狀,肖想皇嬸,違背禮法,目中無人……
一長串的罪名下來,常牧云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趕了出去!
出了皇宮,常牧云才意識到,此事不對勁。
追風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低聲疑惑道:“您給皇上遞了這么好的把柄去對付鎮北王,怎么會這樣?”
“讓你傳出去的流言,如何了?”常牧云死死握住拳頭,問道。
“都傳出去了,大街小巷都知道鎮北王無端打砸您的院子,欺負您平日脾氣好。”追風吸了一口氣,小聲道:“會不會,皇上有什么誤會。”
“不對。”常牧云也不是傻子,當即道:“派人去打聽街頭巷尾的傳言!”
難道,常景棣也有打算?!
此事的常景棣,和云晚意用完晚膳,親自送她出門。
鎮北王府的馬車駛入街頭,立刻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甚至有膽大的百姓,高聲喊著,支持鎮北王討回公道。
很快,這股聲音變成了一致,響徹在街頭巷尾……
云晚意掀開簾子朝外看了眼:“王爺似乎早就料到了會如此?”
“我早就知道常牧云并非面上看著的人畜無害。”常景棣笑意溫柔,對云晚意解釋道:“派人打砸他的院子前,就做足了準備。”
“他趁機放火,想接著我的錯誤得皇上青睞,那我就利用這機會,讓皇上對他再厭惡幾分!”
云晚意看著窗外激動不已的人群,只覺得常景棣這一步棋下的極好。
從被動變成主動,還能反將一軍!
從外邊百姓的各種言語中,也能猜到他這做法,絕對成功。
常牧云這回,注定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出宮后,常牧云不需要人打聽,也聽到了各種議論——
“人不可貌相啊,三皇子瞧著多親切溫潤的人,沒想到竟是個笑面虎。”
“平日瞧著對百姓都極好,毫無架子,背后竟對皇嬸不敬,哪怕沒成婚,但有賜婚圣旨,那也是鐵板釘釘的事。”
“難怪皇上不喜歡他,估計早就看透了他虛偽,表里不一的惡心樣子了!”
“哼,這種人就該去死。”
“……”
常牧云坐在馬車中,聽的拳頭緊握,卻不敢露出半分異樣。
“主子。”追云小心翼翼安慰道:“追風已經去查了,這件事很快就有著落,您先別生氣。”
“如今這情況,還需要查?”常牧云壓著怒意,吐出一口濁氣,冷笑道:“還沒看局面嗎,常景棣反利用我,扭轉了口碑。”
說到這,常牧云幾乎咬牙切齒:“他還真是豁的出去臉面,為了給我這教訓,連男人的尊嚴都不要了!”
他敢利用常景棣派人打砸三皇子府時,趁機放火栽贓,就是篤定常景棣有口難言。
誰家正常人到處宣揚自個兒未婚妻被人言語輕佻的對待?!
何況常景棣沒證據,也就幾句話而已,不能斷定常牧云當真如何了。
尤其以常景棣的性子和身份,他咽不下這口氣,也斷不會說出來。
所以常牧云才明目張膽。
也就這一點事給估計錯了!
常景棣,他還真敢說,說還不算,鬧得眾人皆知!
不要臉了!
看著他如便秘一樣的臉色,追云打了個冷戰:“爺,現在該怎么做?”
“還能怎么做?”常牧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眼中填滿陰狠:“他能拉下臉,我未必不行。”
“明日帶上禮物,先去淮安侯府給云晚意道歉,再去鎮北王府。”
這一次不豁出去面子,接下來還有更難受的時候!
不得不說,常景棣這一招,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外,還給淮安侯府敲了個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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