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被自己的猜想氣的腦袋發蒙。
若帝景就是鎮北王,鎮北王就是帝景,豈不是意味著鎮北王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她在錦繡閣繡花換銀子,知道她以易晚的身份在德善堂行醫,也知道她能算會卜看天象?
想到這,云晚意又聯想到另一件事——鎮北王面都只見過一次,竟然給她天價聘禮,這不就能說得通了?
合著,她這是被人當猴耍了一通?!
轉瞬,云晚意想到帝景就在樓下,也顧不得太多了,急切朝蘇威道:“舅舅,外祖就在隔壁,剛才請您來的寒露正在照看。”
“您先去看外祖,有什么疑問,寒露會一一解答,我去辦點事,馬上就來。”
蘇威牽掛蘇震天,也沒多問,去了隔壁。
云晚意整理好心情,再三確認自己不會失控,直接三步并作兩步沖下了樓。
章掌柜給帝景留的是二樓最末尾的房間,緊挨著倉庫,中間還隔開了一道雕花木門,與尋常來看診的貴客廂房隔開。
云晚意氣急了,腳步踏的蹬蹬作響,越過雕花門徑直走到門口,也沒客氣,門拍的震天似的:“帝公子,麻煩開門,我有些話要問你!”
聽著門外云晚意氣急敗壞的語氣,常景棣也能聯想到她氣鼓鼓的臉有多可愛,肯定和炸了毛的小貓一樣!
這么一想,常景棣面上升起一抹寵溺的笑容,朝驚蟄做了個手勢。
驚蟄陣陣后怕,連手都在微微顫抖著,上前將門拉開,人卻擋在門口沒讓她進去:“易姑娘還有事?”
看著驚蟄這幅戒備的樣子,云晚意猜想,常景棣肯定沒帶面巾。
現在正是揭穿他面目的好時機!
云晚意想也沒想,靈巧的閃身越過驚蟄,沖向屋內。
然而下一刻,她就后悔自己太過沖動了,這一回,她竟然沒料準?!
驚蟄的戒備源于常景棣衣冠不整!
常景棣裸著上身站在屏風旁,看著她進來,顯然也十分詫異。
屏風后,放著冒著熱氣的浴桶,他準備沐浴而被她打攪,匆匆忙忙的只來得及穿好褲子,衣裳尚且沒穿!
兩人隔著十來步相望著,云晚意自上往下看完,視線又從下往上,最后落在他那張清風霽月的臉上,一動沒動。
常景棣揚了揚眉,拉過屏風上的衣裳穿好:“還沒看完?”
云晚意這才回神,趕緊背過臉:“你,你怎么……”
“我怎么沒戴面巾不穿衣服?”常景棣似笑非笑的接過話:“這間屋子是章掌柜給我準備的,在自己的地盤自然隨心所欲。”
“難道你在家沐浴還帶著面紗,倒是易姑娘,這么晚了,忽然闖進來,是有什么急事嗎?”
云晚意臉色微紅,沒有回答。
她戛然而止的那句話其實想問,你怎么和鎮北王長得不一樣?
是,帝景這會沒戴面巾,露在外邊的臉輪廓與鎮北王常景棣有幾分相像,甚至眉目間也相近,卻能看出完全不是同一張臉!
帝景也俊逸非凡,與常景棣那張人神共憤的神顏相比,多了幾分陰柔。
是她猜錯唐突了。
云晚意頓了頓,底氣不足道:“我……忽然想到你的病,可能……”
她一句話說不完整,常景棣眼底笑意越濃,語調帶著上揚:“嗯?易姑娘是為了我的病,才這么著急?”
“對,對,是這樣。”云晚意沒別的辦法,只能承認道:“我擔心你病情變化,可能晚上會不舒服,所以來看看。”
這一次,笑著不僅在眼底了。
雖然是被他哄著騙著說出這話,聽著還是無比開心呀。
常景棣聲音里都帶著愉悅,故意問道:“那你剛才急急慌慌說有事問我,想問什么?”
“想問……”云晚意訕訕一笑,側著臉指著他的腿道:“你……現在還痛嗎?”
“你看過之后,好了很多。”常景棣再度挑眉,提醒道:“水要涼了。”
“哦,你沒事就好。”云晚意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尷尬的場面,趕緊應道:“你慢慢洗,有事叫我。”
也不等常景棣回應,立刻轉身落荒而逃。
看著她的背影,常景棣徹底笑了出來。
驚蟄在一旁瞧著,小聲提醒道:“此番過于驚險,若非屬下聽到,提前做了準備,肯定要被云大小姐撞破。”
驚蟄想上去聽聽蘇威和云晚意說話,沒想到意外聽出云晚意對帝景身份的懷疑。
他立刻潛回二樓告訴常景棣,好在常景棣帶著人皮面具,蒙混過關。
饒是如此,常景棣也不敢離云晚意太近。
她醫術遠超其他大夫,保不齊就會看出端倪。
“她看過本王的臉,一時半會不會懷疑了。”常景棣重新寬衣,放松了不少:“倒是蘇威那邊,情況不明,本王明日再去商議。”
“還有,再多增些暗衛在她身邊,她起的越快,越會招來惡狗,尤其是她府上那個。”
驚蟄應聲,又疑惑道:“那個二小姐不安分,為何咱們不直接出手,替大小姐擺平?”
“她有自己的打算。”常景棣通過寒露知道了很多事,微微瞇眼,道:“等她搞不定的時候,本王再出手。”
云晚意回到屋內,心還砰砰跳的厲害。
沒想到帝景和常景棣真是兩個人,那,常景棣又為何知道蘇震天受傷中毒的事,還知道他所中是掏心掏肺?
說不通,疑點太多。
就算常景棣手眼通天,掏心掏肺和附骨之疽只有她和師父能診斷出來,師父云游消失,不可能自爆身份。
她更和常景棣沒有任何交集,云晚意扶著額頭百思不得其解。
蘇威聽到動靜出來,小聲詢問道:“剛才怎么了?”
“沒事。”云晚意調整好情緒,擠出一個笑意:“舅舅看過外祖了?”
她面上帶著面紗,只露了一雙眼在外邊,那笑容不明顯,端顯得心事重重。
蘇威見她不愿意多說,也沒繼續追問,順著她的話道:“看過了,你外祖這般昏睡,什么時候才能醒?”
“就這幾日。”云晚意帶著蘇威先進門,走到榻前看著蘇震天的樣子,指著心口的傷處,道:“受傷的位置不好,加上已經生了腐肉。”
“瘡瘍腐肉最是麻煩,回來的半道上遭了風寒邪濕入體,外祖年事已高,幾重之下,情況麻煩,便是蘇醒也不會完全解除危險。”
“那……”蘇威猶豫了一番,視線落在蘇震天燒的通紅的臉上:“我走后,會不會有問題?”
云晚意解釋道:“我是將最壞最真實的情況告訴舅舅,舅舅放心,我竭盡全力,保住外祖的性命無礙。”
“那就好。”蘇威松了一口氣,嘆道:“一切托付給你,你的大恩大德,我往后再報。”
“舅舅既然拿我當自己人,又何須這么客氣?”云晚意說著,話鋒一轉,又問道:“對了,舅舅,鎮北王昨日還說了些什么?”
“比如,他是從哪兒知道外祖中毒了,又是怎么知道您和外祖回來,還有他自己中毒的事……”
蘇威等她說完后,凝神道:“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了,鎮北王的性子如此,他不說的事,我怎么好多問。”
“你,是不是察覺什么了?”
云晚意猶豫了一瞬,并沒說兩種毒只有她和師父知曉,委婉道:“外祖和鎮北王身上的毒十分罕見,絕非偶然。”
“要想查清楚,還得費一番功夫,鎮北王既然知道,應該會全力追查,舅舅您只需要將潛伏在外祖身邊的細作揪出。”
云晚意和蘇威又說了一番話,蘇威才趁著夜色回去。
次日,上城傳出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蘇震天蘇大將軍受傷后病重,剛回城的蘇威,不得不拋下剛生完孩子的妻子,快馬加鞭趕回前線。
第二件就有些玩味了——三皇子常牧云仰慕淮安侯府二小姐的風采,為其一擲千金,買了不少文玩字畫送去。
男未婚女未嫁,又都無婚約在身,大家心知肚明,三皇子是想趁著掀翻四皇子這條船的東風,搭上淮安侯府了!
淮安侯府不成,可嫡妻蘇氏生了三個兒子,且不說三個兒子的造化,單是淮安侯府和蘇家關系就足以讓人心動。
這朝中,只怕又要變天了。
云晚意早間悄悄回到白梅苑,雙喜就嘟著嘴上前,把她走后的事情說了說:“二小姐一幅病懨懨的樣兒,勾的三皇子心疼極了。”
“昨兒晚上就命人送了不少值錢的字畫來,還讓太醫院首前來診斷開藥,今早二小姐就恢復了,跟開屏的孔雀似的,嘚瑟的尾巴都要翹上天!”
云晚意沒從前廳走,自然沒碰上云柔柔,聞言疑惑道:“她怎么嘚瑟了?”
“前幾日四皇子倒臺,她跟著就病了,時間巧合,外邊已經有了猜想。”雙喜嘀咕道:“昨兒三皇子來,她今早就命人遞了帖子給各府貴女。”
“以賞花的名義邀請大家前來玩兒,還請了老太君的應允,來咱們院子看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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