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看下來,云晚意倒是真有些困了。
便也沒拒絕常景棣的提議,只道:“那就有勞王爺了。”
“又忘了。”常景棣輕輕點了點她的頭頂:“你我之間,無需言謝。”
“好。”云晚意點點頭,一路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也不敢亂瞟。
以前,她面對常景棣時,總覺得他那雙星眸如能看穿一切一般,不敢對視。
后來兩人相處,那種奇怪的感覺逐漸消失。
如今剖白心意了,她面對他那雙眼,再度無法適應。
鎮北王府的馬車很大,很寬敞,可云晚意依舊覺得憋悶。
好不容易捱到抵達淮安侯府,她幾乎是逃一般下了馬車,連問一句蘇震天都忘了。
常景棣自是看到她倉皇的背影,唇邊漫過一絲苦笑:“她就這么害怕本王嗎?”
“大小姐年輕。”驚蟄打著圓場,道:“許是不知道怎么處理一段感情,又害羞,面對上了只有先逃避。”
“不可能。”常景棣微瞇著眼,想到之前和云晚意相處的點滴,道:“本王總感覺,她心頭豎起了一道防線。”
“怎么說呢,就好像曾經被感情傷透了心,不敢再輕易放開心懷接納任何人。”
驚蟄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爺,定是您多慮了,大小姐才多大,且不說三峰村的事咱們查了個底朝天。”
“大小姐沒回來前是個徹底的孤兒,身邊也就是教她醫術的人可能是男子,回來后更不用說了。”
“除了云家大小姐的幾位親哥哥,大小姐身邊并無男子!”
驚蟄說的這些,常景棣如何不知?
也正是因為知道,才覺得很奇怪。
他看人很準,也能揣摩大多數人的心思,幾番表明心意,云晚意的反應,的確是和他想的差不多。
“本王也不知道。”常景棣摩挲著手中的珠子,小聲道:“只希望她能早些明白,本王是能依靠之人。”
“您暗自幫大小姐這么多,遲早有一日,她會知道。”驚蟄安慰道。
云晚意下了馬車,快步走進門,心思不寧。
立秋見狀,小聲道:“小姐,奴婢瞧著王爺對您是真心的,您為何不給王爺一次機會,都要成婚了,您多接觸,難道不好嗎?”
“我……”云晚意剛開口,又將話全部咽了進去。
她能怎么說?
前世的大仇未報,她又如何能沉于情愛?
況且,她不相信會有無緣無故的愛。
一如前世,她只差將心掏給常牧云,不就是因為常牧云在她深處落魄低谷,孤立無援時候,朝她深處溫暖的援手?
而她卻忘了問一句,常牧云為何會放棄上城那么多千金小姐選擇她。
今生面對常景棣也是如此。
其實,她剛才就很想問一句。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管常景棣說什么原因,她必然都帶著猜疑,還不如不問。
這層窗戶紙,只要她不主動捅破,她和常景棣大可用現在的模式相處。
成婚后的事,等能順利成婚再說。
云晚意嘆了一聲,只道:“或許我和王爺之間的緣分,始終差一點點。”
“小姐若存心要封了心,在強大的緣分也沒辦法。”立秋小聲嘀咕著。
云晚意聽到了,卻恍若未聞,攏緊斗篷直奔萃蘭苑。
她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不管其他,眼下的事就夠頭疼的。
剛回屋內,寒露就進來了。
寒露四下看了眼,確定沒別的灑掃婢子在,壓住氣息道:“小姐,奴婢讓人查過舅夫人,還是和之前的傳言一樣。”
“多年前,蘇小將軍在邊關中計,受傷又迷失在密林中,若非遇到采藥的舅夫人,只怕都不能回來。”
“得舅夫人照料,蘇小將軍康復,也在此過程中兩人日久生情,蘇小將軍帶舅夫人回上城,不顧反對成婚……”
云晚意的手,在桌上輕輕點了點:“確定舅母是孤女?”
“傳言如此。”寒露頓了頓,道:“但蘇小將軍和舅夫人都沒親口說過,也沒承認過。”
“就連他們二人的相識相知,都沒人知道真假。”
云晚意緊蹙著眉,手依舊在桌上輕點著。
她到現在也沒明白,蘇威夾在信中的警告“小心她”,這個“她”到底是誰。
不可能是云柔柔和蘇錦。
蘇威雖在上城停留的時間極短,可他派人查過云柔柔幾人之間的恩怨。
在清楚云晚意絕對會防著蘇錦和云柔柔之下,不可能專門用暗號提醒。
這個“她”,又絕對是蘇威和云晚意共同認識的人。
思來想去,只可能是虞閱知。
“繼續叫人追查下去。”云晚意收回手,道:“我總覺得,舅舅的提醒和舅母脫不開干系,否則也不可能用暗號傳信。”
“對了,舅母的情況如何?”
“舅夫人恢復的極好。”寒露匯報道:“就是傷了根本,不可能和常人一樣。”
“嗯。”云晚意按了按眉心,寒露的話從她腦子里劃過,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又想了想,才陡然意識到她竟然錯過了一個關鍵點:“等等,你剛才說,舅母上山采藥遇到舅舅?”
“對。”寒露沒意識到不妥,詳細道:“傳言舅夫人會一點醫術,平時以采藥為生。”
云晚意吸了一口氣:“你隨我出去。”
斗篷和圍脖都沒來得及取下,整好方便。
雙喜端著熱茶從外邊進來,撞見云晚意又要出去,立刻反對,鼓著腮幫子道:“大小姐,您還記不記得自個兒風寒未愈,是個病人?”
“凳子都沒做熱乎,又要出去,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
云晚意捏了捏雙喜氣鼓鼓的小臉,道:“我真有事,乖,馬上回來。”
“有什么事,奴婢們可以幫忙。”雙喜拉著云晚意的衣袖,怎么也不讓:“您先休息。”
“事關機密。”云晚意嘆了一聲:“我保證,這一次出去后回來,就不走了,好好靜養,好不好?”
“雙喜也是擔憂您的身子。”立秋也道:“要不,您有什么事,奴婢和寒露去辦?”
“不可,這件事……”云晚意頓了頓,道:“非要我去辦。”
“國君都沒您忙。”雙喜眼見勸不住,紅著眼道:“這才幾日,您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那一點點肉,眼瞧著又瘦沒了。”
“好了,我真的去去就回,你燉點補湯,我回來喝,好不好?”云晚意耐心哄著,道:“是真有急事,你別耽誤了工夫。”
雙喜不情不愿的讓開:“那您早些回來。”
云晚意帶著寒露出去,走的匆忙,連手爐都忘了帶,馬車一路疾馳抵達鎮北王府。
這件事,只有蘇震天最清楚。
對于云晚意到來,常景棣十分詫異,兩人才分開不久呢!
他還以為她想通了,專門來找他的。
沒想到開門卻并非如此,云晚意匆匆行禮后,直奔王府客院找蘇震天。
常景棣頓時臉就黑了,驚蟄嚇得大氣也不敢喘。
好在常景棣也能想開,后腳就跟去了客院。
蘇震天午膳后睡了一會,剛下地練氣,瞧著風風火火的云晚意,心里咯噔一下:“出事了?”
“外祖。”云晚意行禮后也顧不得寒暄,拉著蘇震天坐下,道:“我想知道舅舅和舅母之間的事。”
“越詳細,越好!”
蘇震天一頭霧水:“他們,你要知道他們的事做什么?”
云晚意大致把事情說了說,道:“我懷疑舅舅的提醒,是因為舅母,要真和我猜想的那般,事情可就嚴重了!”
蘇震天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喝了一口茶,緩緩道:“蘇威跟我在戰場長大,一腔熱血,總想立下功勞。”
“他出事,恰好是因為急于求成,被敵軍引誘深入,這才中計受傷,當時誰都以為他活不成,畢竟他逃命的那片密林,是出了名的死人瘴。”
“沒想到半個月后,他竟然安然回來了,身邊還帶著你舅母,對于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我們軍營上下都十分防備。”
“可你舅舅就如吃了迷藥,非她不可,在一點點的相處中我們也逐漸發現,閱知的確是個好人,性子溫和沉穩。”
“我也曾派人多方打聽,后經證實,她的確是死人瘴旁邊的農家女,爹娘死的早,她平常都靠采藥為生。”
“他們成婚后,閱知還曾跟在邊關,后來有孕,實在是適應不了惡劣的條件,這才回到上城。”
“若說你舅母有問題,連我都不信,整整九年了,她對婆母恭敬,對子女慈愛,對親友溫和,怎么都不像有問題。”
云晚意微微垂眸,道:“她的身世,是經過誰證明的?”
“死人瘴周圍的有個小幾十人的村落,村民都能作證。”蘇震天嘆道:“或許,是你領會錯了,你舅舅讓你小心的是云柔柔。”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